秦岭一白说历史人物:韩非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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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阳,秦王宫。
一位目光深邃的年轻君王,正在低头伏案阅读竹简,一排排高大厚重的青铜灯台,将宫室照耀的肃穆而沉寂。
一道悠长的身影拖在地上,如同六代先祖那般模样,从西陲穷弱奋斗成战国霸主,峥嵘岁月凝聚出终极使命。
嬴政缓缓起身走出大殿,矗立在雄伟壮阔的台阶前,他孤零零地平视着东方朝阳,脑海里萦绕着韩非的话语。
《孤愤》:凡法术之难行也,不独万乘,千乘亦然。
《五蠹》:上古竞于道德,中世逐于智谋,当今争于气力。
《说难》:夫事以密成,语以泄败。
《说林》:同事之人,不可不审察也。
《内储说》:兵弱于外,政乱于内,此亡国之本也。
《外储说》:举烛者,尚明也;尚明也者,举贤而任之。
...
发兵,让韩王交出韩非!
公元前280年,韩非出生了。
这一年,白起统帅秦军攻破楚国国都,楚顷襄王在逃亡路上甩丢了鞋,哪里还顾得上千乘大国的国君形象。
他的父亲楚怀王更为屈辱,半辈子吃亏上当客死秦国,旧恨未除而新仇又起,这次连老家都被人灌水淹了。
一位屡遭排挤的王室宗亲,身形枯槁地徘徊在汨罗江边,不再捶胸顿足或痛哭流涕,只有心如死灰的寂灭。
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
根据老渔夫提供的线索,屈原是抱块大石头跳江的,官方定性为自杀草草结案,但是周边群众不这么认为。
他们自发成立一支打捞队,连续数日搜寻屈原的尸体,不忍心被江中鱼虾吞咬,一边吟唱招魂一边撒黍米。
一条条小舢板划破江面,转瞬恢复平静不留半分痕迹,唯有悲凉曲音随风飘荡,仿佛告慰忠者的在天之灵。
魂兮归来,反故居些,魂兮归来,何远为些。
楚国实力位列三强,韩国当属倒数第一。
韩厘王看着秦国暴揍楚国,也不知道应该庆幸还是恐惧,这俩大国都和自家接壤,哪一方都是惹不起的主。
夹缝求生的韩王埋怨祖上,甚至追溯到三家分晋的源头,赵国的战斗力刚猛不屈,魏国还是上一届的霸主。
韩国的祖上没啥业绩,家里还养着徒有虚名的周天子,以前不爽了可以欺负秦国,商鞅变法之后就不敢了。
爷爷啊,你当年聘用申不害变法,咋就不搞彻底点呢!
抱怨是掩饰无能的借口,韩厘王连爷爷的勇气都没有,听说变法先要自降福利,思前想后决定留给孙子搞。
给孙子派活的成了真孙子,韩厘王收到秦国的铁矿订单,只能舔着笑脸半卖半送,收不到尾款也不敢催账。
内忧外患的糟心事一大堆,照样要举办酒宴舞会冲冲喜,皇亲国戚们欢聚一堂,醉生梦死管求明天怎么样。
哎,你家韩非还不会说话啊!
韩非,韩国的王室宗亲。
端着陶碗吃菜糊糊的时代,王侯们的生活条件相当优越,数九寒冬有狐裘大氅,夏天还能喝到冰镇酸梅汤。
国力强弱不在于疆域大小,而是底层和顶层的差距有多大,千人同心则得千人力,万人异心则无一人之用。
秦国变法本质是均衡朝野,山东六国像用抽水机直供王侯,当稀缺资源过分集中,通常可以用一句话概括。
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
韩非的福利待遇档次很高,却从没听过振奋人心的消息。不是边关又丢了几座城,就是朝堂上又给谁挖了坑。
魏冉觉得单吊韩国没牌面,指名道姓让魏国赵国一起上,面对秦军的咄咄攻势,韩王连一个名将都找不出来。
王的女人倒多的数不胜数,妹妹夸姐姐捂鼻子的模样美,却偷偷给王说是嫌他臭,气得王下令割掉爱妃鼻子。
作...作死..的..节..节奏啊。
韩非,天生是个结巴。
这位出身高贵的宗室公子,锦衣玉食也掩不住清朗俊秀,举止气度犹如鹤立鸡群,然而一开口就会惹人嗤笑。
老天喜欢用缺一门捉弄人,好像为了证明完美是种假象,韩非接受自己的不完美,很早便用少言多思来化解。
他无法改变先天的缺陷,就像无法改变体内流淌的血脉,他和宗亲们最大的不同,在于担忧韩国的未来走向。
非为人口吃,不能道说,而善著书。
参加过几次宗室的联欢会,韩非始终找不到自己的席位,别人三五成群谈笑风生,他坐在角落里默默练发音。
偶尔撞见别人撇来的眼神,韩非匆忙喝口酒假装着融入,然而再努力也难以融入,因为他们本质上并非同类。
众人敬酒讲段子活跃气氛,韩王眉开眼笑乐的合不拢嘴,韩非鼓起勇气提点建议,大王却不耐烦地挥手打断。
你能不能把舌头捋直了?
韩非,不去参加酒会了。
高贵往往会伴随着孤独,级别相近难免夹杂揣摩算计,相差太远又没啥共同话题,推心置腹变成最大的奢望。
只有一个人坐在书房里,韩非才能感受到舒畅和平静,各家学说蕴藏的浩瀚道法,总让他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韩王没有耐心听他讲话,但是弱小的韩国需要强大,读完《管子》感觉还有救,但是商鞅的话让他如坠冰窟。
法之不行,自上犯之。
韩非回看战国变法浪潮,自从李悝在魏国拉开序幕,吴起孙膑在楚国和齐国跟进,就连韩昭侯也请来申不害。
原本打点补丁循序渐进,谁知道卫鞅玩起重装系统,一举将濒临崩溃的秦国救活,还迎风怒涨力扛山东六国。
无论是卫鞅的爆破力度,还是秦孝公的无限量信任,亦或是四代秦王的贯彻落实,六国连照抄的魄力都没有。
对...对自..己..真..真狠。
公元前262年,秦国发兵攻韩。
韩王站在巴掌大的地图前,看看有哪些地方还能割让,城池人口又沦为谈判筹码,只要让秦军吃饱退兵就行。
韩王通知上党地区改户口,以后就成为秦国的一份子,上党郡守觉得事情有转机,整编十七座城池送给赵国。
赵国常年亏损没有收益点,赵王两眼放光啥礼都敢收,秦国眼见煮熟的鸭子飞了,抡圆胳膊就给赵国一嘴巴。
长平之战,卒四十余万皆阬之。
这场战国规模最大的战事,秦国倾全国之力打垮赵国,杀神白起叫嚣着一举灭赵,五国的国君顿觉遍体生寒。
谁也没勇气做复盘推演,甚至连秦国都觉得阵阵后怕,无数农夫的儿子抛尸荒野,却决定了各国王侯的福利。
荒野外的战场血染千里,每逢天阴雨湿似有啾啾鬼哭,庙堂上的俊丑奔走跳窜,仿佛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魏冉死了,白起死了,秦国的战车依然滚滚向前。
今日朝会,商议如何抵挡秦国。
韩王好像患上精神分裂,一会觉得身为国君应当自强,一会又想去找爱妃玩游戏,寡人要干点正事咋这么难。
韩非好几次想出列发言,却发现大王压根没正眼瞧他,再想到自己说话结结巴巴,一开口会破坏掉朝堂气氛。
平日爱耍嘴皮子的那帮人,这会儿低着头努力找蚂蚁,韩王不耐烦地伸了个懒腰,不知道是谁弱弱地说了声。
让郑国去给他们修渠,累死丫的!
郑国是韩国的水利专家,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