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友青龙山人言：程少华，令之仆也。素衣着简朴，慎言少语，貌谨厚而工于心计。令见其老成憨厚，颇为信任。华持其宠，辄受簿贿。凡有所求，令每可其请，数年间，积金颇丰。然尚不足。有小吏王某，欲谋一官。一日，持古砚，托华转呈。华对王曰：“令清廉，宜极密之，勿泄也。”王曰：“劳君相助，待事谐，当重谢耳。”王走后，华抚古砚，爱不释手，欲为传家宝，留待子孙，遂私匿之。翌日，对王曰：“砚己转呈，所谋亦对令言。令勿许，意嫌少也。”王急问：“以多金可就。”华伸指暗示，王曰：“易事耳，还望君代劳。”华曰：“吾鼎力相助。”逾夕，王备巨金，求华转呈。又出金与华，曰：“烟酒之资，君勿嫌也。”华亦笑纳。曰：“君备酒肴，待庆贺耳。”华诣令，以巨金相馈。令喜，言事成，嘱华致之。是夕，二人推杯换盏，尽兴豪饮，俱大醉。夏末，母病殁，华归家奔丧。时暴雨如注，月黑路滑，车触岩而亡。吏捡其遗物，内现一笔记本。详记某年某月、某人某事。某人与闻，某人亲睹，及所办事项，行贿、受贿金额。吏不敢自裁，交上官处置。越两月，令被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