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赋发表于《中华辞赋》2013 年第 6 期，港总第 36 期

小  人  赋

槐山

槐山，本名高云峰，豫籍秦人，杖乡翁，退休教师。

小人亦人也。言其“小”者，非缘其身形之矬，弗因其体量之轻，而指其人格之鄙，德行无良。子曰：“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一针见血，尽曝其肠。

小人者，以损人利己为能事，赖厚颜无耻而繁昌。趋炎附势，小人共性；见风使舵，决不彷徨。五官呈笑靥，脚下使绊子；口颂阿弥陀，腹内蛇蝎藏。人前也，装模作样，貌似谦谦君子；人后也，冷枪暗箭，不啻丧心病狂。或自作聪明，或演技拙劣，或鸡鸣狗盗，或欲盖弥彰。面主而俯首乞怜，不顾损颜之耻；对下则力作贵态，趾高气扬。人版狐假虎威，古今比比；不惜吮痈舐痔，小人常常。有高论曰：“顾小脸者，实失大脸；舍小脸者，乃为大脸增光”！如此“辩证”，先贤惊愕；宵小哲学，孔孟惶惶。

小人者，以阳奉阴违而著称，持双刃三刀而跳踉。嫉贤妒能，良知泯灭；谄上欺下，媚语铿锵。小人也，“莫不云行雨施，能事毕举”[1]；其类也，非止善假于术，面具堂皇。但名利攻心，手段无不尽出；倘有机可乘，无人无事不可虚妄。花言道尽，损事做绝；过河拆桥，极尽流氓。更有超级小人，但得舍乳，便娘可称也，种可借也，面不改色心不跳；为达极欲，则天可欺也，国可售也，何惜家邦？！

小人者，其能量断勿小觑，其为祸令人惧。小人得势，原形毕现，飞扬跋扈，“恣肆汪洋”。小人有等，异形同素；毒牙利爪，各恃所强。小小人，欺亲骗友，一如传销；无惜脸面，不惮祸娘。中小人，非权即贵，多连裙带；如莽未篡[2]，真面以藏。巨小人，可惑众，可问鼎，投民于火，跋扈飞扬。一俟位稳，立举屠斧；鸟尽弓折，兔死狗戕。小人伎俩，不过尔尔；然却高效，屡试不爽。遭遇小人，乃天赐倒霉；开罪小人，则势必遭殃。

小人者，蓬蓬以瓜瓞绵亘，逐逐[3]也谋利有方。其或小或大，如蚊似蝮；其蝇营狗苟，淡抹浓妆。宫阙罕君子，纨绔多小人；丛蒿没贤达，龌龊出萧墙。古有费、江、鲍、龚[4]之千载遗臭；近有王、张、江、姚等四人之帮。古而今，君子难敌小人与奸佞之沆瀣；混舆间，钟馗亦忧恶鬼共阎罗同床。小人之大行其道，乃潜规盛焉；方丈之暗箱操作，始致沙弥遭殃。上有所嗜，下必甚焉；沆瀣一气，鼠鼬互襄。常言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殊不知，小人多逞，善者夥殃。晨钟暮鼓，何曾有戒？圭虚臬柔，倒颠莠良。

呜呼！小人者，人之渣滓也，马之害群也。小人虽小，往往颠覆秩序；小人虽寡，每每怙恶而狂。然则，邪不压正，小人不足畏；阴霾有霁，狐尾终难藏。正所谓：人中恶，寿有限；术有效，却难长。可畏者，非小人也，实乃促壮小人之优越生态，孳生小人之舒适温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