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回：石灰水写标语称为白化   治跌伤用妙药竟是童便

       轻架鸟还要说话时，邹莉却起了身，笑了一笑道：＂我吃完了，谢谢校长和校长娘子！＂说完就离席拿着饭钵和筷子到厨房洗干净，然后出来对众人道：＂你们慢慢吃，我少陪了。＂
       邹莉出了食堂，隐隐约约听见轻架鸟恨恨地道：＂不争气的傢伙，就挂念两个鸡腿子！＂
       邹莉回到寢室，把美孚灯拧到最大，也无心看作业，又把佐人的长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觉得肖佐人把父母的事写得明明白白，没有隐瞒，是个诚实人；又想到那个小傅老师，心里竟只想着两个鸡腿，不禁哑然失笑。
       邹莉看完信，注意听有不有人敲窗户，却悄无声息，肖佐人为什么在元旦晚上也不来看看心爱的人呢？
       原来华石水庫主坝完工，龙大炮任修渠副指揮长，按指揮长的命令，一定要抢在春耕之前修通渠道，好放水灌田，种上早稻；龙大炮有了修主坝的经验，决定大造宣传声势，鼓动社员的积极性。
       当年用石灰水在墙上，土墈上写宣传标语，水干字白，非常醒目，白色字标语口号随处可见，称为「白化」；龙大炮在油铺街边的修渠工地上看见南边一大片瓦屋，突生奇想，要是在这一大片黑瓦上写一条白色标语，几里之外都看得清楚，很有宣传鼓动作用。
  龙大炮和秘书尤眼镜商量，尤眼镜说：＂我知道这一大片瓦屋就是集福小学的屋顶，我马上通知肖佐人动手写上一条宣传标语。＂
  龙大炮问：＂写几个什么字好？＂
  尤眼镜想了想道：＂听说如今的国家主席是刘少奇同志，他提出「人人为我，我为人人」的口号，就写这八个字行不！＂
  龙大炮高兴地道：＂我听郎主席说毛主席正在斗彭黄张周四个右倾鸡公子（指当年庐山会议上被毛泽东划成右倾机会主义份子的彭德怀、黄克诚、张闻天、周小舟四个人），将来是刘少奇接班，就用他这八字！＂
  肖佐人接到命令在屋瓦上写一条毎个字两米见方的白化标语的通知，不敢怠慢，立即行动，可想到在薄瓦上写字，人站上去瓦会破碎，也没有巨大的笔能写，于是想到先用石灰水涂白瓦，再用白瓦盖字的方法。
  小罗老师积极配合，先用石灰瓦在大操坪拼出「人人为我，我为人人」八个字，每个字两米见方，然后再盖到屋瓦上去。
   元旦下午，小罗老师借来一架长木梯子架到屋檐边上，肖佐人提一竹篮石灰瓦登上梯子，到了屋顶边上，先将篮子放到瓦上，揭去几片黑瓦，露出桁条，一纵身想上屋，这一用力，架在屋后青苔上的木梯受力往后一滑，倒了。
  肖佐人叫声：＂糟了！＂翻身跌了下来，落到梯子上，「咕咚」一声，一百几十斤重的身子将木梯打断成两截，肖佐人昏死在屋檐坑里。
  没扶梯子在搔痒的小罗老师吓得大叫：＂跌死人了！跌死人了！快来人呀！＂
  胡老师几个很快来了，附近的群众也来了好几个，见肖佐人昏死，七嘴八舌议论，有人主张抬到卫生院去；胡老师道：＂先别动他，我去搞急救單方给他治伤！＂
  众人黙黙守在肖佐人旁边，不一会，肖佐人睁开双眼，哼了一声；胡老师端大半碗黄色的药水来了，她说＂你们扶他坐起，让他喝这灵丹妙药，保证好得快！＂
  肖佐人喝下这一大碗药水，隐隐闻到一点尿骚气；众人七手八脚抬起肖佐人，送到卧室，也没有剐掉那件海芙绒领子的短大衣，肖佐人和衣而卧，陈老师帮他盖上那床大棉被。
  胡老师说：＂让他好好休息，莫打扰他，我们出去说话。＂众人都出了佐人的寝室，到办公室坐下叹气。
  陈老师埋怨道：＂小罗你也太不负责了，怎么不扶住楼梯呢！＂
  ＂不知什么原因，我身上一陣陣发痒，我忍不住去搔痒，就没扶梯子，谁知就溜翻了。＂罗老师一边用力掻痒一边流着泪说。
  胡老师道：＂我估计问题不大，他那件短大衣棉花厚实，起了点保护作用。＂几个人正说着话，一个背药箱的年青人进了办公室，众人认出是欧祖甲医师。
  欧医生先开了口：＂宾会计跑来喊我，说肖老师从屋上跌下来昏死了，要我赶快来看看，他怎么样了？＂
  胡老师笑道：＂我去弄了一大碗童便让他喝了，我听老輩子讲童便是治伤妙药，应该有作用。＂
  ＂还是土蟞虫厉害些！＂欧医生笑道：＂你要接的是三岁以下的童便才有点作用，总比不上白酒吞几只土蟞虫有效，内伤太重得吃中药，我先看看再说。＂
  小罗老师马上把欧医生带到肖佐人卧室，欧医生望了望肖佐人埋怨道：＂你这个人太不重视身体了，又遭电打，又受水呛，又跌跤子！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咧！＂
  肖佐人只是苦笑了一笑，没做声；他有内伤么？请看下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