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人笑道：＂我们一中右派不少，那个明明认得我却装作不认得的胡加奎也划了个极右分子。＂
  育云听后，才细看树人，见他穿件新短大衣，很高兴地问：＂你勤工俭学赚了钱，买了这件新衣？＂
 ＂是的！供销社来了几件，优先我们几个。＂树人骄傲地站起来，让姐姐看；育云见瘦小的弟弟套着肥大的列宁式短大衣，摇摇头道：＂太大了，有小点的去换一件。＂
  树人道：＂就一个码子，一个样。＂
  呜！一条客轮逆水而来，把旁边的木帆船和小划子冲得东摇西摆，起起伏伏；掀起的波浪冲击河岸，溅起雪堆似的浪花。
  三个只好站起来往后退，育云看了看手腕上的小金表，说道：＂放心了，放心了，今晩可以睡个安稳觉了；不过，我们今后讲话要注意，防止祸从口出。＂
 在昏黄的路灯光下，佐人，树人见姐姐过了洗脚桥，才转身囘云丰；树人觉得姐姐说的对，这衣自己穿太大了，于是对哥哥道：＂你比我高大，你穿肯定合适。＂
  佐人笑道：＂你还会长呀！＂
 ＂快二十了，长不高了！＂树人边说边脱下大衣，要哥哥脱下棉袄试试。佐人只好脱下棉袄，穿上这件海芙绒（黄蔴）领子的列宁装短大衣。
  树人一看，笑哈哈地道：＂你穿正合适！＂说完披着哥哥的棉袄走了。
  佐人边脱边喊：＂买件衣不易啊！你自己穿吧！＂
  ＂我弄了钱，再买一件合身的！＂树人回头喊了一句，就消失在人流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