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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迷惑的郑二《补玉》下部之续一

(2017-07-29 10:4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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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令人迷惑的郑二《补玉》下部之续一

短暂的混乱之后,夜深人静。屋里有个这样居心叵测的客人,沈补玉总是难以心定,儿童房的监控就在主卧灯柜之上,他频繁的看孩子们的睡姿,并起来两次为他们盖踢翻的被子。客房的灯一直没有关,清晨起床时他发现沈檐人在书房里,背着灯光立在书柜边翻看全家人的相册。 
他似乎也是一夜未眠,但眉目间十分安定,见了他,也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冒失,就像是主人一样随意。 
“你睡得不好。”他瞟了他一眼。 
补玉不想跟他讲话,正要下楼去做早点,却又听他补了一句:“大过年的,连声好也不问,不要红包了?” 
听着话不像是生气,可又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若是旁人肯定会被唬住,可沈补玉往时听多了,心也麻木,更加懒得搭理他。他是有恃无恐的,自然也不会知道旁人对于沈檐的惧怕正是因为他的肆无忌惮。 
下楼来,厨房正熬着一锅瘦肉粥,香味儿已经飘到楼梯口。大约这已经是沈檐的绝技了。沈补玉这时候才想起来除夕夜他向来是不睡的,他是大家长,一整夜都会在祠堂为家族守岁。 
果然是乱无章法的人,这种要紧的日子居然也会任性到抛弃族人,跑来特意与他耍性子吵架。 
补玉关小了炉火,煮鸡蛋时多放了一枚,才又去布置客厅。他必须备一些干果和茶点,以接待本地与他一样背井离乡的华人,仅有几家,平日也都忙碌,过年走动显得更加难得。 
沈馥起了早床,披头散发睡眼惺忪的去书房拿早读书,见了客人,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沈檐蹲下来与她平视,和蔼笑着捏她的小手:“新年好。” 
“新、新年好。”她马上回应,犹豫了一下又叫,“大伯。” 
沈檐本无所谓补玉如何与孩子们介绍自己,假使沈馥此刻叫他一声爷爷,他或许更加高兴。见到这一对双胞胎他才醒悟年轻时的过错,他厌恶补玉的母亲,这与补玉根本就是无关的事情,可那时自己还转不过弯来,别别扭扭的忽视了他最可爱的童年时光,也使他受了些委屈。 
女孩毕竟像爸爸多一些,沈檐越看心里越喜欢,便摸着她顺滑的头发问:“想不想跟大伯回家?” 
沈馥很纳闷:“回家?” 
“嗯,回家。你姓沈,就应该回沈家。” 
沈郁突然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沈馥,爸爸叫你的礼貌你都忘记了?还没洗脸就来见客人?” 
小姑娘得了提醒,小小的惊呼了一声,连忙摸着自己的脸和头发后退,说了句请原谅便跑回房里去了。 
沈檐与沈郁对视,他眼里的戒备很明显,沈檐却完全不介意,相反他很满意他的反应,男孩确实需要这样的警觉心来保护自己和家人。多奇妙的血缘,他与他小时候实在太相像,倘若拿出自己六七岁时候的照片,恐怕连家里的老人也分不清楚谁是谁。 
“新年好。”他主动与他打招呼,但没有碰触他。 
沈郁回答:“新年好。” 
沈檐不想表露出太多情绪,可他记起第一次看到照片,发现他与自己相像时的惊喜激动,便忍不住翘起嘴角:“在你的老家,新年里每个小孩子都会跟长辈说‘恭喜发财’,这是祝愿也是礼节。” 
沈郁垂着眼睑一想,抬头说了一句:“恭喜发财。” 
沈檐从内袋取了一封不薄的红包给他:“乖。” 
压岁红包年年都有,沈郁却没有接这一封,他直觉父亲与大伯交恶,父亲这样的人几乎与所有人都相处得很好,他不喜欢的人必定品行有点问题,再说,昨夜他分明听见他们的争吵声,尽管听不清楚在吵什么,也能感觉得到父亲的愤怒。

早点因为有孩子,所以向来准备的比较周到。沈补玉给每人盛了一小碗粥和蔬菜沙拉,搭着煮鸡蛋吃。鸡蛋需剥壳,沈补玉拿了餐具过来时发现沈馥等着吃现成,而沈檐则一副慈父模样正给她剥得欢。堂堂沈家家长,恐怕都没有亲手给自己剥过蛋壳,跑这里来讨好一个幼儿园没毕业的小丫头。 
他乐得犯贱,沈补玉却未必领情,孩子们必须完成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这是家里的规矩。他不要教坏他的孩子。 
沈馥接了白嫩嫩的鸡蛋,略心虚的偷偷看了一眼父亲,见没生气,便高兴的吃开了。 
沈檐不找茬,沈补玉便忍气吞声,孩子们到底还识点颜色,喝粥时安安静静不发出一点儿失礼的声音。饭后沈补玉有逐客之意,沈檐却坐在沙发里喝茶园翻起了杂志,甚至还心情颇好的调戏着猫。 
被一再挑战耐性的主人实在忍不下去了,冷着脸说:“今天初一,不去公司看望值班员工?” 
“那是你的事情,我从来没有这个习惯。”沈檐一脸的与我无关,像模像样指着杂志里头的本地语种问,“这个词什么意思?”仿佛连这本看不懂的杂志也比他话重要许多。 
“那你总得回家吧,今天那么多事!”沈补玉恨不能揪他的领子甩出去。 
沈檐挑了一下眉,站起来说:“你不告诉我,我问孩子去。” 
补玉正要上前拦他,被客厅里的电话铃干扰,怕是拜年电话,他便只好先去接。 
接起电话来,里面是个老人的声音,开口便是老派作风:“请问是沈先生府上吗?” 
补玉一愣,满心诧异回道:“您是…” 
“我是桑家的管家桑宏道。”老人顿了顿,似乎是在克制情绪,“我家少爷托我给您拜年。” 
多怪异的问候,往年都是桑陌亲自打电话来胡乱跟他调侃吹牛的。沈补玉心感不安,下意识问:“他出什么事了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老人家终于还是没有替主人瞒住,他实在是太担心桑家这一根独苗,心里着急的就是想找个人救救火。自家少爷和沈家这个老幺是密友,这他是知情的,沈家老幺当年在商场上的威名他也没有忘记,眼下能帮的上忙的大约也只有他了。 
桑宏道几乎就要落泪:“少爷因为涉嫌行贿被拘留了。” 
补玉心里一紧,问: “到底怎么回事您说清楚!” 
“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有人举报,说公司里一个合作项目不符合法律程序,说少爷贿赂政府官员,就突然把他带走了!” 
“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前半夜。” 
补玉一算时间,国内此刻还只初一凌晨一两点钟,看来事情确实紧急,大约是桑陌临走时叫了信得过的家人特意来跟他求救。 
他胡乱说了些安慰的话才挂电话,立刻便又手忙脚乱的订机票,等定了机票,回头才发现沈檐还拿着杂志倚着楼梯口的扶手看他,既不问也不动,尽管把他焦急的样子平静纳入眼里,神情间甚至还有一丝冷漠的得意。 
补玉一个激灵,突然明白过来了:“你做的?” 
“乱讲。”沈檐轻声叫屈,“我这么空啊。” 
补玉哪里还相信,又气又急,眼眶都红了:“那你来干什么?!” 
沈檐转身回来,把手里的杂志丢在茶几上:“桑家这小崽子天生不是做生意的料,他要出事,你一定不肯坐视不管,正好我在外头忙,就顺道过来接你回去。这也做的不对?” 
他振振有辞冠冕堂皇,看似挑不出半点不是,沈补玉恨的就是他的袖手旁观:“他父亲是你故友,你既然知道事情要发生,为什么不帮他一把?!” 
沈檐故作惊诧,不无讥讽的说:“真不愧是同窗情深。他教你抽大麻,给你养老婆,帮你离家出走,我以为我什么都不做就已经是给了桑家很大面子,你还嫌不够?” 
补玉竟无言以对,沈檐是实话实说的,按他脾气,当年没有掀翻桑家的台子确实已经是大仁大义,可谁能保证他留着桑陌这个过河卒,不是为了今天一招克敌。无论如何他不相信沈檐无辜,但现在他确实处在被动的局面,他不可能不管桑陌。 
沈檐见他稍冷静,便又补充了一句:“你若是决定回去,就不要丢下孩子们。柳扶松今早回新加坡了,丢给别人带,你做得出,我还不放心。是你生的我知道,可也是沈家子孙,出了岔子,不要说你,我都没办法跟祖宗交待。” 
补玉斩钉截铁的说了个不字,沈檐却不甚在意:“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补玉节节溃败阵脚全乱,像多年以前两人之间的博弈,沈檐落子时看似闲散没有章法,沈补玉无招可拆只好步步为营,可等到烽火燎原四面楚歌,才发现整个棋盘之上处处都是他的陷井。哪一个子是成败的关键,往往输了棋局沈补玉都没法找出来。 
那时他可以恼火掀了棋盘,如今的沈檐却不会再与他讲半点客气,他万里而来,必不能次次空手而归。他保证时的仁慈,放手时的豁达,其实都不过是欲擒故纵的把戏,高兴则玩的久一些,不耐烦了,便是这样毫不留情的翻脸不认。 
他终于灰心下来,放弃了坚持与抗争:“求你放过我的孩子。” 
他卑微的祈求他,放弃尊严和一切,跪在他跟前。

有一瞬间沈檐站立不稳,他的独子,他不能为世人所知的深爱之人,吃尽了苦头,如今心如死灰般匍匐在他跟前,只求他放过他的孩子。

从小到大,他恐惧的样子,伤心的样子,愤怒的样子,失望的样子乃至绝望的样子,他统统印在心里,唯独不曾见过这求死一样的平静。

沈檐剧烈的头痛,抬手几次才捉住桌角,死死控制着不让暴虐的念头摆布自己。后悔吗,后悔六年前让他留下这两个孩子吗,后悔放他走吗,是否没有这些年的分离,两个人便不会疏离至此,不会让他恨的这样无可挽回?
时间就像是定格了一般,连楼梯拐角处两个正在偷听的孩子也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沈补玉柔软的蜷缩在地毯上,他像是溺在水里,周身被包围,听得到水底深处传来的某种生物的吞咽声音。他又有些飘忽,想自己这样做应该是没有用的,或许还会激怒沈檐,但除此之外他还能做什么呢,认真的询问他会如何安置孩子们吗?到了家里,是要管所有人叫什么呢,这又是谁的孩子呢,爷爷和爸爸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他不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他太混沌了。

好一会儿,沈檐终于后退了两步,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他静静的坐着,等着狂怒之后虚脱般的眩晕慢慢的消散,他想点烟,但最终没有力气。

但他总还得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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