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谨詹于”说到“詹”与“占”

杨士安

    写《婚帖》的格式通常如下：“谨詹于公元□年□月□日（星期□），为男□□□女□□□举行结婚典礼。敬备喜筵，恭请阖第光临”。经男女双方商定同意成亲后，由男方请人选择吉日，用红绿帖写上“谨詹于□年□月□日，为令嫒与小儿合卺，恭请台洽”等字样，送给女家；女方必具回帖，上书“谨遵台命”，送回男家，名曰“道日”。是日男女双方各宴请至亲长辈，俗称“道日酒”。兹从网上检得中华民国三十一年《结婚证书》一张，在行文中亦有“谨詹于”字样。其格式如下：“□□□，江苏省吴县人，十九岁，民国十二年十月初一日戌时生。□□□，江苏省吴县人，十九岁，民国十二年七月三十日寅时生。今由□□□、□□□先生介绍，谨詹于中华民国三十一年一月十七日下午三时在鸿运酒楼举行结婚典礼。恭请□□□先生证婚。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结婚人：□□□、□□□。证婚人：□□□。介绍人：□□□、□□□。主婚人：□□□、□□□”。《婚书》正文右起竖写，绝大部分文字都是机制印刷，只有结婚人的有关情况和结婚人、证婚人、介绍人、主婚人姓名及日期则是手工填写的。

    什么是“谨詹于”呢？有人认为，古时候的结婚日期，通常经星命家占卜所决定。占卜者之官名为“詹尹”。静一在历史小说《弓舒》中写道：“昔平王（前781？—前720）东迁，王叔封于詹，厉肃忠耿，出力不少；又，詹侯性严谨，诸侯有事不能决，皆往问詹侯；俟后，凡有一事二说，若有出言‘谨詹于’，则为詹侯所言，必不为虚、其事必履，遂成惯语”。这里说的是这样一个典故：周宣王（？—前782）有两个儿子，大儿子继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周幽王（前795—前771），为博褒姒一笑，烽火戏诸侯，导致西周被犬戎所灭。宣王的小儿子至弘拥立幽王的儿子即位为平王，建立了东周。周平王感念王叔，赐他为监国王，封给詹城，并说“有朝必有詹，无詹不成朝”。在当时，凡是詹侯说的，就是可信的。据《詹氏族谱》记载，监国王的第四个儿子叫礼公，承袭了詹侯，并以“詹”为姓，从而成为“詹”姓的始祖（也有资料说，至弘肇封詹侯，为一世，礼公是五世）。不知从何时起，却有人把“詹”与“占”两字相混了，姓“詹”的也常把自己的姓写作“占”。其实，詹、占是两个姓，詹氏并非占氏。同样，《婚帖》上的“谨詹于”，未必就是“谨占于”，改为“谨于……”或“谨订于……”或许有违原意。台湾省“国立编译馆”的资料说：“谨詹于，其‘詹’字系做定江山解，就是天灾地变，皇帝下旨都不能变，或是‘无詹字，出门做不成事’，应在‘有朝必有詹，无詹不成朝’之语”。此说显然含有姓氏的荣誉感，未必可信。但是，民俗有这“谨詹于”的写法，必与其民族心理有关。“谨詹于”，应是“以詹侯的名义发誓”的意思，表示诚心诚意，此约郑重，雷打不动。

    浙江衢州出了个举重世界冠军，名叫詹旭刚（1974—），挺举起207.5公斤，在悉尼奥运会上破了世界纪录，夺得金牌。报道时，许多媒体把他误写成占旭刚，从而引起争议，结果发现，浙江真有姓“占”的，但与姓“詹”的一点关系也没有。占旭刚一“举”成名后，经过一番寻宗访祖，发现自己并不姓“占”而是姓“詹”，家乡人为贪图方便，不惜把老祖宗的姓氏也改掉了。从词义上看，“占”为占卜义，“詹”的本义为多言。从姓氏学上看，是两个同音但不同源的姓。在浙江开化县，“詹”姓逾6000人，而“占”姓应该说一个也没有，我们至今也没有找到占姓的起源。占旭刚是浙江开化人，他们村里姓“詹”的很多，却没有姓“占”的。他的祖父叫詹作斌，他的父亲也说自己姓詹天佑（1861—1919）的“詹”。但他们的《户口册》上却都写成了“占”，据他父亲解释说，“我一直以为‘占’是‘詹’的简化字，‘占’字好写多了，我就一直用它”。詹氏父子误将“占”作为“詹”，其实是当前社会上随意写不规范字带来的弊病。而1993年版《诸暨县志·人口·姓氏》中，同样存在着“詹占并用”和“将詹作占”的现象。（本文部分资料录自网上，在此特致谢意）

                                             2013.5.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