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老子和庄子的“虚静”论--- 逍遥天籁
(2012-06-16 09:5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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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分类: 修行方法 |
庄子对虚静说得最多。但是在他之前,道家的老子也谈过虚静。
而把老子“虚静”说中无为和归于自然一面加以发展的是庄子。
庄子是我国古代的思想家和哲学家,他对“虚静”说得最多,“虚静”理论是他的人生哲学的重要内容,因此,在解读庄子的“虚静”理论之前,首先让我们对庄子的人生哲学做一个大致的了解。
庄子的人生哲学的起点是对现实的恐惧、厌恶、反感,以及与此相联系的对生命的担忧、焦虑和恐惧。庄子的时代是一个“争地以战,杀人盈城”的时代,是一个“无耻者富,多信者显”、“窃钩者诛,窃国者为诸侯”的时代,是一个“轻用民死,死者以量乎泽”的时代,对这个时代,庄子是极为厌恶的,而对自己的性命又是极为恐惧焦虑的。庄子不止一次地表达过对于社会的厌恶,对追逐功名之辈的厌恶。
世俗的追逐名利、丧失人格、媚谗权贵,如此等等都是庄子所极力反对的、厌恶的。《庄子》一书中多次提到对于做官、对治天下之类问题的不屑,如《应帝王》中天根问无名人如何治天下,无名人说:“去!汝鄙人也,何问之不预也!予方将与造物者为人,厌,则又乘夫莽渺之鸟,以出六极之外,而游无何有之乡,以处圹垠之野。汝又何暇以治天下,感予之心为?”
的确,庄子的避世厌世确有反异化的一面,有其“非桐梧不止,非练实不食,非酮泉不饮”的高洁人格。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庄子的厌世和避世具有浓厚的无可奈何的命定论和“全身保真”的保命思想。所谓“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德之至也”,这些话以前似乎都不怎么被读者们注意,而我认为却是理解庄子的关键。“知其不可奈何”,这就说明庄子的避世、逍遥、无为并非出自本性,而是无可奈何而自我安慰。“无可奈何”的东西决不可能是真正相信、心甘情愿的东西,决不可能是发自内心的真声,而是一种“以理化情”的办法。庄子是痛苦的,焦虑的。所以,《庄子》一书中几十次出现“忧”字,决非偶然。
庄子对生死和功名似乎都很超脱:“适来,夫子时也;适去,夫子顺也”。但是恋生和入世是人的社会性和自然性所决定的,庄子虽圣亦不免洗,于是为了以理化情提出了相对论以作为“认识论”的基础:“天下莫大于秋豪之末,而大山为小”,“其分也,成也;其成也,毁也”。大小成毁都是相对的,是非亦然。所以庄子欣赏向往的是“未始有封”,更无是非判断的混沌古彻。而这一切相对之中是最为重要的,我认为还是死生的相对:“莫寿乎殇子,而彭祖为天”。
既然一切都是相对的,那么为什么还要斤斤计较呢?为什么还要劳命伤财地去追逐名利呢?为什么还要忧虑呢?于是让我们无为吧,让我们彻底放弃竞争吧,让我们彻底地忘却吧!于是乎又有:“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是不材之木也,无所可用,故能若是之寿”、“山木自寇也,膏火自煎也。桂可食,故伐之;漆可用,故割之。人皆知有用之用,而莫知无用之用也”、“支离其形者,犹足以养其身,终其天年,又况支离其德乎”,等等。《庄子》一书有不少赞叹之辞都是献给那些残陋者的。其实,在这些言词之后隐藏着的都是庄子心中最最沉痛的感情,赞美残陋,是因为越是美好有用的东西,就越是短命。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忘”。
“忘”,则是他表达对于丑陋的社会的厌恶,也就是说人们常说的“反异化”等等;另外,“忘”,也是为了保命,为了去忧。之所以说是最高明的“忘”,是因为连“自我”都“忘”了,这时的人,就成了没有情感、不知身体之存的“至人”:“悲乐者,德之邪;喜怒者,道之过;好恶者,心之失。故心不忧乐,德之至也。”“古之真人,不知悦生,不知恶死;其出不祈,其入不距;悠然而往,悠然而来而已矣。”
这种“忘”,实际上正是“虚静”论的核心内容,不但功名、事业、外物等均可忘,就是自己也彻底地忘了,没有形体、没有心智、没有感情。这种境界就是所谓的“物化”,也就是“心斋”:“唯道集虚。虚者,心斋也”。达到了这种“心斋”、“坐忘”、“物化”的心理状态后,就可以进入一种“游”的境界。《庄子》一书言“游”者,妙矣!大家请看:“吾师乎!吾师乎!螯万物而不为义,泽及万世而不为仁,长于上古而不为老,复载天地、刻雕众形而不为巧。此所游矣。
”“故圣人将游于物之所不得遁而皆存,善天善老,善始善终,……”“且夫乘物以游心,托不得已以养中,至矣。何作为报也!莫至为致命,此其难者。”“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辨,以游无穷。”“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之人也,物莫之伤,大浸稽天而不溺,大旱金石流、土木焦而不热。”
这是多么绚烂多彩的文字啊!多么奔放的激情啊!多么心满意足的逍遥自在啊!然而,这种达于游的“真人”、“至人”的本质特征之一,不正是他的不生不死吗?不正是他的“登高不愫,入水不濡,入火不热”的本领吗?但问题的核心是,庄子为什么要塑造这样一种“至人”的形象?是为了反异化吗?我认为,牵强附会地作如是回答也未尝不可,因为庄子确有如上文所说的“非梧桐不止”的高洁在。但是,两千多年以前的庄子恐怕根本不知道异化为何物,更重要的是,庄子并没有从社会和群体的角度、从实践的角度认识异化和异化的克服。如果联系庄子的时代以及庄子全书作全面的分析,我认为,庄子塑造游于无穷的形象的目的,是为了消除内心深处火一般煎熬着他的焦虑,是焦虑所产生的一种心理防御机制。
当然,庄子的焦虑并不仅仅是怕死,还有就是对社会动荡不安的畏惧,对现实人世种种不合于他的理想的现象的忧虑。但是,至少在这点上应该是相同的,即以
“忘”和“齐物”、“游”来解除心中对这一切的厌烦、焦虑,追求一种内心的宁静和平衡,而这种自由和平衡本质上是消极的甚至是变态的。
如上所述,庄子以焦虑为起点,经由“虚静”的中介而达于游的终点的人格完成的历程,是以压抑和虚幻的合理化作为心理防御机制而实现的,因而庄子的人格和心态就表现为一种压缩性、内聚性的人格和心态。
这样,作为感官知觉的“虚静”就又回到了作为人生态度的“虚静”,后者对前者有直接的制约作用。庄子说:“仲尼曰:若一志,无听之以耳,而听之以心,无听之以心,而听之以气。听止于耳,心止于符。气也者,虚而待物者也。唯道集虚。虚者,心斋也”。“耳”,甚至此处的“心”都是肉体感官,相当于庖丁所以说的“耳”,为庄子所不取。而“气”有似于“神”,是精神的神秘力量。“技”大约只需肉体感官即可,“道”则须有赖于“神”,而庄子是把解牛之类的活动当作“道”看待,所以要能成功地解牛,光靠“技”是不行的,必须有“神”而进入“道”。可见庄子并不仅仅从技艺的角度认识艺术,而且还把艺术提高到人生问题的高度。“气”是心灵活动达到极纯净的境地,是高度修养境界的空灵明觉之心。
因此,庄子的“神”、“气”又神秘又不神秘,它们不过是清除杂念以后的主体的空明觉心,它能把握超越个别现象的“道”。那么道是什么呢?“道”就是那普遍存在的看不见摸不着、无所不在地支配万物的实体和法则。这种“气”,实际上也就是指纯粹的知觉,是一种特殊的心理状态。从庄子以“虚而待物”,以“心斋”等释“气”来看,“气”有赖于“忘我”以及“去知”。“忘我”和“去知”的结合就是“坐忘”,也就是“心斋”。庄子解释说:“堕肢体,黜聪明,离形去知,同于大通,此谓忘坐”。可见达到“坐忘”境界两样功夫必不可少,一是忘掉自己的存在;二是摈弃知识,即彻底摆脱与对象的认知关系。这样,也就能够同“
大通”同一、融合。这是庄子一贯提倡的放弃人的一切主观欲求和概念、是非判断的世界观在知觉理论中的具体化。而放弃欲求与放弃知识常常是密不可分的。欲望籍知识而生长,知识也常常以欲望为动机;两者是在互相推长的关系,同时也是在互相消除的关系。离行即含有去知的意味在里面;去知即含有离形的意味在里面,所以,在坐忘意境中,以忘知最为重要。
总之,庄子的“虚静”论有偏于人生态度的价值学内涵,也有偏于观物心态和审美知觉的心理学内涵,这两者的关系不可分割又各有侧重,前者是后者的出发点依据,后者则是前者的具体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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