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四章:为民除害杀虎过千
严防敌特抓到一个
关姑对桂九娭毑道:"娘,您安心在这里住,我跟佐伢子先到新屋住一晚,明天回剑埠,以后您可以到处走走。"
桂九娭毑道:"你出来这么久了,是该回去了,我有太姑作伴,你放心走。"
申哥,佐人一前一后,陪着关姑慢慢走,说实在话,关姑过去出门,都是坐青布小轿;这几年劳动改造,如今步行几十里山路,竟不觉得累。
关姑一边走一边告诉两个侄皃:西四爷戴了顶反革命分子的帽子,不仅经常挨批评,还減了工资,日子不好过;北满爷是普通职工,冇(没有)挨整,但也在天天写交代材料,心情不好;一家七口靠他,生活也苦,住房太小,如今五个细伢子,实在挤不下,只好把娘寄养到住房条件好的太姑家,他们按月寄生活费,陈家地方偏僻,又无邻舍,最适合封锁消息,就在陈家终老。
三个一边走一边小声讲话,不知不觉到了肖家庄;关姑望了望新屋,己经屋是人非,泪水模糊了双眼,連连叹气,不忍心进佐人的家,在申哥处住了一晚,第二天就囘剑埠去了。
转眼到了炎天酷暑,星月皎洁的夜晚,肖家庄静悄悄的,细伢子并不少,却没有几个会到屋外歇凉,也听不到什么皃歌声;但是新屋的民校教室里,灯光明亮,肖佐人在认真教学员打算盘子。
暑去寒来,肖佐人到福田铺外婆那里取回了六双布鞋,发现鞋底全都浸透了桐油,外婆想得真周到,鞋底浸透桐油,不沾泥水,不仅耐穿,可在湿地上走,六个孤兒都穿上了新布鞋。
雨雪天气,人们都缩在屋里,新屋整天传出二胡,笛子与唢呐声,原来搬进来的桂纸马,尤七裁,肖合南都会玩乐器,还能唱花鼓戏,男扮女腔,唱起来令人忍俊不禁。
肖佐人平日穿的草鞋,都是花五百元(旧币)一双从福三公公那里买的,一年也得穿十多双;这天没有人喊做临工,想到自己多次看过福三公公打草鞋,己经学得差不多了,何不借个草鞋钩耙自己打双试试。
搬进来的黎长就有一个草鞋钩耙,肖佐人借来之后,马上锤草搓绳,试打草鞋;谚云:「草鞋冇样,边打边像」,肖佐人竟打出了第一双草鞋,穿上很合脚。
肖佐人来了兴趣,无人喊做临工,就锤草搓绳打草鞋,毎双草鞋的鞋根部还添上旧布条,更加结实耐穿。
程云满是砍柴的高手,他进山必穿草鞋,每担柴总有百七八十斤重,十几里山路着地磨蹭,所以草鞋易烂;他看到佐人打的草鞋不错,就要了一双,笑着道:"我试穿一下,假如比福三长的耐穿,我就买你的。"
冬季晴天,肖家庄人就要到翻山岭,芙蓉寨深山去砍烧柴;去年一对兄弟到九峰寨冬茅窝里去砍了些梽木条,担了下山后,两兄弟仃下柴担歇气,哥哥竟发现一只吊睛白额老虎就在山墈上,大叫一声:"有老虫!"拔腿就逃;这老虎从墈上纵身一跃,飞过老弟头顶去追,弟弟亲见那老虫追上去一口咬住哥哥的颈根往背上一甩,背着上了山;弟弟吓懞了,半天才醒过来大哭大叫:"老虫咬人了!老虫咬人了!"
后来几十个人手执梭标、鸟铳捜寻,寻到了哥哥的头盖骨,其余的都被老虎呑进了肚子。
这件事传到县里,县里派县中队战士捜山打虎,终于用冲锋枪杀死了这只大老虎;据传这一年全省掀起为民除害的打虎高潮,打死老虎千多只。
人们担心还有老虎,要到大白天才进冲砍柴,而且是十几二十几个人成群结队,肖佐人夾在中间,与民校男学员尤春华、建仁几个互帮互助,一齐上山,一齐下山。
木匠满的其伢子这天落了單,别人都下山了,他的柴还差一捆,待他担柴下山时,撞上了山主;这山主正在为自家的柴山被砍了个精光生气,见其伢子一个人担柴下山,就上去抢了他的柴,連绳索扁担与砍柴刀都抢走了。
其伢子的娘立下规矩,砍了柴回去才准吃饭,这空手回去不行啊!其伢子好话说尽,也没能要回砍的柴,心想你不退还,我就去偷,于是躲到山主屋后山上的壕基坑里寻机会。
其伢子发现屋里有人,不敢动手,就躺在壕基坑里睡;其伢子又冷又饿,竟睡死了,一觉醒來,天己经黒了,渾身发抖,不辨方向借星光乱走,到了又一个壕基坑里,倒下来沉沉睡去。
这芙蓉寨山顶有个雷祖殿,是翻山岭,九峰寨、人形山这一大片山区的制高点,但不在华石区范围内;土改时,钟鹿铺区就设有民兵哨所,驻有一小队民兵,防止敌特盘踞,至今没有撤离。
民兵们很负责任,尽管几年来从未发现一个敌特,仍坚持天天白日黑夜巡山;这天晩上,听见有嗡嗡的飞机飞过,记起上头指示:「要密切注意台湾美蒋空投特务,」如是几个民兵亮起手电,手执梭标、鸟铳再次巡山。
民兵们沿着山间羊腸小道弯来转去,用手电四处乱闪乱照;一个民兵眼尖,发现壕基坑里一团黑影,叫道:"那是什么?"众人的手电一齐射过去,看清是一个蜷缩一团的人。
队长小声道:"可能是空投的敌特摔暈了,大家小心!"几个民兵马上紧张起来、熄了电筒,握紧梭标,扣好鸟铳板机,悄悄摸过去。
没有月光,繁星满天,星光下见那个敌特一动不动;民兵们摸到跟前,扑上去用梭标、鸟铳抵住这敌特大叫:"缴枪不杀!"
其伢子又冷又饿,昏昏噩噩,睁开疲惫的双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个民兵放下梭标,迅速取下吊在腰皮带上的棕绳,把其伢子来了个五花大绑。
其伢子又饿又渴,根本无力反抗,被民兵们拖拉推搡来到雷祖殿;抓到一个敌特,肯定空投了一群,民兵们兴奋到了极点,决定連夜突审,迫使敌特供出同伙。
雷祖殿里的雷祖神像早砸碎清除,大香案成了民兵的歺桌,今夜则成了审判罪犯的公案,民兵们大都看过花鼓戏,便学戏里审案的作法来审敌特。
队长自然是大县官,他端坐在香案后的大靠椅上,没有惊堂木,就用一截火砖代替;其余四个民兵手执梭标当作刑杖,分列两旁,另两个民兵肩扛鸟铳,押着其伢子跪在香案下。
队长拿起火砖狠狠拍响香案,大声喝道:"狗特务!你听清了,但是我们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所以你老实交代!"
其伢子是怎么交代的呢?请看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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