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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的随想——唤起人们发自内心的热诚

(2012-04-06 08:1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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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

文化

      上班途中,收音机传来路况可能因扫墓人潮而拥塞的提醒,才发现今天是清明。 

      广播路况后,主持人介绍了一则花絮:有家公司在清明节前推出了“代客扫墓”的服务,派人替没空的人们上坟,帮他们履行清扫墓园、上香、烧纸、行“三跪九叩大礼”等工作,再将整个过程拍摄下来,刻成光盘交给客户。时下社会追求创新,有如是者! 

  据说,不仅上海,连辽宁、山东等地也出现了类似的业务。现代人讲究专业分工,分身乏术的小资阶级一多起来,像快递、送花之类的服务也如雨后春笋般兴起,几乎什么都可以外包,什么都可以找人代劳。 

  但,请人代扫墓……总是感觉怪怪的。 

  我第一次扫墓,是在小学刚毕业那年,阿妈(台语,外婆之意)去世后的事。 

  因为父亲只身在台,门庭寥落,母亲的娘家又在南部,我们几个从小就住台北的姐弟,从来不知何谓扫墓。只有逢年过节时,父亲会拿几叠纸钱,在每叠的第一张上工整地写下“中国大陆辽北省北丰县王氏历代祖先收”几个字,向北拜烧,算是聊尽心意。 

  我念小学时父母下海经商,成天忙得不可开交,便从南部乡下把阿妈接来台北,照管我们三个孩子。阿妈不会说国语,而在台北长大的我们又不会说台语,所以不太能沟通。大概是这个原因,也可能是我过于顽劣,印象里阿妈一直很凶。记得她有好几次拿着鸡毛掸子追着我跑,一边嚷嚷:“怕吼哩遭某娄!”(台语:打得你找不到路逃) 

  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孩子们吃饭几乎都是用抢的。有一次我贪吃,多拿了一个橘子,阿妈狠狠瞪着我说了一顿(虽然我只听得半懂,大意是“你多吃一个,别人怎么办”),还好有疼爱宝贝儿子的妈在一旁打圆场,把她那份让给了我。 

  过两天的晚上,阿妈不舒服没吃饭,躺在房里休息。饭后大家都到客厅看电视了,她把我叫到里面,在昏黄的灯光下,递了一个橘子给我,一边用慈爱的微笑望着我。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的笑容。虽然已经过去三十多年了,但我还清楚记得阿妈在灯光掩映下的半个脸庞和那布满皱纹却慈祥和蔼的微笑。 

  又过两天,放学回家时不见了阿妈,家里乱成一团,才知道她胃出血被送到医院去了。再过两天,听来家里照顾我们的阿姨说:阿妈过世了。 

  为了感念阿妈,爸妈选了台北附近较好的阳明山公墓,作为她的长眠福地。此后,我们每年都要上山去为她扫墓。母亲娘家亲戚多,扫墓总是大大小小十几个人作一堆上山,人多热闹,清明前后又是花开蝶舞的,小孩们兴奋得很,都把扫墓当成郊游,没什么为亡灵哀思的氛围。 

  台湾习俗,扫墓时要在墓上摆“压墓纸”,拿一些小的土块、石头,将五颜六色、大约两根指头宽的色纸条压在墓上,一方面象征为在阴间的死者换添新瓦,一方面也表示这是有子孙祭扫过的墓。当大人摆放花、酒、牲礼时,我们这些小鬼头便四散寻找石头土块。印象里,这是扫墓最好玩的时候,我们总爱翻过墓地后面的小山脊,跑到一片松林边去眺望北投的笔架山和山脚下蜿蜒迤逦的基隆河,顺便捡拾散落一地的松果。


  然后就是烧纸钱,这个也很好玩。在石炉里烧的自然是给阿妈的,还要记得留几张在石炉外烧,说是给土地公还有其他一些“好兄弟”的。 

  台湾扫墓的习俗还有“哭墓”一项,每次烧完纸钱,母亲和大姨都要蹲在墓两旁,怀念小时给阿妈带大的岁月,想到悲从中来,便痛哭失声。我们几个小孩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刚刚不是还有说有笑吗?怎么这么快就能哭出眼泪来?! 

  年轻的小阿姨们不以为然地站到一旁,爸爸也不无尴尬地和几个姨丈站在稍远处抽烟谈笑。有次扫墓后,父亲把母亲拉到一旁说:下次就别哭了吧,何必每次都这样形式。母亲则大不以为然地说:扫墓没人哭怎么行?原来,哭也是扫墓重要的仪式之一。 

  《论语·八佾篇》有段故事,说子贡想要省下祭祀用的羊,孔子回答说:“尔爱其羊,我爱其礼。”--你想节约那只羊,我却更加重视这个仪式啊!读到这里,我不禁想起母亲和大姨两人坚持的“礼不可废”。 

  但同样在《八佾篇》里,孔子也强调“祭神如神在”、“吾不与祭,如不祭”。要祭拜,就要有诚心,当祖先真的在你面前一样。如果真的不能亲自前往,只是请人去,那就跟没祭拜是一样的。 

  做什么事情,尽心、发心是最重要的。 

  几年前,有阵子上海血库闹血荒,镇政府交办任务下来,要求镇上企业号召员工献血,中达的配额是十五人。当时人资部门告诉我:为鼓励献血,本地惯例是企业要提供七天假期和一千元津贴,给愿意献血的职工作补偿。 

  献血助人当然是好事。但“献血”毕竟不是“卖血”,给钱给假的做法,反而扭曲了利人利己的精神,于是我坚持不给假也不发钱,献血者必须是自己认同,完全自愿。 

  那一次,公司里总共有五十几位同仁排队献血。大多数人抽完血,休息片刻就神色如常地回去上班。以后几年,几乎年年如此,也没人当它一回事。 

  发心是很重要的,至少我是这么看的。 

  在当今一切以金钱为坐标的社会,人很容易失落了自己的主体性,也失去了对人的关怀。卖血可能比较容易让我们达成指标,但这样做就失去了献血的意义,也失去了检验、整合价值观的机会。如果我们平日侈言以人为本,但临了却要用钱来贿赂员工去完成公司献血的指标,这不是自相矛盾吗?假如管理阶层用比较容易的方式去做事,其结果是既贬低了活动的意义,又剥夺了员工自我探索历程所能彰显的主体性。 

  过去公司曾好几次发起爱心捐款,也都得到我的大力支持。但我从不看人资部门的捐款名单,也从不去看网上的公告。这是为了让员工不必揣度上级的意图,可以各凭己意认捐。 

  爱心捐款是基于个人的关怀,不是为了得到领导的赞许或肯定。常言道“施比受有福”,实际上,施的同时就已经“受”了--发心捐献的同时,让自己脱离了金钱的坐标,也让自己的主体意识得到彰显,这不是凸现自主意义的最好方式之一吗?子曰:“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能够不介意别人的褒贬而尽己行事,我们就拾回自己的心了。 

  企业不单看结果,也重过程。过程中所外显的态度,正是企业可持续发展的文化基础。就像传统习俗的传承一样:压墓也好,哭墓也好,孩子从小耳濡目染的,有一天终究会化成他内在的精神源泉。 

  这些年,我只要有时间,总会陪母亲去阿妈的坟上走走,听听松风,俯瞰霭霭烟尘中若隐若现的基隆河,一面怀想三十几年前那个在灯光掩映下的橘色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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