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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婆家,位于皖南一个竹林环拥的美丽小山村,一幢依山而建的青瓦白粉墙掩映在葱郁的竹海中,一条清澈见底的潺潺小溪从屋前蜿蜒而过。远离尘嚣,清幽雅静。
这座名叫双河的美丽村庄分散于溪流的两岸,顺着溪流行走,时有村舍扑入眼帘,或一幢或两三幢或四五幢点缀于溪畔,别墅式小洋楼与青瓦白粉墙相间,演绎着现代与传统的大碰撞。看得出,村民的日子过得相当富足,那一幢幢漂亮的小洋楼便是最好的例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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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第一次回婆家,是在多年前的一个金秋时节。城里的表姐、表姐夫开车送我们,临近大山深处的婆家时已是夜晚八九点钟。站在河的西头望向河的东头,隔河而居的婆家灯火迷离,桔黄色的灯光折射到白粉墙上,温馨了山里黑漆的夜。表姐夫按响喇叭,悠扬的汽笛声划破山夜的寂静传至对岸,顷刻间,“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便随着清冷的晚风钻入我的耳膜里。表姐解释道,皖南农村有燃放鞭炮迎接贵客的习俗。看来公公婆婆把我当贵客般欢迎呢。
老早便在路边等候的小叔子、小姑子接过我手里的包,把我引领进屋里。我才发现,屋子里早已坐满了闻迅而来的亲朋及乡邻。他们知道我们要回来,吃过晚饭后便聚到婆家来,一边聊天,一边等候。
我把千里迢迢带回来的海南特产分给大家品尝,在这个偏僻的小山村里,大多数人只从电视上见过椰子树,至于椰子果、椰子水是啥味道,他们从未品尝过。看着乡亲们欣喜而小心翼翼地轻咬着椰子果,我知道,我不怕辛苦不怕麻烦坚持带回海南特产是正确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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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寒意袭人,屋内暖洋温馨。从未出过远门的淳朴乡亲对海南非常好奇,他们挨个地问我,大海很大吧,大到望不到头吗?海水真的很咸?走在沙滩上就能找到美丽的贝壳吗?椰子树是不是长得老高?海南的冬天真的不冷吗?……看着这些纯朴可爱的乡亲,我非常认真地一一作答,并邀请他们,方便的时候到海南做客。乡亲们热情的话语,纯净憨厚的笑声如夏日阳光驱散了山夜的寒冷,就连空气都流淌着一种温暖。
皖南民风淳厚,人情味极浓,每次回婆家,走亲戚是必不可少的内容。外婆家、舅舅家、姑妈家,还有老公的姑表亲戚,一家家拜访,以脚丈量皖南的一山一水,感受青山绿水的同时,也给了我了解熟悉皖南农村的机会。
行走在弯弯山路上,总能见到路边停靠着摩托车和自行车,而主人却不知去向。我担心地问:“这些车就这样停在路边,也不怕丢了啊?”小姑子笑呵呵地回答,“不会有人偷车的,我常把自行车停在路边,干完活才回来取车。”少有偷盗发生,真是民风淳朴呐。
各村里鲜见年轻人走动,大都外出打工去了,只留守着老人和儿童的村庄,越发增添了山村的清冷。即便如此,家里的老人也没闲着。家家户户的门前屋后都见缝插针地种植各种瓜果疏菜,屋后是猪圈鸡圈,小溪边成群的鸭子在找吃食。我在婆家、舅舅、姑妈、表伯伯家里都看到,南瓜、黄豆、毛豆、花生等瓜果堆满屋角。只要来了客人,主人顺手便抓来一只鸡或鸭宰了,然后到菜地里摘来新鲜疏菜或挖些茭白来,然后把豆子什么的炒一盘,还有瓜子、花生米等作为下酒菜,一桌可口的原生态饭菜便摆上餐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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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主妇勤快能干,虽未出过远门,却烧得一手好菜。去舅舅家做客,舅舅陪我们拉家常,舅妈则系起围裙,下厨给我们做好吃的。一道干煸鸭,香喷喷的,手艺快赶上厨师水平了。而在姑妈家,也是姑父陪我们聊天,姑妈下厨。姑妈烧菜水平更是没的说,她做的红烧野兔肉和板栗烧鸡,色香味全有了,吃得我是连声赞美,回味无穷。
我的婆婆与其他主妇一样,也是巧手。她担心我吃不惯当地的饭菜,所以便想着法子,变着花样,做各式特色小吃给我品尝。早上一起床,婆婆便把一碗热气腾腾的糖水荷包蛋端到我面前,看着我全倒进肚子里,婆婆才喜滋滋地离开。老公说,这是当地农村招待贵客的礼数呢。
在婆家,我曾创下一天吃下一只整鸡的纪录,撑得我几天不思肉味。婆婆宰了一只老母鸡以文火煨在砂锅里,直至汤汁差不多干后,才收汁熄火焖在锅里。上午十点钟一过,估摸着我肚子饿了,便盛出来给我吃。看着我津津有味地把软酥香喷的两只鸡腿消化进肚子后,她才心满意足地去忙。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估摸着我可能饿了,又再盛出来给我吃。我再能吃,也吃不下一只整鸡呀,婆婆却说:“剩下的我温在锅里,晚上饿的时候当宵夜吃。”这般待遇,老公是没有份享受的。婆婆的良善和疼爱让我感动莫名难以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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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听老公说起,皖南农村还是比较贫穷落后的。上天对这爿小山村既厚爱又苛刻,既赐予这里山青水秀的优美环境和野生毛竹林,同时又把成片成片的砂砾土质施予她们。而砂砾土质非常不适合农作物种植,农民若想获得丰收,往往要付出多倍的艰辛和劳作。也正因为如此,同时也造就了皖南农民勤劳能吃苦的性格。
就拿老公的表弟来说,他白天当货车司机,给人家拉货,晚上也不得闲地上山捕捉野兔卖钱,以补贴家用。第一次回婆家时,表弟曾送来两只他捕到的野兔,说是给我们尝尝鲜。再次见到表弟时,他已拥有了自己的一辆大货车。他笑呵呵说,“前几年盖了一栋两层小楼,现在准备再起第二栋,是给儿子将来准备的。”他还说,冬天干不了活,就靠春夏秋三季,一年挣个三五万的辛苦钱,够花了,乡下花销小,不比城里。看得出来,表弟很知足,想必小日子过得是相当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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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子也一样勤劳,白天忙完家里的农活,晚上的空闲时间便帮忙加工服装,计件工资,多劳多得。都说勤能补拙,我眼中的皖南乡村,日子过得那是红红火火,溪流两岸一幢幢新盖的别墅式小楼就是最好的证明,如果不是偶尔出现的农田,你一定会误以为这是某开发商新开发的别墅小区呢。
婆家虽不富裕,但坐拥两大片野生毛竹林,日子还过得去。当年村里分山头时,是以抓阄的古老方式进行的,没有一技之长老实本分的公公手气出奇地好,抓阄时竟然抽中大两片野生毛竹林。都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野生毛竹长势旺盛,砍伐了来年还会再长,简直是个聚宝盆。听婆婆说,家里的毛竹一年砍伐两三次,销路很好,价钱不低,两位老人一年的油盐酱醋钱便不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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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回婆家,之于我更像是一次旅游休闲度假。
生性好玩的我,总是趁着老公与他那帮姑表兄弟喝酒的空隙,便怂恿小姑子带着我和弟媳、侄女,还有六岁的小外甥到小溪流里捉螃蟹,寻找老公遗落在大山深处的快乐童年纯真童年幸福童年。
小溪流被葱郁的竹海环拥着,水很清冽,清晰可见鱼儿在水里游来荡去。小姑子说,从前,这是一条大河,水很深,现在河床变浅了,成了现在的小溪流,所幸的是水仍很清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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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双腿蹚在水里,试图去逮那些在眼前游来荡去的鱼儿,可小鱼儿实在太敏捷了,很难逮住,我们只好把目标转向螃蟹。螃蟹喜欢躲藏在石头缝底下,把石头搬开,便发现笨拙的螃蟹藏在石头底下,一伸手就能逮着。六七岁的小外甥聪明能干,他告诉我,翻找那些有缝隙的石头才可能有螃蟹,没缝隙螃蟹躲不进去。呵呵,我一听有道理,便照他说的法子,还真是一翻一个准,这下把我给乐坏了。一个小潭子捉完了,便换下一个潭子。很快我们便捉了满满的一塑料袋满载而归。经过一大片葱郁的毛竹林时,弟媳说这是婆家的毛竹,我们顺道进去看看。一头钻进一眼望不到头的茂密竹海里,只觉得天地间顿时暗淡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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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妈家的屋后,生长着两三株野生板栗树,树上硕果累累。第一次在姑妈家见到板栗树,我甚是好奇。为了满足我的好奇心,老公便带着我打板栗,他用长长的竹竿敲打板栗树,一个个板栗果在老公挥舞的竹竿下“噼噼啪啪”
滚落一地。我兴奋地伸手去捡,一阵刺痛传来,手被板栗果坚硬的毛刺扎破了,痛得我“哇哇”大叫。老公乐呵呵取笑道:“你怎么那么笨,竟然用手去抓。”“你又没告诉我板栗外壳长满刺呀。”我翻着白眼怪老公。我们把板栗的外壳破开,取出里面的板栗果,姑妈用我们打下的新鲜板栗做了那道让我回味无穷的板栗烧鸡。
皖南的青山绿水,勤劳的村民,融洽的邻里关系,淳朴的民风,让深居钢筋水泥丛林中的我眷恋无比,心存向往,总盼着假期来临,再回去住上一段时间,浸润灵山秀水,净化心灵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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