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昨天，我还未长大，还在家乡的田野奔跑。我出逃在焦岗湖以外的航线上，想在湖的清凉里水上一会，想着荷花下的清香，那抵达心灵的幽谷，有着不为人知的兰。也想泛舟而过，有那么多遥远。
不在意钟鼓楼，不在意木雕的小巷，不在意江南的水乡，还是江北的水乡。
我想等着水下的根须和空灵的时光相连，等着水天一色。
只是我需要漂流，季节的风刻不容反。
菱角零星的开着小花，白白的不成敬意，那样的谦卑，让湖水动容。醉农亭还好吧，风声鹤唳的山峦，已经安然。烽火台已经不见，甚至秦时明月，也在圆缺。再过二十年，我是不是今天的样子？我会不会像村口的老树一样古旧，更可能，我已经找不到回乡的入口。
在一瞬之间，我的注视分明起了水雾，身体的水塘，萍聚了许许多多的青蛙，它们要啸聚山林，要用齐整的声音，淹没睡眠。梦里也是蛙声，早已忘却的陌生的脸孔再一次莅临。一些情节，莫名地出现，好像另一个故事，另一个开始。
终有一天，我身体里的孩子会长大，蛙声四起。那么多麦芒摇曳在风里。和我父辈一样的来人，又走入田野。草色青青，田埂的记忆开始覆盖，赤足的温情，一次次误入草莽。我想不起河山的壮观，那从山头上奔跑的羊群，白云一般。
我已经和麦芒一样衰老，清风徐徐，蝴蝶在我的头上旋舞。我想不起最初的深情，深爱的，无奈的割舍。我结缘的路上，零落的玫瑰，依然嫣红。也许总有一个默契神合的夜晚，在黎明的薄雾中，让灼人的记忆悄悄隐去。
也许我会泣不成声，那需要千年的沉淀，才有的情感，也夭折了。路上，都是落花。新开的薰衣草在落花之外，还有干枝梅，那在草原上才有的奇迹，也有了俗世的芬芳。我想不起，一些魅惑的笑脸，那生动的花色没有一点灵性，更不用说光泽。
再过二十年，你会不会为我抹去眼泪，让我在你的风筝上飘摇，让我的手始终在你的手中。你的眼睛里，有我奔腾的河流，甚至远帆。那些简单的颜色，还会渲染，还会在如画的山河里沉醉。我要成为你细腻的工笔，成为你心中的千山万水，成为每一个瞬间，你都不能懈怠的温情。
也许你会累，那就在我的海水里浸泡，我的岸为你准备停泊，我的渡口为你备下远行的船只，你可以随时离开。不要管洁白的鸥鹭，那在鹭岛就已经深情的夏日，已经有榕树的气须作证。你不需要庇护，不需要贫乏的水面带来海浪。
有暗礁更好，我可以调节潜游的方式；有风浪更好，我可以跃出海面，像河豚一样自由。我还可以成为珊瑚，成为你掌中之水……
亲爱的，再过二十年，我是否还是你的宝贝？那在空灵的世界，已经翔起的飞鸟，还有没有我青春的影子？我是这样不愿意老去，我希望所有的孩子都喊我小姨，或者喊我姐姐！可是不能够，终有一天，我会成为祖母，成为麦田里采桑的老妪，我的头发如雪一样白。也许我会成为路口，经年的花树，一棵一棵盛开。那粉色的花瓣，还有娇美的容颜。
我想停在你的枝头，永远地盛开，虽然有点倦怠。可是天空的起始，并没有慵懒。我想做河流之上的漂泊，有更深的远方，更美的天堂。我不知道消失的地平线，那些唯美的地方，我还没有涉足。我想去云南，想去西藏，那离天空最近的地方，有我虔诚的目光。我想着那里的青草，地毯式的柔美，想着一种舒缓的心境，如诗意一样深邃。
可是，你一定要握着我的手，无论沧桑沦落，无论地老天荒，也要宠溺。我不喜欢，你的心投向别处，那是我最大的底线。我喜欢忠贞有关的名词，也许缺乏宽容，可是我只对你有那样的要求。虽然在生命的河流里，你会爱上很多，优美的容颜，灵性的眼睛，娇嫩的嘴唇，甚至甜甜的声音，也许还有更多，在灵魂里呼应的情韵。
我想再过二十年，我还是你的牵绊，是你永远的美好，永远的梦想。你可以欣赏风景，你可以有自由的天空，自由的深蓝。你的心给了我，你的视野给了我，你要走就走吧，我不介意！可是我真的介意，在自私的国度，我的心开满了荷花，我还是你的夏日。我想惊起一滩鸥鹭，想在荷花深处，和你再一次相遇。我必须是你心中最高的群峰，我可以一次次飘过天池，像白云一样。
我们可以三杯两盏，不怕晓来风急。可以在木兰花开的时候，萍聚。只是山高水远，二十年之后，你一定要暮然回首，我就在灯火阑珊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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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5-24 05:1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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