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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寐寤言

(2012-02-27 13:3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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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

分类: 漂洋过海来看你

  机场里,我催促着他速速离开。
  始终还是不习惯被人送机。
  亦或者我始终不能够直视分别。
  无关乎底气,只与勇气有关。
  从来不是那种擅于挽留亦或者擅于纠缠的人,过程与结局都有了,再贪图其他,连自己都觉得贪婪。我厌恶那样的人。
  而在等待的时候,一直都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坐于一个僻静的角落。安心而又沉默。却又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因一些事太过清晰而阴凉生静,静生苔,苔生绿,绿生兽,兽兽生魔重重不去。
  你可明白这样等待是怎样的感觉?
  好像是在与时间持久的角力中,预先知晓某个终局。
  又好像在无边黑暗里,你知,终究白昼会来。
  晚上八点三十五分起飞的航班,但在四点时已经抵达机场。百无聊赖之际翻看杂志,却什么都看不下去。觉得十分困倦。
  想到很多事情,看着一个人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转角。
  拿起手机,按下一个字却再也无法继续。
  扰攘世间,缓缓行过,觉得心中没有什么好与不好,我这个样子,算不算平静呢?
  也许,如他们众口一词说的那般,现在的我可能太过清醒理智了。
  自知,作为一个女人,如果总想着让自己面面俱到,周全隐忍,如履薄冰的活着的话,那是一件多么辛苦的事情,并且,那样并不会让幸福更多一些。

  那日清晨,慧从深圳来,我还没有起床。在马哥孛罗酒店二楼,我匆匆下来时,看到她与他趴在桌子上呵呵笑着的模样。
  二人不愿意在酒店吃早餐,于是四人行,奔去外面。
  看着她婚期将近,会为她开心。
  曾经一路跌跌撞撞走过来,是忘记怎样叫做倾诉和求助的人。
  不管在任何时刻,心里都是安静的。
  即使想起谁,亦无任何波澜。
  所希望的一切都只能靠自己的双手获得。而所有自身周遭发生的一切,亦只能自己来解决。
  也因此,不曾预料到会遇见这一人,会成为自己的老公,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彼此在一开始都未对对方有好感。可是,一路走下来,感情却在日积月累中凝聚,相视而笑无逆于心,只得对方一人,在身边,所有的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
  而对女人来说,平生最大奇迹便是一处温暖家庭,永恒而不缺失安全感。
  否则,一切都是苦。
  寂寞将是那夜半酒阑后的小兽,永恒噬咬浑身骨血肌肉。

  下电梯的时候,她伸手摸于我的锁骨处,是那条细细的链子配以一颗闪闪的钻石。
  她几乎是从未见过我佩戴项链。
  于是,会心的扭回头笑。
  闺蜜之间,与男人不同,在看到对方尘埃落定的时候,甚至是比当事人还要欢喜。
  走之前,寥寥数语,要说的彼此都清楚。
  想什么,又念什么,不曾有什么不懂得。
  他回来时,她已经走。他说,你有这么聪慧的女友,这是多么幸福的事。
  我笑,回一句,除了她,我还有你。
  我想,我还是幸运,遇见这样的女子,又或者是他,都属良人,不可多得。
  并不是每个人都懂得交流的分寸,明白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也并不是每一个人,当你与之在一起的时候,都觉得心安。

  时间与空间,多不可思议,彼此能够同时存活于这一个不甚明朗却也不乏微弱光芒的世上,各自寂寞或者各自欢喜,相约去某一个地方,看一处风景,喝一回酒,乃至爱一场,其实都是需要运气的。
  那么,还有什么理由不珍惜。

  又如前一日晚上,面对面而坐。
  我直视着他的双眼说,有一件事情我必须告诉你。在我走时,告诉你。
  待所有事情呈现水落石出的状态摆放在大家面前的时候,再决定所有感情的去与留。
  而他的话却震慑了我,他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很早之前就知道,你不要说,请你不要说出来。那是你的过去,我要的是你将来。
  我深深的凝视着他,怀疑自己在做梦。
  我需要坦诚的面对对方,但是他的态度是我不曾预料见的。
  谁会不介意那个孩子不是自己的呢?
  所有那些未曾说出口的话,在相伴的日日夜夜里,我都已经在心底讲过无数次,可是,在这样的一个开篇时,却被他这般打断。我虽从未因我当初的决定而感觉悔恨,虽然因这决定,在最初,曾隐瞒。可是,亦不曾明白会有今时。
  谁没有过去呢?
  旧疾,隐患,以及放不下的人,亦或者执着于的事。
  介意且不可接受的人,即时碎裂,很静,很暗,没有人知道,在内部裂开来,一切划上句号。这是我在曾经怀疑中定义过的结局。并在彼时告诉自己,没有任何敌得过时间,碎裂后,也许我们都会忘记对方。
  我会痊愈,可是,我亦无比清醒的自知,所谓痊愈的意思,不过是不再介意带着伤痛过一生。
  笑一笑,埋单离开。
  回程的路上,他将我的手放于掌中,问我冷不冷。虽已入冬,但并非天寒地冻。街边的叶片轻薄荒凉如同鸟羽,夜灯照下,一街恍惚苍茫。
  彼此只捡些当下的话题来聊,好比说新片几时上映一定要看,某部电影配乐超赞曾刻录下来反复听,而对于过去的人事,也不追忆,也不回顾,偶尔提及亦不再有惊动。
  只是,在各自的心中,都做出某个决定。
  是一早什么都知道了。这样透彻。
  亦知,多爱一次的结果,无非就是多一重寂寞。
  如,水深流静,人的心若是爱得太深,便会再也发不出声音。

  回来家里已经是午夜。
  疲倦之极,却在临近凌晨两点才睡去。
  醒来时已经是上午。
  拉开窗帘,阳光刺眼,蹙起眉在瞬间又将深紫色的帘子放下来。 
  穿了吊带裙在楼下超市买牛奶和酸奶。
  真是不可思议,我竟然站在摆有方便面的货架前发起呆来。
  那些方便面可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能令一个女人长时间的愣在那里。
  呵,它们什么都没有做错。
  大概是我远行九天之后出了问题。
  拎着袋子出门时,听到广播里一记女声说,世身是琉璃,逃不开聚散。世身是芭蕉,逃不开生灭。
  而我,如何逃得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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