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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苏苑 文/云天舞

欲落长情入梵音，又恐多情步香林，忧虑烦多青丝鬓，既负如来亦负君。

   ——题记

壹。 

彼时，耀眼的阳光透过密林稀稀疏疏的洒落在竹林里，我坐在竹屋外的秋千上随意的荡漾着。眯起眼睛看了看温暖的阳光，暖暖的让人发困。

竹屋的前面种的是殷红的曼珠沙华，无叶的花瓣很美很艳，亦很孤独，一如种它之人。

还记得那年你满身风尘，一脸激动与喜悦的把一株曼珠沙华捧到我的面前说，“卿儿你看，我终于找到它了，我们一定会生生不离，世世不弃。”

看着你孩童般的笑颜，我也淡淡的扬起了唇角，只一句随口而讲的话，却不料你竟然当了真，当真去寻了这花回来，心底的一根弦狠狠的拨动了一下。

贰。

我并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于你对我的情自是少了一份信任。总以为你会同别人一样只是爱上了我容颜，什么山盟海誓不过烟花浮云，哄人开心罢了。

半年已过，你依旧每日在我的身边，同舟摇曳，看尽山水变迁，那颗冰冷的心已被你渐渐融化，心里住了你的影子。

每每从有你的梦中醒来，我都惶恐不安，我的脆弱与不安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我，爱的再热烈也终有曲终人散的一天。

看着铜镜中妖娆绝色的容颜，第一次心中生出一种怨来，为何要让我拥有如此容颜，如若无它，你是否会依旧如此不离的守在我的身边？

手，轻轻的放在跳动的胸口，那颗沦陷的心已经彻底的脱离了我的掌控，我该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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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

在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记得那天的阳光如现在这般绚烂，耀眼。我独自走在街上，感受着许久未有的清净，却不料碰到了两个帮交战，不知从哪儿飞过来的刀片划过我的左脸颊，艳红的血缓缓落下，白皙的皮肤衬着那到血痕，分外妖娆。

转身，看着你飞速的向我跑来，眼中是深深的内疚与心痛。你抱着我发疯一般厮杀着，片刻，几百人的性命已全部葬送你的剑下，我就如此安静的靠在你的怀中，听着那强而有力的心跳不规律的飞快的跳动着，你的眼底是嗜血的红。

许久，久到我以为你会就此离去，你却转过身来问我，为什么。为什么我明明可以躲开，却要去承受那种痛楚？

我无言。难道要我说，我是为了毁掉这张脸吗？我望着已经平静却满是哀伤的你，转身离开。

肆。

自此，半月过去了，你依然未曾找过我。我无谓的想着，果然是到了天涯渐远的时刻了吧，只是眼角滑落的两行清泪，出卖了我的无谓。抚摸这那本可以医好，却被我放任搁置的疤痕，无声的笑了，一切也不过如此。

我独自上山，去一个叫做莫尘庵的地方，祈求庵主为我剃度，从此抛却红尘，常伴青灯素塔，常随如来佛像。那是一个很美的地方，四季常青的山脉之巅，一座小小的庵遗世独立，清寥却不孤寂。

再次见你，便是在莫尘庵的大殿之上，彼时我已是一身青衣，三千青丝尽去，法号：了尘。

你依旧满身风尘的捧上了一大束曼珠沙华，只是没有了那媲美阳光的笑脸，有的只是沉重的哀伤。

你轻抚着我已经残缺的左脸，说道，“卿儿，我离去只是为了找到这花，只为告诉你，我爱的是你，只是你这个人，仅此而已，无关其他。我不想问你为什么，只是，卿儿，嫁给我好吗？”

我念了一声佛号转过身，“施主，这里只有了尘，没有卿儿。”便离去了。烦乱的脚步就如我那颗烦乱的心，我渐行渐远，只是心却依旧留在了原地，留在了那个男子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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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

了尘，忘尘，忘却尘缘，为求重生。只是，我真的忘却了吗？

每每夜阑人静之时，我又何曾忘记过那个满是风尘的男子手拿着曼珠沙华傻笑的样子？只是，我已经再也配不上你了，你明白吗？

看着佛祖拈花微笑的神像，似在笑自己的痴愚。面对佛祖的慈悲微笑，我的心中无限愧疚，佛门境地竟是被自己这般玷污了。不能忘情，不能了尘，那便离开这清修之地吧。

未曾与任何人告别，只留一封书信给庵主感谢她多日的照顾，亦让她转告你，忘记我，别再找我了，不值得。

趁着黑夜再次离开。今世，我注定是要做一个负心之人，既负了如来，亦相负于你。

这次是真的永别了，那个已经住在我心中多时，我愿用一生去记忆的男子。只愿来世别天涯渐远，永不相见。

我带着那束曼株沙华，最终找到这个依山傍水的竹林，种下着有花无叶有叶无花的花儿，种下心中那份沉淀的爱，只想如此清静无为的在相思中了此残生。

起风了，窗前的竹铃发出清脆的声响，为这空寂的山谷增添了一抹灵动，我望着屋前成片的曼珠沙华，似乎又看到了那个捧着花儿傻笑的少年。

捂住依旧疼痛的胸口，任眼泪肆虐。我只告诉你，曼珠沙华，天国之花，它长守黄泉，接引每一个远离尘世之人，花香可以让人忆起往昔，若有情之人，便可生生世世记忆，永不分离。却没告诉过你，那花繁无叶，叶碧无花的彼岸之花，自己本就是最悲戚的化身。

曼珠沙华，彼岸之花，开于彼岸，落之黄泉。花不见叶，叶不见花，一脉相连，生生相错。 前世之念，后世之恋，行过忘川，情牵尽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