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风,想必是不知道什么是愤怒,也不懂得什么是嫉妒,它只知道自己的血液里渗透着淡淡的悲哀,它的情感就像镜花水月般缥缈,支配着它在世间毫无方向地慢步。
初秋的风,对于大部份花草树木来说,是残酷无情的。因为秋风使它们容颜变老,枝繁叶茂满目葱绿很快便枯叶遍地,光杆秃枝,一片青绿的四野很快消失了,就连当年诗人杜甫的矛屋也为秋风所破。
所以,初秋的在一定程度上也是狠心的。
秋风是知道这个季节的。她定会看见自己走过的地方都没了生机,她看见连自己带来的雨也不再带着雷霆与闪电降临,而是默默地洗下铅华,落尽风尘。面对这一切,秋风感受到往事仿佛南柯一梦,失落在了天涯的尽头。她也看见世界不再充溢着绿色的光彩,有时是在落叶的悲歌中流失着岁月。
秋风时时在凝望着那没有印迹的来路,忽然会发现,自己只是一阵悲哀的感动,飘荡荡在云海中。
我想,秋风唯一觉得欣慰的日子,恐怕就是在她吹散了阴雨沉霾的时候,或在她吹开了满院月菊花的时候;或在她吹熟了枝头硕果的时候;或在她赶走酷热送来凉爽的时候。
这些时候的秋风,总是笑容满面,显得异常地温柔。
秋风有没有情感,或许是没人能够知道。不要以为秦辞汉赋唐诗宋词中,那些荡气回肠的悲歌与伤感,就是秋风的情感了,那只不过是被落叶的彷徨与离人的泪滴所渲染过的秋风。秋风虽有些悲哀,但也只是淡淡一丝罢了。她真实的情感渗透着率真,也渗透着清纯,还有一种淡雅的清香。
每到夜晚,秋风仿佛是迷失了方向的,她也会发现自己的眼前有光明在流。该去何方?“走吧,谁叫自己是个没有归宿的流浪人!”秋风便暗然地对自己说。她毫无挂恋地走了,背着北极星,没有回头也没有流泪,消消地走了。
秋晨,和着朝阳像水一样洗尽了秋风的一路风尘。这是什么地方?秋风感受到了陌生,尽管它已将昨夜的繁华忘尽。其实,秋风是看不见自己的脚印的,也看不见路的尽头。从哪里来不知道。到哪里去也不知道。当然,也没有人会去问她,因为没有人在意她。就连如水的秋阳都舍不得给她一道淡淡的影子。
秋风,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徐徐掠过山川、森林、草地、河流,走过了岁月的桥梁。它忽然发现,往日那干涸的眼角有了一丝湿润,酸酸地在它的全身扩散。
此时,晨曦中,秋风匆勿而来又勿勿而去,辉煌也罢,悲凄也罢,她是从不计较这些。
因为,这是属于她的季节,不管你喜欢不喜欢,她都会如期而至……
一一写于2021年8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