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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驾走“列国”:访祁奚陵园

(2018-07-31 10:25:14)
标签:

山西省

晋中市

祁县

自驾

景点

分类: 旅游随笔:山西篇
      祁县,是春秋时晋大夫祁奚食邑。这位春秋大名人,字黄羊。好奇怪呀,真不知古人怎么取的字?还不如叫黄牛吧,人民的老黄牛,多好。字奇怪,行为更是惊世骇俗,成为两千多年来选拔贤才的道德标杆。其陵园,在城东十公里之阎名村。
      至阎名村,问一老者,说不知;问一少年,说知道,并指明路径。怪事!平时问古迹,可是倒过来的,反常啊!
      从村中道往西走,出村是田野,水泥路没了。在十字路口仔细观察,发觉一条土路里嵌着砖,无非年长月久很难辨识。几百米外,有座建筑,很清楚了,砖路是通向建筑的。什么建筑路上需铺砖,除了祁奚陵园还有谁?
      祁奚陵园大门特别,别的名人陵园多用红色,而这里是青砖黑门,严肃方正,使人联想起当年祁奚荐才那张公正无私的脸。一幅红布挂在门楣:中华祁奚廉政文化园工程项目。是了,这里成了德育教育基地,想必少年之知祁奚由此而来。不错啊,教育出成果了。
      园门从里关着,一推,露出一条缝,一只小狗从门缝里溜出来,摇头摆尾很亲热。园内应该有人的。从门缝斜望进去,不远处还停着一辆摩托车,于是使劲敲门。片刻,门开,一汉子出来,问明情况,说自己是施工人员,陵园正修缮,尚未正式完工,对外暂不开放,既然远来,也不容易,请进来看吧。
      道了谢,进内看,大可几十亩,除了绿化,已基本完工。正面是神道,两边是石像生,前面是牌坊,有联:“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仇”,概括了祁奚公正举贤的品德。中间是祁奚汉白玉雕像,器宇轩昂,光明磊落。神道至底,是祁奚墓,碑镌:周晋国大夫祁奚之墓。墓右侧稍前,是其子祁午墓。祁奚墓不大,极普通,甚至有些寒酸,而在我看来,却比那些以山为陵的帝王墓更有份量。
      祁奚举贤,世人皆知。最早见于《左传》,后《吕氏春秋》、《新序》发挥增益之。《左传》原文如下:“祁奚请老,晋侯问嗣焉。称解狐,其仇也,将立之而卒。又问焉,对曰:‘午也可’。于是羊舌职死矣,晋侯曰:‘孰可以代之?’对曰:‘赤也可’。于是使祁午为中军尉,羊舌赤佐之。君子谓:‘祁奚于是能举善矣。称其仇,不为谄。立其子,不为比。举其偏,不为党’”。
      从古至今,举贤选才都是一件大事。而外举不避仇,难!因凡人,皆有情感,有情感必有好恶,有好恶必有私心,天性使然。即使有的人貌似公正,然一涉及切身利益,就原形毕露。试看两千多年后的今天,有几人会推举与自己有隙的,更遑论有仇了。据说,祁奚与解狐就有杀父之仇,那更不得了,春秋特重复仇,子不复仇非子也,复仇精神是春秋大义。如今,祁奚公私分明,私不害公,竟举荐仇人,几个做得到?当然,仇还是要报的,不报自己不能立足于世,不管是十年二十年,还是下代下下代,可这是另一码事。一码归一码。现在国君问的是谁能胜任中军尉之职,而非问亲仇,那么最佳人选,便是解狐无疑。如此祁奚,怕是千无其一。
      而在我看来,内举不避亲更难。为何,一则,不避亲并非任人唯亲,亲戚朋友,不论贤愚,随心所欲,而是真正秉持一颗公心。一般的人,连这点都难以做到。再则,即使你是个最最正派的人,发现了堪任之材,而这人恰好是自己亲人,也不敢举,因为有顾忌,顾忌别人的看法,顾忌社会的影响,所以得避嫌,没有勇气举。前者乱举,后者不敢举,因两者界线似乎有些模糊。其实,界线是清晰的,即唯才是举。如此,即使是举荐自己儿子和部下,又有什么不可?祁奚就这样做了,一举仇人,二举儿子,三举部下,在他眼里,只有个公字,什么亲、仇、部下,都不存在。如此祁奚,怕是万无其一了。怪不得,君子如此评价他:举荐他的仇人,不是谄媚讨好;举荐他的儿子,不是任人唯亲;举荐他的部下,不是结党营私。没有偏私,襟怀坦荡……
      忽听施工人员在旁说,有你们浙江碑呢。遂去看陵园两侧碑廊。碑不多,中有浙江碑两块。一块为绍兴柯桥一祁姓所立,碑上四句诗,大意是,为了家父夙愿,子女推着轮椅,千里迢迢,前来寻根祭祖,其心可敬,其诚可嘉。一块为温州一祁姓所立,上镌“忠淸亮直”,虽只四字,乃是对祁奚最好褒奖。

                                                                                                                          二0一八年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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