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晋那些人和事（二十八）石虎(下)

纵观

石虎闻言大怒，急取弓箭，召崔入问。崔氏赤脚来见他，一边哭一边说：“请不要无辜杀我，先听完我的解释。”石虎狞笑说道：“你如果没有歹意，何必着急。请坐下慢慢向我解释。”崔氏转身入座，忽然听见背后弓弦声响，急忙闪避，已被穿入胸膛，倒地毕命。

郑樱桃自此得为石虎继室，又生下二男，长子名石邃，小名阿铁，次子名石遵。石虎登上后赵天王宝座，便立郑樱桃为天王后，石邃为天王太子，石遵受封郡公。

石邃秉性阴鸷，确有石虎遗传因子。虎立他为天王太子，要培养他处理政事的能力，就让他参与决策各部尚书的奏事，对他的进步感到满意。

石邃却逐渐恃宠生骄，因骄成暴。他酗酒渔色，纵慾无度，有时夜出，见有姿色妇女，就捉回强迫交欢；有时又招来美貌尼姑，狎玩事毕，便当作猪羊洗剥宰割，与猪羊肉合贮一器，煮熟取食，有余遍赐左右分尝一脔。

河间公石宣，乐安公石韬，都是石邃庶弟，很得石虎宠爱，石邃因妒忌而视如仇雠。对太子的这些行为，石虎毫不加察，乐得不问朝事，左抱娇妾，右执大觥，镇日里昏醉沉迷。

石邃曾有要事呈报，虎嫌他琐碎，呵斥道：“这等小事，呈报什么？”不等太子禀报就将他赶走。过了几天，见到太子处理此事的文件，又大怒骂太子如此大事怎敢擅自处理？太子记述前因，石虎却因羞恼怒，亲自加以鞭笞。类似的事多了，石邃当然愤愤不平，私下对亲信说：父王很难服侍，我欲行冒顿故事。冒顿弑父自立，亲信们知道这个故事，都大惊失色，不敢应答。石邃即托词有病，不上朝管事，暗中却带领东宫卫士五百余骑加紧操练，阴谋在石虎到东宫探望时发动政变。

石虎听说太子病重，拟往探视，却被他信奉的大和尚佛图澄劝阻。石虎便先派女官去看望太子。太子怕女官看出自己装病，回去如实禀报，便背地里拔出佩剑刺击女官。谁知那女官伶俐矫健，转身逃出回报石虎。石虎大怒，收逮东宫亲信三十余人，问出真相，就将石邃幽锢东宫。

不到半天，石虎又释放石邃，传他入见。石邃却照常朝拜，并未谢罪，草草礼毕便告退了。石虎令人提醒他：太子当入朝谢恩，怎么能说走就走？石邃装作没听见，昂首阔步走了。石虎怒不可遏，立即废石邃为庶人，仍把他拘禁起来。到了夜间，索性派人杀了太子和太子妃等至亲二十六人，放在一口大棺材里。又杀东宫僚属二百余人，连生母王后郑樱桃也连坐被废为东海太妃。并另立河间公石宣为太子，石宣生母杜昭仪为王后。

然而石宣也遗传有石虎本性，又残暴又嫉妒。他见父亲宠爱弟弟石韬，让石韬与自己享受同等待遇，格外生妒。他又性情暴戾，甚至与父王面谈时也傲气十足。石虎难免懊恼，有时流露出懊悔没有立石韬为太子的意思，石宣知道后恨死了弟弟和老爸。

石韬在自己府第中新建一座宣光殿，梁长九丈。石宣听说后带人去查看，训斥弟弟逾制，竟然斩杀工匠截断大梁而去。石韬也不是个好鸟，仗着父王宠爱，重修殿堂，变本加利把大梁增到十丈。石宣听说后咽不下这口气，马上和亲信商议除去石韬之计。

某夜，石韬寄宿在一个寺庙里。第二天日上三竿，他的卧房还紧闭着，里面没有任何动静。他的侍卫急忙撬门进去，只见石韬腹破肠流，手断足折，已如人彘般倒毙在寝榻前，旁有刀箭摆着。当下飞报石虎。石虎闻变连惊吓带悲伤，晕倒在床上。幸亏宫女们七手八脚把他救醒，就一面悲哭，一面下令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