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一世,尝尽人生百味。不论生活的艰辛,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只就在饮食上我们吃过,尝过的滋味何止百味?
记得小时候,家里穷,能够吃饱已属不易,那时生产队集中干活,干什么由队长分配,种什么由队长决定,什么时候浇水,什么时候除虫等等都由队长决策,普通社员能做的只是按照要求播种,耕地,除草施肥,凭劳动记工分。一年到头面朝黄土背朝天,辛辛苦苦一年下来,到了年关一结算,多数家庭都倒欠生产队里钱。直到现在我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认认真真干活,按照安排劳动,怎么就欠债了呢?
这是题外话,不多说了。言归正传,就是在那样的困苦情况下,妈妈总会烙美味的煎饼让我们果腹。那时的煎饼原料多数是地瓜糊,只有过年时才会吃到用小麦,玉米和地瓜干混合成的煎饼。做煎饼的程序是先将地瓜洗净,切成小块,然后用石磨磨成糊。有的人家推磨是用驴,可我们家的石磨是要用人推的。记忆中推磨是很苦的家务活。早上,睡眼朦胧中被妈妈叫醒,然后拿起磨棍,和哥哥姐姐一起像驴一样围着石磨绕圈子。推磨对我来说也就是凑数而已,因为年纪小,力气小,加上没有从睡梦中醒来,只是扶着磨棍跟着节奏眯着眼睛走罢了,哥哥姐姐会出汗,而我却能够睡着。妈妈也是和我们一起推的,每次都是妈妈的汗水最多。
糊糊磨好后,妈妈就支起鏊子,点起麦秸或稻草,或地瓜秧子,开始烙。圆形的鏊子,细长的竹篾,一勺糊糊,在妈妈的手下像变戏法一样成为一张张圆圆的,薄薄的,脆脆的,香香的煎饼。当晨风里传来煎饼的香味时,我的睡意全消,拿过一张热乎乎的煎饼,卷上自家腌制的老咸菜,或用一颗大葱蘸上自家晒制的面酱,假如能够卷上自家菜园里摘下的辣椒炒上自家鸡生的蛋,啊呀,真是人间美味啊,现在想来,口水还不由得溢满唇齿间。
离开家,离开妈妈多年了,出门在外,也经常买街边的煎饼,回家依照记忆中的吃法也蘸酱,也卷葱,也炒辣椒鸡蛋,可是那煎饼虽有煎饼的样子,缺少了煎饼的滋味,再也体味不到记忆中的味道。虽然也曾吃过鲍鱼,尝过鱼翅,鸡鸭鱼肉从不间断,丰盛的宴席色香俱全,但每每被问到最喜欢吃什么的时候,第一反应是煎饼,是老妈亲手烙出的煎饼。现如今老妈已经驾鹤西去,今生再也不会吃到妈妈的味道了。
妈妈在哪里哪里才是家,家在哪里哪里才是故乡。有妈有家才有爱,因为那里有妈妈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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