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哥陪孟师公出了东九爷的房,孟师公先到横堂屋提了那藤条包,一同来到中堂屋,孟师公从包里取出衣饰,把青布神仙帽戴在头上,青布长衫套到身上,左手拿个带短剑把的大铜铃铛,右手拿一副竹脑壳作成的小卦,放到中堂屋神龛子下面香案的右端。
特地下山帮忙的成三嫂与成三格一个端个放有三牲的食盒,一个端个放有纸钱香烛鞭炮等等的小簸箕,一言不发地到了中堂屋。
肖佐人等一些细伢子跟着来到中堂屋,站在琴凳上看热闹。 中堂屋的大神龛子的「天地国亲师牌位」前是一尊金光灿灿的观音坐莲,两旁排列着自文楚公夫妇以降的去世者的神主牌位,其中包括晚辈先觉与泽人,一个宣德香炉和古老铜罄摆在神主前。
孟师公虔诚地从藤条包里请出他的祖师爷的神像,放到香案正中;成三格将两支大红烛揷进香案上的锡烛台里,申哥从身上摸出洋火,擦燃一根点亮油烛;成三格取出三根香,在烛上点燃,揷到锡香炉里;成三嫂将一它肉,一尾小鲢鱼,一只鸡构成的三牲和三杯米酒一碗淸水整齐地摆在神像前。
安排妥当,孟师公取了三张钱纸,在烛火上点燃,丢到香案下,成三格马上放了一封五百响鞭炮。
孟师公左手摇动铃铛,躬身朝祖师神像一揖,口中唱道:“敬禀师尊得知情,弟子今日请师尊;烦请师尊下凡尘,救苦救难走一轮。”那铜铃铛一经摇动,便发出“叮铃铃、叮铃铃,”的响声。
孟师公仃摇铃铛,俯身下拜,叩了三个响头;起身从香案上拿起小卦,往地上一抛,“咵塔”一声落了地;申哥俯身一看,两卦卦心向上,报道:“阳卦!”
打出的是阳卦,表明祖师爷没有下凡,得继续拜请;孟师公又取了三张纸钱烧化,再次摇动铃铛,唱了一遍,将卦抛到地上,申哥见卦心都是朝下,报道:“阴卦。”打出的是阴卦,表明祖师爷仍未下凡,孟师公只得又烧纸钱,又唱又拜。
孟师公的祖师爷临终前打下最后一卦是胜卦,这种卦象是一块卦心朝上,一块卦心朝下;徒子徒孙请祖师爷下凡驅鬼捉妖时,必须打出胜卦,才能请动祖师爷;孟师公一連打了七卦,还是不见胜卦,孟师公心中揣测这缠东九爷的妖鬼神通不小,祖师爷犹豫不决呢!他拿了六张纸钱焚化,再次唱拜之后,终于打出一副胜卦。
孟师公再次跪拜之后,将卦放囘香案;摇动铃铛,高声唱道:“小徒启禀祖师:今有潭城县十五都崇岳乡高塘保北封神王楊树湾土地信民肖峙东,戊戌正月十四辰时生,不知何方妖魔作祟,重病缠身。”孟师公拿三张钱纸点燃丢到香案下,有节奏地摇动铃铛接着唱道:“伏乞祖师调集前朝軍师诸葛亮,后朝軍师刘伯温,率领天将与天兵,捉拿妖魔保安宁;弟子感恩又戴德,三牲酒果敬师尊。”
孟师公左手摇动铃铛,右手将三牲转动一圈之后,取下三支燃着的香,在那碗淸水上划划点点,口中唸着咒语,碗里落下许多香灰之后,他把香插入锡香炉,端起这碗水,交把申哥,然后从成三格手里接过一把浸透桐油的细香,在烛火上点燃,油香燃起熊熊烈火,孟师公左手摇铃铛,右手高举香火,口中唸看谁也听不懂的咒语,踏着方步,径直来到东九爷房中。
元二十和大哥一左一右扶住东九爷坐在床边上,申哥端水站在旁边;孟师公示意申哥让东九爷喝下这碗水,然后将香火在东九爷黑瘦的脸上照了三圈,申哥赶忙去筛了一大碗头罾酒站到旁边。
孟师公从申哥端着的碗里喝了一口酒,往熊熊燃烧的香火上一喷,顿时腾起一团火花,飘过东九爷头顶才熄灭;东九爷大吃一惊,脸色煞地白了。
孟师公在东九爷左右各喷了一团火花之后,将香火递给成三格,把铃铛咬在嘴里,从身上摸出一叠黄色纸条,纸条上画有谁也不认得的符咒,他先将一张折成小块,放在东九娘子准备好的新青官布布条里卷成一个圆条,系到东九爷皮包骨头的左手腕上,叫元廾和觉人帮助东九爷睡好,然后将一张灵符贴到这张宁波床的床照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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