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心动魄“武开江”
又是一年春来早,又是一年开江时。
由于我市持续不断的气温上升,让今年的松花江冰层厚度提前10多天“瘦身,”站在松花江边,你会发现,松花江江面的冰雪开始融化,开始变黑,开始转酥。岸边开始溢水,水面开始泛起涟漪。憋闷了一冬天的小鱼开始钻出水面呼吸新鲜空气,最知水暖的小鸭子开始在水里嬉戏扑翅,按奈不住的小青蛙开始懒洋洋地钻出洞来练功。
这些都是每年四月中旬的景象,今年竟然提前了半个月。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风光在开江。住在松花江边的人们,不会错过一年一度的开江景观。你看,三三两两的游客,有的驻足观赏这潺潺的江水陶醉其中,有的举起相机拍照留念,有的追逐着稀稀落落的冰排嬉戏打闹。羞答答的松花江就这样的撩起面纱,静悄悄的示人了。
我是在松花江边长大的,见惯了松花江开江的场面,像这样随着气温忽冷忽热的升降,冰封的江面缓缓融化,少量的冰排顺江而下。这就是俗称为“文开江。”既然有“文开江”的场面,那就一定有“武开江”的一说。武开江表现在气温受迅速回升的影响,冰封的江面一夜之间断裂,大块大块的冰排顺江而下,形成满江跑冰排的壮观景象,这就是俗话所说的“武开江。”
“武开江'罕见,就是在松花江边居住多年的人,也不是谁都见过"武开江”的壮观。特别是现在。松花江上游建立了水利工程,水流已呈平稳,“武开江”的场面将成为历史永不再现,没见过,将是永远的遗憾。
我很幸运,在我的记忆中,“武开江”的场面至少见过两次,大约都在十来岁左右。至今回忆起来,还惊心动魄。
那应该是六十年代初吧,我还在读小学,一天早晨和几个小伙伴刚要上学,忽然听见“轰隆隆,轰隆隆”的一阵炸响由远而近的传来,正在我们不知所措时,只听渔把头老白头喊道:“快看啊,武开江了,武开江了!”那时居民住的都是平房,站在当街吼一嗓子,家家户户门都打开了。随着“轰隆隆”的巨响,江边的人越聚越多,我们几个孩子也忘记了上学,随着人流往前挤。
好壮观的场面,至今记忆犹新。
远远地,只见刚刚融化的松花江咆哮了,大块大块的冰排以排山倒海之势,汹涌澎湃的顺流而下,前拥后撞,你超过我,我挤过你,你撞断我的腰,我挤碎你的头。暴戾恣睢的横冲直撞,白浪滔天的疯狂推进,眨眼功夫就扑到了我们的面前,如涨潮一般,江水呼的漫上岸来,挤在最前面的一拨人哇哇呀呀的往后撤,晚了,霎时,这拨人从头到脚的洗了一个冷水澡,淋个透心凉。待他们还目瞪口呆落汤鸡般的傻立着时,肆虐地江水没有一句道歉,又迅速地扬长而去,追着赶着向前冲。留给岸上的是爆笑,嗔骂,幸灾乐祸和无可奈何。
咆哮的冰排继续势如破竹的前进,如离弦的箭,如脱缰的马,如猛虎出山,吼着,叫着,乐此不彼直冲下去。岸上的人们继续沸腾着,奔跑着,追逐着。隆隆声,欢呼声,交织在一起,一曲春的交响曲就这样肆无忌惮的张扬着,张扬着。突然,人们屏息凝视了。只见咆哮的冰排速度骤慢,那条白色的巨龙仿佛被一双大手按住了头,只是愤怒的喷着白沫,甩着纷纷的唾液,而那巨大的腰身只能一再的拱起,一再的拱起。什么情况?原来冰排流淌到了江湾子处,江湾子狭窄,庞大的冰排队伍一时难以通过,后面的冰排队伍又不知晓,还在浩浩荡荡,滚滚滔滔的一泻千里。于是,惊险镜头出现了,卡在江湾子处的冰排越积越高,越积越高,眨眼间,一座数丈高的冰峰瞬间形成,然而,没等人们喝彩,这座冰峰在后面冰排的撞击下,又轰然倒塌,震耳欲聋的响声惊天动地,冰排犹如九天倒挂下的白练,万瀑悬空,飞银洒玉般地溅起千万朵雪团的浪花,咔嚓嚓的炸响着,打着旋融入滚滚的江水中,呼啸着,呐喊着,继续创造一路的辉煌。
像这样惊心动魄的场面,要持续10天左右,我记得,那时松花江面比现在宽得多,深得多,白天,无数条巨龙扭在一起,飞旋而下,有时如泣如诉,有时如怒如吼,晚上,许是疯累了,吼乏了,大片大片的冰排礼让三先的有序通过,潺潺地如歌,缓缓地如画。每一块冰排都仿佛告诉人们,春天来了,我要挣脱桎梏,倾入大海。
那个年代,贫穷和灾难压迫的人们没有多少闲情逸致去观赏这奇异的景观,如是现在,摄影的,采风的,旅游观光的,拍电视剧的,绝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我算幸运,曾经饱过眼福,留下这段文字,以飨后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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