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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次相见(阿赫玛托娃)

(2016-10-19 05:04:09)
分类: 阿赫玛托娃专辑
最后一次相见
     
              阿赫玛托娃【俄】

心变得那么冰凉,
脚步却迈得匆忙。
我竟把左手的手套
套在了右手上。

我只记得迈了三步,
实际上跨下了许多梯级!
秋在枫树间悄声低语:
“跟我一起死去”。

“命运欺骗了我,
它沮丧、乖戾、多变!”
我回答说:“亲爱的,亲爱的!
我亦如此。让我们一起归天……”

这是最后一次相见。
我睥睨你那晦暗的楼房。
只见卧室的烛影
闪烁着冷漠的黄光。

赏  析:
   
      全诗仅16行,却写出了一个女子毅然逃离负心人时的激动、矛盾和迷惘的心境。而且,这种心境又是通过对主人公的动作的描写表现出来的:
    
      她是如此匆忙下楼,“竞把左手的手套套在了右手上”;她跨下的梯级虽然很多,但却“只记得迈了三步”……至于以拟人手法写出的“秋”如何对她同情,主人公如何睥睨“闪烁着冷漠的黄光”的卧室窗户,则更是栩栩如生,跃然纸上。
    
       这首诗是阿赫玛托娃早期的代表作,也是她当时作为阿克梅派诗人崇尚“返回大自然”的具体表现。
    
       这是一首哀歌,它还体现出阿赫玛托娃早期爱情。诗的特点:有情节,但无故事的开头和结尾。诗人注重的是表现感情色彩,让读者从诗中集中听到抒情主人公最紧张、最激烈的内心冲突,待到掩卷沉思时,再去推测事情的起因、发展经过和结局。这首诗的艺术魅力似乎正在于此。
   
      此诗的基调沉郁哀婉。“秋的低语”所传达的视觉、听觉意象不仅使读者看到了枫叶泛黄、枯萎、飘零的凋败景象,而且还会使其情不自禁地产生一连串承上启下、由外界到内心的联想:
   
       从枫叶一片红时的初秋美景到即将来临的严酷寒冬,从炽烈的爱到激情火花的熄灭……这时,人与自然同命相连,各自在对方找到了心灵的慰藉和归宿,人与自然融合一起。“卧室的烛影”、“冷漠的黄光”,这不仅是爱情“终点”的标志,同时也是孤独、空虚和情感死亡的象征。这是抒情主人公的内心独白,又似乎是潜在的对话,读者尽可驰骋想象,根据自己的生活经验去充分地联想。

   最后一次相见的歌

             阿赫玛托娃【俄】   

胸口无助的冰凉,
脚步却并不慌张。
我把左手的手套,
戴在了右手上。 

仿佛有无数台阶,
而我知道不过三级!
槭树林间秋风低语
请求:“同我一起死去!” 

“我为命运所骗,
命途多舛,无常又悲凉。”
我回答:“亲爱的,亲爱的,
我随你死去,命运也一样……” 

这是最后一次相见的歌。
我望了一眼那昏暗的房。
只在卧室里燃着蜡烛,
幽光闪烁,冷漠、昏黄。 


赏 析:

      安娜?安德烈耶夫娜?阿赫玛托娃(1889―1966)是俄罗斯文学“白银时代”阿克梅主义最具影响力的诗人。她自1912年出版第一本诗集《黄昏》后,迅速跻身俄国一线诗人的行列,并被誉为“室内抒情诗”的拓荒者、“20世纪的福萨”和“俄罗斯诗歌的月亮”。

      但对于一位用情写诗的女性作家来说,再多的桂冠都不足为过,只怕任何光环都会有随岁月流逝而黯然失色的一天,唯有她至情至深、意蕴无穷的诗句会永远镌刻在一代又一代人的心中。

    《最后一次相见的歌》写于1911年,收录在阿赫玛托娃的第一本诗集《黄昏》之中,是女诗人早期创作的爱情抒情诗的代表作之一

      从情节上看,《最后一次相见的歌》采用自白的形式,诗人借抒情女主人公“我”之口讲述一个不完整的、特写式的爱情故事:

   “我”在与心爱的人见完最后一面之后,伤心欲绝,想赶快逃离那伤心之地,然而慌乱中频频出错,房间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紧张空气,爱人离去,一段感情纠葛的终结,这一切都令“我”无法接受,“我”甚至欲以死将痛苦摆脱。

      从微观视角上,诗人又把注意力聚焦在了感情受伤的女主人公身上,对她离开房间时的关键瞬间进行动作和心理上的细致描摹。所以无论从何种角度去解析这首诗,我们都会发现阿赫玛托娃独具匠心的创作才能。 
  
     一、从诗歌韵律的层面赏析 本诗采用的是三步抑抑扬格,即诗行的格律重音落在三、六、九音节上,但是,通过仔细观察我们发现,并非所有诗行都严格遵守这一规律,通过朗读诗句就可以明显感受到长短句相接、轻重音交错的明快节奏。正如马雅可夫斯基所说:“节奏------这是诗的基本力量,诗的基本动力。”在俄文诗歌中,偶尔短缺或增加的音节非但不影响它的格律,反而能使诗的节奏丰富多样,富有律动。这种特殊的格律组合也营造出一种跌宕起伏的音响效果,好像抒情女主人公一时难以抑制自己激动的情绪,她的语气时缓时急,语调时轻时重,愈是要心平气静,却愈是心慌意乱:“胸膛无助的冰凉”。 
  
      在诗韵方面,这首诗运用交错韵的方式,也就是隔一行交错押韵。此结构安排及韵律特点看似自然,实则蕴藏着整首诗的全部音乐美感,令诗篇中跳跃着灵动和谐的音符,更映衬了这首诗的内涵―― 一支诀别时的离歌。 
 
    通观全诗,我们还会发现,元音[у]似乎很受诗人青睐,不断重复的元音[у]让人不禁联想到莱蒙托夫的诗歌《И скучно, и грузно, и некому руку подать》,元音[у]总是可以无懈可击地营造一种忧伤、绝望、无助的气氛,就像汉语中的“呜”,似一声哀鸣、一声抽泣,如果一首诗中反复使用这一词语,相信大家一定可以感到一阵寒气逼人的凄凉,在这首诗中,元音[у]也同样使读者们发出自问:女主人公面对出走的爱人、逝去的爱情时是何等不舍?何等忧伤? 
 
    二、从修辞层面赏析 本诗大量运用对照的修辞手法,即将相互矛盾的事物或现象组合在一起,然而在这首诗中,对立双方在性质上并非非黑即白的绝对对立,而是在含义上已经构成某种对抗却共存的关系,它们的组合产生了一种非凡的艺术效果,这些相互对照的关系分别是: 
  
      (1)“冰凉的胸口”与“轻快的脚步” 
  (2)“左手”与“右手” 
  (3)“无数台阶”与“只有三级” 
  (4)“仿佛(感到)”与“知道” 
  (5)“低语”与“歌” 
  (6)“昏暗的房”与“亮着的烛光” 
 
    我们先来看第一组对照关系,它发生在“冰凉的胸口”与“轻快的脚步”这两种现象之中,毫无疑问,陷入失恋的女主人公心一点点凉下去,无力挽救已死的爱情,却也无力说服自己不去伤心难过,于是她加快脚步,欲意在最短的时间内逃离这个布满伤痕的地方,此刻她的心被复杂的情感填满了。 
  
     “我把左右的手套,戴在了右手上。”这句诗几乎成为阿赫玛托娃创作整首诗歌的绝笔之处,不少读者都为诗人如此巧妙、简练而又充满戏剧性的描写方式惊叹不已。
     
       的确,寥寥数笔,诗人就为我们勾勒出了一个神情慌乱、手足无措的女主人公形象。这一刻,她只想离开!不忘戴上手套,可是却将左手的手套带在了右手上。左手!这是怎样一个具有讽刺意味的词汇,读者们也许会联想到俄语中的一句俗语:“Встать с левой ноги.”(意为左脚下床,一天都会不顺)在俄罗斯人的传统观念,当然也是受到宗教观念的影响,左边总是和死亡、罪恶、不幸联系在一起。当主人公将左手的手套戴在了右手上时,像是某种不祥的征兆,这加剧了她内心的疼痛,她感到彻底的绝望与无助。 
  
     于是,她出现了“仿佛有无数台阶”的幻觉。恍惚中她仿佛听到了秋风的低语:“同我一起死去!/我为命运所骗,/命途多舛,无常又悲凉。”瞬间,女主人公像在黑暗中看见一束阳光,她急忙回答:“亲爱的,亲爱的,我随你死去……”
    
      然而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声音的回响,她明白了,原来那秋天的低语并不是什么光明的召唤,只是祭奠最后一次相见的歌,曲终人散,是该说再见了。离开房间,意味着和过去告别,告别挚爱的人,告别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
    
      或许是不舍,或许是察觉到了什么,临走之前,她再次回望那间昏暗的小屋――虽然点着蜡烛,却依然暗淡无光,一如处境如此凄惨、卑微的自己。黄色烛光忽明忽暗,那幽冷的烛光似乎成了女主人公最后一次见面的目击者,她情感破裂的见证人,它的冷漠无情将女主人公从虚幻世界拉回到残酷的现实之中,我们似乎亲眼见证了女主人公对痛苦内心的深刻体验和体验之后的努力克制。除对照以外,本诗还运用了拟人“秋风低语”,修饰语“昏暗的房”“烛光冷漠、昏黄”等多种修辞手法,为读者塑造出一个个典型的、饱含象征意味的辞象,再由此辞象不断交融、相互作用产生出富含作者思想情感的整体艺术形象。   
     
       三、从意蕴的层面赏析 相信读者们的心中会有这样一个体会,通读全诗,并没有太多艰涩难度的词语,句法结构也非常简单,只是不容易在短时间内明白诗歌的深层次涵义。的确,这就是阿赫玛托娃诗歌语言的特点,作为阿克梅主义的成员,她恪守“诗歌语言追求最大限度的透明”,与他们的象征主义诗人不同,阿克梅主义者在诗歌创作中选用最接近生活的语言,力求还原语言本来的颜色和意义,“他们面向现实的生活,从现实生活中捕捉具体的物象,以物质的现实性和具体的物象精致准确地来展示自己的内心感受和内心世界”。 
  
      正如上文所说,该诗大量运用对照修辞手法,其实并不仅仅如此,诗人的整首诗都在给我们描绘一个充满矛盾对立、感性与理性相抗衡的艺术世界。在这个艺术世界中相对立的两极分别是虚幻世界和真实世界,也可以说是感性世界与理性世界,例如,“低语”和“相见的歌”并不是真实世界的存在,它是女主人公因为内心过于伤痛而产生的幻觉;只有三级的台阶,昏暗的房,烛光,这些才是经过理智与情感搏击后女主人公认识到的真实存在。

      而且还应当注意到一个事实,俄文诗中除对话部分所用的动词全部都是过去时形式,如,холодела,надела,взглянула,горели等,这说明诗人描述一个已经处于过去时的故事,一切都已成为历史尘封的记忆,无论女主人公当时如何难以从痛苦中挣脱,旧情难复,唯一能做的就是治愈伤口,再大的伤痛都要勇于面对,并与它做个了断,只有理智战胜情感,现实生活才能继续。

      由此,我们可见阿赫玛托娃的创作特色,她对女主人公内心世界的高度关注,甚至对她们瞬息变化的情感细节都不放过,在诗人的笔下它们被赋予诗性和意义。她与主人公处于平等地位,因此才能初次传神地刻画出一个如此鲜活的主人公形象――她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读者的心。

       我们知道,阿赫玛托娃从不直接描写主人公的所思所想,而是巧妙地建构各种对照关系,搭建内心世界与外部世界的桥梁,使它们可以沟通、对话。就像俄罗斯语言学家、文学评论家В.М.日里蒙斯基所说:“在阿赫玛托娃的笔下,内心生活的表现与外部生活的因素完全割裂,心灵的河流没有溢出河岸,没有将外部世界淹没;内心感受同外部事实平行发展,相互对照且各自独立……” 
  阿赫玛托娃在早期创作中将大量精力放在对女性情感的关注上,A.М.柯伦泰评论说:“她把整本书献给女性心灵”。综上所述,我们不难看出,《最后一次相见的歌》这首诗更是对女性心灵的真实写照。通过对这首诗的赏析,我们也不得不为阿赫玛托娃独树一帜的创作才情而由衷地赞叹。 
  
                                         作 者:胡晓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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