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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1-25 11:4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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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语词汇杂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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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日四字成语在词形、词义上的比较(1)
在现代日语中有许多由四个汉字组成的词，一般被称为「四字熟語」。因为可以把两个汉字组成的汉语词称为「二字熟語」，所以就把由四个汉字组成的词称为「四字熟語」。日本的「四字熟語」也包括把两个「二字熟語」连在一起的词语，例如：「気象情報」「安全保障」「意思表示」「専売特許」等等。然而，这种词可以拆开，并可以任意组合，形式很不固定，与中国的四字成语的特点有较大的差异。本文要讨论的「四字熟語」只限定在词形、词义比较稳定的四字成语上，所以称之为“四字成语”较合适。例如：「四面楚歌」「喜怒哀楽」「竜頭蛇尾」「臨機応変」等等。本文拟将日语四字成语的词形、词义与中国的四字成语做一比较。
在结构比较稳定的日语四字成语中，有相当一部分是日本人自己创造的，例如：「我田引水」「以心伝心」「海千山千」「青息吐息」「油断大敵」「一言居士」等等。由于此类四字成语与汉语的四字成语没有直接的对应关系，故不将其纳入本文的讨论范围之中。
在日本的四字成语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很早以前从我国传入的。由于年代久远，再加上社会的动荡与变迁，在两个完全不同的国度共同使用的这种四字成语，发生词形或词义的变化是理所当然的事。因此，对中日两国的四字成语的词形、词义进行对比和研究具有重要的意义。
本文将日语中的四字成语分为两大类。
第一类，完全按照汉语中的四字成语的原形来使用的。
例如：
千差万別 千篇一律
上述的四字成语是原封不动地从中国传到日本去的，后来，在中国和日本都基本没有改变其词形和词义。这类四字成语对中国人和日本人来说都比较容易理解。
可以说，在中日同形的四字成语之中，大部分是按照原意使用的，但是由于某种原因，其中的一些同形成语在词义上出现了差异。
请看日本三省堂的『大辞林』、小学館的『大辞泉』以及我国商务印书馆的《现代汉语词典》和《成语熟语词典》对下列成语的解释：
例1：落花流水（らっかりゅうすい）
大辞林：〔落花には流水に従って流れたい気持ちがあり、流水には落花を浮かべて流れたい気持ちがある意〕男女が互いに慕い合うことのたとえ。（译：〈落花有心随流水而去，流水有意载落花流淌之意〉比喻男女之间相思相爱。）
大辞泉:１散る花と流れる水。２〔花が流水に散れば、水もこれを受け入れ花を浮かせて流れてゆく意〕男に女を慕う心があれば、女もまた情が生じて男を受け入れるということ。（译：1 凋落的花和流动的水。2〈花落在流水中的话，流水也会欣然接受并载花流淌之意。〉男人有心爱慕女人的话，女人也会产生感情接受男人。）
落花流水
现代汉语词典：原来形容春景衰败，现在比喻惨败，大势已去。
成语熟语词典: 形容残春景象。亦比喻事物衰败或七零八落不成局面。亦作“流水落花”。
例２：朝三暮四（ちょうさんぼし）
大辞林：1. 表面的な相違や利害にとらわれて結果が同じになることに気づかぬこと。2. うまい言葉で人をだますこと。3 .命をつなぐだけの生活。生計。（译：1.拘泥于表面上的差异、利害，却没注意到结果相同。2.说好听的话骗人。3.关系到生命的生活。生计。）
大辞泉:１.目先の違いに気をとられて、実際は同じであるのに気がつかないこと。また、うまい言葉や方法で人をだますこと。朝四暮三。２.生計。くらし。（译：１.只看到眼前的差异，没有注意到实际上没有区别。也指用花言巧语或巧妙的办法骗人。朝四暮三。２.生计、生活）
朝三暮四
现代汉语词典：原比喻聪明人善于使用手段，愚笨的人不善于辨别事情。后来比喻反复无常。
成语熟语词典： 1.本指实质不变，用改换名目的手法，使人上当。后常用来指变化多端或反复无常。2.也指数目之多。亦作“暮四朝三”。
例３：一刀両断（いっとうりょうだん）
大辞林：１.ひと太刀で真っ二つにすること。２.すみやかに決断して事を処理すること。（译：１.一刀斩成两截。２.迅速做出决断，处理事物。）
大辞泉：１.ひと太刀で、まっぷたつに断ち切ること。２.すみやかに、はっきりとした処置をとること。（译：１.一刀斩成两截。２.迅速地采取果断的措施）
一刀两断
现代汉语词典：比喻坚决断绝关系。
成语熟语词典：比喻彻底决裂。亦作“一刀两段”
例1：从日语辞典的解释可以推断，「落花流水」在日语和汉语中词义截然不同的原因有可能是日本人在引进我国的成语时，将其词义做了随意的解释，导致日语和中文的意思大相径庭。
例2：「朝三暮四」在日语和汉语的词典中对原义的解释大体一致。但在日语中增添了“生活”“生计”的意思。而在汉语中，虽然有原义的解释，但原义已经几乎不用，现在只使用“比喻反复无常”这一后来发生变化的词义。
例３：「一刀両断」的原义日语和汉语都是“一刀斩成两截”。而中日两国各自使用的引申义却截然相悖。
据有的语言学家的分析，出现中日两国四字成语同形异义现象的第一种原因有可能是日本人在引进我国的成语之后，将其词义做了随意解释，或者是后人使用这些成语时渐渐背离了原意，因此导致了词义的变化。例如前面所讲的「落花流水」一词在日本的国语辞典中的释义为“比喻男女之间相思相爱”。而中国另有一句成语：“落花有意，流水无情[1]”，日语的「落花流水」却与这句成语中的“落花”和“流水”的比喻义十分相近。
第二种原因可能是由于后来中国人的误用，以讹传讹、约定俗成，使其脱离了该成语的原义。如“朝三暮四”在中文里后来出现了“比喻反复无常”意思，现在，多从变化多端，反复无常的意义上使用这个成语，从原来的意义上使用这个成语倒是非常罕见了。这种成语词义的演变现象是屡见不鲜的。
此外，上述的三个成语都出现了变体，如「朝三暮四」这句成语另有「朝四暮三」和「暮四朝三」的说法。不过使用频率均极低。
最近在一些国内的一些刊物中，有人说日本人擅自篡改了中国成语的词形，例如把“优柔寡断”“异口同声”“粉身碎骨”等擅自改成了「優柔不断」「異口同音」「粉骨砕身」等等。然而，下结论不可过于轻率。如果深入地做一点调查研究的话，就可以发现有些成语的词形并非都是日本人的篡改。笔者利用《现代汉语词典》《成语熟语词典》《汉语成语大词典》《辞源》等工具书以及网上资料进行详细的调查，得出了以下结论。
日语常用的一些四字成语在汉语中有同形词，但这个同形词在汉语中使用频率较低，或仅仅出现在古籍之中。而汉语中的另一个与其词形相似的成语使用频率则比较高，但是在日语中却没有这个词形。例如表1。
表1
|
日 |
中 |
|||||
|
Ａ组 |
Ｂ组 |
|||||
|
臨機応変 |
随机应变 |
80,417 |
94.6％ |
临机应变 |
4,570 |
5.4％ |
|
1835 |
97.9％ |
39 |
2.1％ |
|||
|
竜頭蛇尾 |
虎头蛇尾 |
251,000 |
99.7％ |
龙头蛇尾 |
733 |
0.3％ |
|
1526 |
99.5％ |
7 |
0.5％ |
|||
|
異口同音 |
异口同声 |
156,192 |
99.5％ |
异口同音 |
795 |
0.5％ |
|
3874 |
99.95％ |
2 |
0.05％ |
|||
|
粉骨砕身 |
粉身碎骨 |
90,271 |
97.4％ |
粉骨碎身 |
2,405 |
2.6％ |
|
494 |
97.6％ |
12 |
2.4％ |
|||
|
意馬心猿 |
心猿意马 |
35,393 |
93.4％ |
意马心猿 |
2,513 |
6.6％ |
|
196 |
99.0％ |
2 |
1.0％ |
|||
|
三三五五 |
三三两两 |
89,127 |
96.8％ |
三三五五 |
2,933 |
3.2％ |
|
1534 |
98.8％ |
19 |
1.2% |
|||
（中文四字成语的使用频率按高低顺序分为Ａ组和Ｂ组，成语右面的数字及百分比是分别利用中文雅虎网〈上一行〉和中国重要报纸全文数据库〈下一行〉做出的使用频率调查，二者的结果基本上是一致的。）
使用频率较低的B组除“临机应变”在《现代汉语词典》中作为“临机”的例句出现之外，其他5个成语均未收入该词典[2]。而使用频率较高的A组的6个成语都作为主词条收入了《现代汉语词典》。
表1中的6个词语「臨機応変」「竜頭蛇尾」「異口同音」「粉骨砕身」「意馬心猿」「三三五五」在日语中只有一个词形，而在汉语中却有与它相对应的两个（或两个以上）词形。并且，从使用频率调查结果可以看出，在两组汉语成语中与日语同形的那组成语现在很少使用（如：临机应变、粉骨碎身、意马心猿、三三五五）或极少使用（如：龙头蛇尾、异口同音）。之所以出现这种现象，很可能是由于中国的四字成语在后来的使用中渐渐地出现了变体，后来，由于人们愿意使用这种改动后的变体，以致逐渐疏远了原先的成语。而日本还在一直使用原来的词形。因为年代已经久远，现在已经难以一一做出考证。
类似的例子还有（波浪线右边的第一个词为常用的成语。后面的是这个成语的变体，现在较少使用或只出现在古籍中）：
朝令暮改～朝令夕改
善男善女～善男信女 善男善女
森羅万象～包罗万象 森罗万象
優柔不断～优柔寡断 优柔不断
徒手空拳～赤手空拳 徒手空拳
門前雀羅～门可罗雀 门前罗雀
天地開闢～开天辟地 天地开辟
人事不省～不省人事
正正堂堂～堂堂正正 正正堂堂
等等。
有的日语四字成语只有一个词形，而在汉语中除了它的同形词之外，还有与它相对应的多个词形，例如：
荒唐無稽～荒诞无稽、荒诞不经、荒唐无稽、荒怪不经
臨機応変～随机应变、临机应变、临机制变、临机设变
也有的日语四字成语有两个词形（使用频率的高低为从左至右）：
深謀遠慮、深慮遠謀～深谋远虑、深虑远谋、深谋远猷、深图远虑
类似的情况也出现在古诗上。在对古诗进行鉴赏、甄别的时候，有时同一首诗会出现两种不同的版本。
日本的国语教科书中选用的唐代诗人李太白的“静夜思”是这样的：
这是因为在日本的国语教科书中使用的是宋蜀本《李太白文集》中的“静夜思”；而中国的教科书中的“静夜思”是选自明末至清初出版的李攀龙《唐诗选》[3]。
读了宋蜀本《李太白文集》中的“静夜思”，恐怕许多人会觉得还是
更好，这种感觉就是所谓“先入为主”吧。
至于后人为何改动“静夜思”，这不在本文探讨范围内。不过，这给了我们一点启示：成语的变体也许就是这样产生的，这种变体出现后，如果被多数人所喜欢、就可能得到社会认可，甚至有的会取代原词的地位，最后作为正词条进入词典固定下来。例如现在的成语“毕恭毕敬”原为“必恭必敬”[4]。
（原文见《日语学习与研究》2006年 第4期
[1] 《续传灯录·温州龙翔竹庵士珪禅师》：“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后以“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比喻一方有
[2] “龙头蛇尾”“异口同音”“意马心猿”“三三五五”“临机应变”都收在《成语熟语词典》之中。因为《成语熟语词典》所
[3] 见《重庆社会科学》2005年第7期P47
[4] 参见国家语言文字工作委员会2002年发布的“第一批异形词整理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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