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新亷老先生是无党派民主人士,因保护柳州铁路设施受到新政当局的优待,授给勋章,维持原有待遇,夫妇住在一幢小洋楼里;他们的儿女中,只有老四和老五仍在上大学,还未成家;早几天老四囘信,在学校响应国家号召,参加了人民志愿軍铁道兵团,到了朝鲜,用所学土木工程知识抢修铁路;老五则在学校勤工俭学,不回家过年。老俩口反正也习惯了,大年三十老夫人亲手做了几个菜,只等肖峙南一到就一同吃年夜饭。
「 叮咚叮咚!」张老先生听得门铃响,马上开门把身材魁梧,穿美式夹克,胡子拉碴,头发稀疏的肖峙南迎进客厅;张老夫人对肖峙南端详了一会,叹道:「您又瘦了,要注意身体啊!」
肖峙南笑道:「师母啊!我实在太忙,大年三十连胡子也没工夫刮就来叼扰,请师母原谅!」
「別这么客气,你我是至交,坐!坐!」张老先生边说边拉动一把黄梨木大靠椅,要肖峙南坐。
肖峙南先浏览了一下客厅,新年将临,并未有新的装饰,正墙上仍是那幅郑板桥的「难得糊涂」,侧墙上还是挂的张大千的「荷」,这字画体现了张老的精神世界,肖峙南每次来家都要欣赏一番。
张老夫人将几样莱肴摆上桌,有红烧抓钱爪,糯香狮子头、清蒸金华火腿,红椒炒仔鸡、五香爆牛肉,油煎鳜鱼等等,顿时香气弥漫,她招呼道:「南先生坐呀!尝尝我的手艺!」早己饥腸漉漉的肖峙南在客位上坐下来,只闻这菜的清香,吞下唾沫,并不动筷。
张老先生拿起一瓶茅台,肖峙南起身接过,毕恭毕敬地道:「老师请坐,酒我来斟。」
这茅台是琉璃陶瓶装,与西四爷运回肖家庄的一个样,一瓶足有两斤。肖峙南己经在张老家喝过多次,懂得规矩,他开封之后,取过桌上那把景德镇产的小瓷酒壶,往里灌了大半壶茅台酒,把陶瓶放到靠墙的茶几上,先在张老面前的酒盅里斟上满满一杯,又在老夫人酒盅里斟上半杯,然后才斟满自己的酒盅。顿时浓浓的酱香扑鼻而来,肖峙南端起酒盅,张老夫妇也端起酒盅,三个几乎同时笑道:「新春吉祥!」碰杯之后一饮而尽。
「吃菜吃菜,」老夫人夹了一个红烧抓钱爪放到肖峙南碗里,肖峙南却举起象牙箸夹了一个放到张老碗里,又夹一个放到老夫人碗里,才道:「师母好手艺。」然后夹起碗里的咬下半个,满口清香,柔嫰爽滑,味道好极了。
张老先生道:「随意随意!家常便菜!吃个淸泰!」
电灯光下,张老夫人两颊飞红,笑道:「我不胜酒力,只能以茶代酒,你们多饮几杯!」三个人边饮边聊,其乐融融!
忽听得「蹦!」的一声,几个不速之客撞开门闯了进来!来的何许人也?请看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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