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在板石巷的麻石板上慢慢前行,仍然颠簸得很厉害;到了学坪,蘭七喊;”萍弟,停下!停下!“车停在重修的【抗日阵亡将士纪念碑】前,车上的人都下了车,在赵拔群的率领下,恭恭敬敬鞠了三个躬。
车子上了中山路,才平平稳稳前行;蘭七很细心地观察路况,不时提醒司机避让东洋车和行人;当年很少有汽车在街上行驶,许多人驻足观看这少见的吉普。
车停在【万兴鱼行】大门面前,这是赵姓人开的出售湘江和洞庭湖里的野生鱼类的大商行,家族观念很强的赵姓人很敬重赵子蘭,也很敬重保定军校毕业,抗日有功当了团长,荣归故里的赵子萍;鱼行大老板特地自办家宴,招待子萍。
赵拔群不喜欢社会应酬,从不吃吃喝喝;这次是宗亲赵老板邀请全家陪子萍,才来赴宴;赵老板还请开【最公道刀剪铺】的赵汉之,在【湘潭电台】做事的赵竹林,李艾生夫妇参加。
鱼行里飘散鱼类的特有气味,赵老板在客厅里热情招待,递上龙井茶,白金龙香烟,湘潭槟榔;蘭七爷笑着摇头,他只喝白开水,不抽烟,不嚼槟榔;子萍也不抽烟,但喝茶,还大嚼槟榔。
赵老板高兴地说:“抗战胜利有蘭七兄八年支前的辛苦,有子萍弟浴血苦战的功劳,现在不打仗了,日子会好过了,小可今日备薄酒慰劳。”说着拿起一瓶陶罐【茅台】,先给蘭七斟上,依次给子萍,汉之斟上;给司机斟酒时,司机说:“谢谢。我不能喝酒。”要给李艾生斟酒时,李艾生起身接过酒瓶,小声道:“小侄晚上要收听电报,不敢喝酒,我给您斟上。”
餐厅里开了两八仙桌,赵老板陪男宾坐一席,他太太陪女宾和孩子坐一席;席面全是湘菜,最受欢迎的是一大碗万兴秘制的热鱼,蘭七一边吃一边夸:“这味道真好!”乐的赵老板哈哈大笑。
蘭七平日不喝酒,家里没一个酒瓶;今天陪子萍喝了三杯,就不再添;子萍酒量不错,尽欢才罢;女席不上酒,也没甚麽饮料,赵太太不时说:“吃菜!吃菜!”
从万兴鱼行回来,蘭七问子萍:“你回木架子屋场去看父亲,潭花大道走不了汽车,你只能骑我的骡子去,你会骑马吗?”
子萍笑道:“在军校就得学会骑马,后来上战场行军也是骑马;这军用吉普是今年从日军手里缴来的,我自己不会开,这开车的是南洋回国抗日的华侨;抗日胜利了,他得回南洋了,他正在教我的一个上士学开,我是不想学了。”
蘭七道:“抗战胜利了,不再打仗了,国共在谈判,成立联合政府,这是大好事,由国共合作,共同抗日变成国共合作,共同建国,我真希望国家很快富强起来。”
子萍道:“我经历了战争,的确太残酷了,我和我的部下都不希望再发生战争,但愿如此!蘭哥,我记得您今年是不惑之年,我要送您点礼物,我到车上去拿来。“
子萍送蘭七甚麽礼物呢?请看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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