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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绝望的心绪
(2010-04-21 09:01:20)
我猜测自己会在剧烈的疼痛下屈服,
也许会丧失理性,也许会丢掉原则。
我对死亡都不会产生如此巨大的恐惧,
这斫人心肝、无以复加的剧痛,
的确,在某一时刻,
已把我的精神摧毁,几乎让我崩溃。
我听说过许多慷慨赴死的事迹,
还有面对外界施之于身体的各种酷刑,
某些人,完全能够微笑以对,淡定从容。
关公可以让华佗为他刮骨去毒,
罗马的勇士疗伤时也是含笑让人掰开伤口,
“哪个平凡的角斗士发出过呻吟或变过脸色?”
斯巴达人鞭打孩子(时有打死),
只是为了考验一下他的品德。
清朝有个女人为了证明清白,
把手伸进鼎沸的油锅;
塞沃拉设计刺杀敌酋,
竟可当面烤焦自己的胳膊。
还有多少人为一丁点俗事断指发誓,
或像土耳其人那样为几个小钱不惜捅自己一刀。
然而我这肝癌所导致的“凄美”疼痛,
似乎比上述各例更加令人痛苦。
这个潜伏在身体最深处的魔鬼,
不知不觉,无声无息,
等你觉察时已然一切都无可挽回。
如果仅承受身体的痛楚也就罢了,
可是,随之而来的还有生命的消失,
简直就是双重的苦难,
叫人怎能平静接受!
商鞅被五马撕碎的结局,
方孝孺被千刀寸磔的下场,
伊斯兰用石块把人砸死的刑律,
刽子手用尖钩钩住犯人的肠子奔跑。
这一切人间最悲惨的折磨,
最惨烈的不幸,我愿与之交换,
因为这些外部施加的侵凌,
可能都没法比得过狰狞的肝魔。
我的神明已实在抵挡不过,
它愿意投降,放弃所有的价值,
原则与道德,只希望尽快了结
这暗沉深渊的束缚,一秒钟都别耽搁。
我数次欲寻刀自戕,
但已浑身无力,肚腹鼓肿;
在以往的想象中跳楼粉碎十分恐怖,
但如今我能爬上窗台倒绝对是一桩梦寐的享受。
没有毒药,没有绳索,没有刀片,全被搜走。
治疗已完全无济于事,仅有的钱
可再也不能如打水漂。
该诅咒的法律竟然不允许安乐死,
我只能躺在家中被迫害得失去人形。
老天,我真的受够了,请原谅我
懦弱的意志和绝望的口吻,
我将用最后残存的力气,
恳求亲人,今晚就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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