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组诗——《四》

       我不能念叨她的名字，不管是无声的默然，

       还是高亢的呼唤，因为她的气息已永远逝去。

       有多么奇怪，她曾落在井底喊救命，恰巧我路过

       把她救起，出来时她竟然咯咯笑个不停。

       湿漉漉的她像个落汤鸡，牙齿打颤，

       却又笑容满脸，真不知她是庆幸还是恐惧。

       她当即拉着我去她家里作客，

       叽里呱啦向她父母说个不停。

       一边说还一边指着我开怀地笑，

       唉，我真担心她被凉水浸出了毛病。

       我自做介绍只是个普通的电缆工人，

       到处巡查常行走在荒山野岭。

       今天搭救的农家女孩名叫蔚蓝，无论刚捞出井沿，

       还是在吃饭，她的眼睛都是忽闪忽闪。

       餐后我告别仍将去远方工作，

       她的家人依依不舍千恩万谢。

       只有蔚蓝没说一个谢字，

       但她的微笑已表明当我已是朋友。

       此后的一年中我又顺路去过那儿几次，

       每次都会到她家去歇歇脚，聊聊天。

       有一回蔚蓝送我到路口时突然讲，

       她有很大的烦恼宁肯当初就那么死掉。

       我先是愕然，继而拧了一下她的头发，

       笑着说：你真是一个胡说八道的鬼东西！

       我行走在山间与田埂的步履是那么轻快，

       因为有个身影，让我身心都感到轻盈。

       无论是山间辛勤的工作，还是田埂欢快的放歌，

       我都想起她天蓝色的眼睛，还有唇边难以捉摸的笑意。

       没想到那就是我和她最后一次交谈，

       三个月后再去时已不见她的踪影。

       她的妈妈拉着我的手哭得多伤心，

       因为蔚蓝和她爸爸都已永远地离去。

       他们有一天驾着骡车到乡镇赶集，

       回家路上竟遭遇了晴天霹雳。

       几个焦雷降临到原野，

       刚好就劈在了他们的头顶。

       天呐，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竟然发生，

       但她妈妈接着说的话更让我惊心。

       原来她的女儿早已喜欢上我啦，

       就只怨我呆头呆脑，不识情意。

       猛然间我抱住她妈妈嚎啕大哭，

       为了什么，我也说不清这痛苦的离奇。

       我悲伤地远走，踉跄地逃离，

       留下身上仅有的钱，还有一颗破碎的心。

       从此后我再也没去过那地方，

       再也没有中意过任何一位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