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哭喊声，南七娘子忙把袜底子放到书桌上，穿上旧棉鞋；佐人跳下床，把桐油灯举在手里；两个急忙来到东九爷房里，看到东九爷俯在床边，踏板上黑乎乎的一滩东西；东九娘子呆若木鸡地站在一边。
“咳！咳咳！啊！”东九爷又咳了几声，吐出几它鲜红的块块；佐人举灯细瞧，是血块子，转眼就由鲜红变得乌七墨黑了。
南七娘子找来了一个有冷灰的大号烘笼缽子，拿棕扫把把踏板上那堆乌黑的血块块扫进烘笼缽子，移开踏板，把烘笼缽子放到峙东九俯着的床边下。
东九爷无力抬头，小声说了声：“谢谢！"又咳出一些血块块，吐到烘笼缽子里。南七娘子从瓷水壶里倒了一杯水，递给东九爷，东九爷伸出骨瘦如柴的手接过去，嗽了几口，吐进烘笼缽子；哼了一声，东九娘子才走过去，邦助他挪了一下身子，扯被盖好。
筱云举着桐油灯，北满娘子掺扶着桂九娭毑进了房，南七娘子忙过去扶着，桂九娭毑在靠墙的太师椅上坐下来，呜咽道："要你去请殴贵生来开单子，你就是拖！"
”佐人，你到燕飞公去喊申哥来！“南七娘子对佐人道。
肖佐人把桐油灯放到娭毑坐的太师椅旁的茶几上，出门就往燕飞公跑；兰天上星光灿烂，地面上早己凝结了一层冰霜，本来泥泞的路变得硬梆梆的；佐人跑到燕飞公坟坪边就大声喊叫：”申哥！伯伯吐血了，要你赶快过垅！“
申哥早上了床，申嫂子在桐油灯下打鞋底；申哥还冇（没）睡着，听到了佐人的喊声，忙跳下床，拿起棉袄往身上一披，三步并作两脚，抢在佐人之前跑到了东九爷的房里。
申哥看见烘笼缽子里的血块块，哇地一声哭了。南七娘子道：”明天一早就得去請郎中，看是请贵生九先生还是请尤郎中先生？”
申哥止住哭，结结巴巴地道："早早两天我去去请过贵贵先九，他自己病病病了，只只怕还还还冇好。“
”那明日就去请尤郎中。“桂九娭毑道。
东九爷伸出右手无力地摆了好几次才道："我不请咯只傢伙！南嫂子、我觉伢子、泽伢子都是他整死的！"说完又咳了起来，东九娘子忙上前扶助，东九爷又吐了几口。
肖佐人早就知道：泽哥那年病了，吃了尤郞中几十付药，也冇治好；是自己披蔴戴孝，送泽哥上山，葬在冯氏母亲与觉哥的坟的中间；原来觉哥也是病死的，看起来我那个结义的尤眼镜大哥的爹不是什么好郎中。
"我怕是遭了神打，不如请孟师公来看看。"东九爷自己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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