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義城一戰，薛洋被藍湛砍成重傷，雖然被蘇涉帶走，但是看那傷勢，怕也是回天乏術。

薛洋不知道他在哪，是死了還是活著，總之，眼前一片霧茫茫，就好像是在義城，他藏有糖的左手被藍湛砍斷，不知掉在哪裡，就連裝有曉星辰魂魄的鎖靈囊也被藍湛拿走，他什麼都沒有了。突然霧中出現兩道人影，他警惕起來，然而，霧太大，看不清來者何人。‘薛洋，奉閻王之命，我等前來收你魂魄帶回地府。’其中一個拖著長舌頭的怪人說道。啊，原來是黑白無常，這麼說他已經死了，薛洋不鬧也不跑，乖乖地跟著他們走。

森羅殿上，面目猙獰的閻王說了什麼，薛洋不知道，反正，他犯的都是要下無間地獄的重罪，無所謂了，曉星辰不在的現世，與地獄無差。

薛洋在每一處大大小小的地獄受盡折磨，由於他已經死過一回，地獄的亡靈不存在死亡這一現象，被石磨磨成渣仍舊會恢復，再一次次地重複著無盡的折磨，可他硬是咬著牙挺了過去，時間久了，他也麻木了，看來他是原作里頭一個死後被拖進地獄受苦的人。他原以為就只有這點不痛不養的刑罰，結果當他墮入阿鼻地獄，他才發覺之前所受的刑罰簡直是小兒科，這裡才是真正的地獄，靈魂被噴射的岩漿融化，再生，再融化，如此反復。但是，比起曉星辰在他跟前自盡，他還是覺得輕了。地獄沒有時間概念，陪他度過這煎熬日子的就只有在義城，他和曉星辰一起生活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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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城最近又鬧鬼了，魏嬰與藍湛前往義城，他覺得他們或許認識那‘鬼’。

宋子琛將曉星辰護在身後，握著傲雪的手心沁出薄薄的汗水，眼睛死死盯著那模糊的影子，‘曉星辰，你乖乖待著，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能離開這個結界。’說著，他沖出陣，與那影子廝殺。

曉星辰，正確來說是幼兒版的曉星辰坐在陣中心，看著那黑影，他隱約覺得他認識那影子，但是卻叫不出名字。突然，影子越過宋子琛朝他奔來，手在碰到結界那瞬，被火焰燒到，影子發出慘叫聲，借著光，曉星辰看清楚那人的臉，是薛洋，為什麼？他會在這裡？曉星辰冷冷地看著那張痛苦的臉，薛洋不顧自己被烈焰灼燒，拼盡全力向要突破結界，最後還是被宋子琛一劍穿胸，送回了地獄。

原本乖乖受罰的薛洋變得很狂暴，尤其是在他預感到曉星辰已經復活時，他更是想盡一切辦法從阿鼻地獄逃走，直到有次，他趁獄卒不備，咬斷一根指頭，化作他的樣子回到人間。他看到了重生的曉星辰，心裡好激動，可是他身邊還有個宋道長，他好恨！但是，能看到曉星辰還活著，他就知足了，他想開口，卻因為靈力太弱，說不了話。差一點就可以觸碰到喜歡的道長了，可是，為什麼他要這樣看著自己？是啊，他恨著自己呢。過了不久，他又被獄卒給帶了回去，受到雙倍折磨，銬上巨大的鐵鏈，重重鎖在地獄深處。即便如此，他還是有辦法逃出來。

對於薛洋一年一次發到訪，魏嬰他們已經習以為常，還怕他不來呢，‘小師叔，我賭上陳情，薛洋今天晚上肯定會來。’已經變成成年模樣的曉星辰無奈地笑著，對於這個師姪他認識得不深，只知道他是自己的師姐藏色散人的兒子還有曾經叱咤一時令各門派聞風喪膽的夷陵老祖。‘別拿這種事下注。’曉星辰看著義城的入口，那裡設有強大的結界，近年來，薛洋的樣子越來越奇怪，起初還能保持人形，最後漸漸變得一團煙霧一樣的東西，連形狀都維持不了，他看著那樣的薛洋，什麼恨都沒有了，更多的是心疼，他不懂，薛洋為何要一次次地從地獄爬回來後又被強行拉回地獄。

薛洋如期而至，拖著長長的腳步，一團黑乎乎的東西朝門口走來，‘哦哦，真的來了，我的媽呀，那是什麼好惡心！藍湛我怕，抱緊我！！’魏嬰臉上可看不出任何害怕，他笑呵呵地窩在藍湛懷里，看著那坨惡心的東西。

薛洋伸出手，碰到結界時害怕地縮了回去，然後憤怒地敲打著，發出難聽的嘶吼聲，全然不顧身上熊熊燃燒的火焰，‘這樣是不是有點殘忍？’曉星辰於心不忍。‘那要放他進來？’魏嬰開口，‘小師叔，不要太善良了，誰知道那貨會做出什麼事來。’‘但是……’曉星辰感到陣陣心疼，或許，薛洋是有話要對他說吧。

‘阿彌陀佛’結界外出現一位慈祥和藹的菩薩，那是地藏菩薩，眾人纷纷俯首跪拜。這位菩薩救度苦難眾生，尤其是地獄受苦的罪人。菩薩將手輕輕放在那團黑乎乎的東西上，頓時，薛洋現出人形，‘為何一次次不惜毀掉靈魂也要回到現世？我就給你一次機會，去了卻前世孽緣。’薛洋沒在聽菩薩說話，拍著結界，想要進去。

曉星辰揮手，結界消去，欲走向薛洋，這個行為很危險，沒人知道薛洋會做什麼，所以大家都把他護在身後，結果激怒了薛洋，他紅著眼衝上前向要抓住曉星辰，但是，利爪被沒有碰到任何人就撲在地上不斷掙扎，仿佛被一只看不見的大手死死摁在地上。地藏菩薩走到他跟前，和藹地說，‘不可傷人。’之後他放開薛洋，而曉星辰也走了出來，‘薛洋，你有話要說？’

薛洋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流下眼淚，他顫悠悠地伸出手，想要撫摸曉星辰，可對方卻下意識的後退，他的手僵在了半空，‘曉、曉星辰、道長，你、你還活著，真好，活真著好，你、你給的、糖、不、不見了，我、我到處、找不到、我、想吃、吃糖。’一句話他說的斷斷續續，曉星辰這才看清楚，薛洋黑乎乎的嘴裡只有半截舌頭，他是拼了力才把話說完。他莞爾，從懷裡拿出一粒糖，放在薛洋手上，這些糖是他為薛洋準備的，‘給’可是，糖穿過他的手心掉在地上，薛洋蹲了下來，想把糖撿起來，試了幾次還是拿不到，他的手指碰不到糖，他急得都哭了，‘啊啊，糖，啊啊啊，吃、吃不到。’曉星辰扶起他，可是手卻從他身上穿過。

‘薛洋別哭，我這還有，來，我喂你。’曉星辰忍著痛苦，又從懷里拿出另外的糖，遞送到薛洋嘴邊。他看著眼前的糖又看了眼曉星辰，湊近伸出半截舌頭舔了舔，然後，笑開了，露出那俏皮的虎牙，一如當年曉星辰第一次遇見他那時候，‘嗯，好、好吃，好、好、好甜。道、道長，我、我喜歡、你，好、好喜、喜歡，還、還有，對不起……’說著，他的身影漸漸變得透明，曉星辰想要抱住他卻撲了個空。呆望著薛洋消失的空間，轉過身，發現地藏菩薩也不見了，或許是帶著薛洋回去了。

——我喜歡你，薛洋最後的告白，讓曉星辰想起當年在義城，某天，這個孩子也是這麼說過，[吶，道長，你喜歡我嗎？我可是很喜歡你呢]，那時候，他只當這是句玩笑話，而薛洋卻是真的喜歡他。

再次回到阿鼻地獄，薛洋突然問道，‘地獄那么多罪人，菩薩為何只救我一人？如果，我乖乖地在這裡受罰，以後我還能重新投胎嗎？’菩薩只是笑而不語。

2、

薛洋說的乖乖根本不能當真，曉星辰每一次轉世，他都會不顧自己魂魄受損依舊沖出地獄爬回人間。

 

薛洋再次回到現世，這一次他重新回到幼年，只是他什麼都看不見，而且也不會說話，十指傳來劇烈的疼痛，他立刻知道發生了什麼，耳邊傳來大人的惡意的嗤笑，他哭喊著，掙扎著爬起來，手指疼得厲害，如果他沒記錯，左手小指已經斷了，他坐在地上，因為眼睛看不到，周圍一片黑暗，他害怕得發抖，心裡暗暗發下毒誓，如果，有朝一日，他一定會讓那個人不得好死，就跟前世那樣，就算他瞎了啞了，他也絕不會放過那個男人！！

 

‘這位老爺，請留步！’

 

薛洋感覺到身邊有人蹲下，正溫柔地扶著他站起來，那人繼續說道，‘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一個孩子？他只是向您討吃的，而你卻三番四次欺騙他最後還傷了他的手！’薛洋聽到這個聲音激動不已。他不顧手指的傷，抓住對方的手臂，咿呀咿呀叫著，那人撫摸他的頭髮，繼續說道，‘你若不向這孩子道歉，休怪我無情。’

 

‘你怎麼個無情法？’坐在車上的男人邪笑道，眼前這個道長長得真俊啊，比起他的妻妾還要美，雖然他不好龍陽，他倒想把這個美麗的道長帶回常家呢。曉星辰取下拂塵輕輕拍在向他伸來的鹹豬手，一拽直接把人拽下車，趁勢他一腳踏在那人身上輕輕一踩硬是把人給壓在地上，而對方呈匍匐狀趴在薛洋跟前，‘快道歉！’

 

眾目睽睽之下受到如此羞辱，那男人先是假意答應，趁曉星辰放下腳，他回頭就朝曉星辰面門襲去，被曉星辰躲過，一反手，把男人的胳膊給擰到身後，一發力，把人甩了出去，‘你道不道歉！’薛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扯了扯曉星辰的袖口，搖頭。這樣就夠了，前一世，所有人都冷眼旁觀，所以他才恨常家，才會把常家五十多條人們全滅口，而今，有人出來替他說話，還是他最喜歡的曉星辰。這時候的他應該還不知道薛洋這個人。

 

曉星辰帶著他看大夫，只是，小指是接不回去了，‘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家住哪？我送你回去。’薛洋除了搖頭點頭什麼都不會，他沒有家，他只是個流浪兒。

 

‘曉道長，你在這啊，我找了你很久……這孩子是誰？’薛洋一聽到這聲音下意識地抖了一下。曉星辰沒發現他細微的變化，說道，‘他是我在路邊救下的，子琛，這孩子沒地方可去，先把他送到白雲觀，等他傷好了再送走可以嗎？’宋子琛很為難，若不是本觀弟子是不得入內，而且，他覺得這孩子似乎不是什麼善類，雖然年紀小看不出來，可是，將來絕不是什麼好人。

 

薛洋咿咿呀呀地開口，拉扯曉星辰的衣袖，躲到他的身後，由於前世他害宋子琛慘死，而且還是被曉星辰給誤殺，所以，這一世的他出於本能他有些害怕宋子琛，他只希望他們認不出自己。曉星辰攬過薛洋小小的肩頭將他護在懷裏，‘子琛，你不要用那麼兇的眼神瞪他，白雲觀不行，那我只好帶在身邊了。’說著，他撫上薛洋髒兮兮的臉，溫柔地說道，‘你就暫時待在我身邊，直到傷好了，我再幫你找找看有沒有人願意收養你。’

 

薛洋發現一個很嚴重的事實，這個溫柔且正義感十足的道長其實根本不會帶孩子，而且連做飯都不會，前世在義城的時候就已經領教過曉星辰的廚藝，可是，幾年前的他比那時候更爛，只是喝了一口不知什麼味道的湯，薛洋幾乎是忍著不吐出來，曉星辰和宋子琛雖然已辟了穀，但是薛洋是普通人，怎麼可能跟著他們不吃東西呢，宋子琛有潔癖，根本不想下廚，只好由他來弄，跟著師傅修行的時候就吃得很清淡，他也只記得著那口味，‘好吃嗎？’他問道，薛洋艱難地咽下那湯水點點頭，他沒說謊，比起垃圾堆旁的殘羹冷菜，曉星辰那什麼味道都沒有的清湯簡直就是美食。宋子琛冷哼，不去理他，薛洋心虛地低下頭繼續喝湯。

 

他們出去夜獵的時候，薛洋就一個人待在破廟裏無所事事，這種感覺就像是回到前世的義城，只不過，待在家裏的是阿菁。這一世還沒遇到阿菁。手指的傷已經慢慢變好，只是那小指頭再也回不來，每每想到此，他就恨，恨常家老爺，恨這時間的不公！他一定要快快長大，要好好保護這個正直的道長。

 

3、

‘曉星辰，那孩子還在跟著你啊。’宋子琛冷冷地盯著跟在他們身後的薛洋。瞎了的薛洋聽力和感覺很敏銳，他察覺到宋子琛投向他的眼神裏有著冰冷的恨意，他停下腳步不再跟上去。

 

‘怎麼了，那家農婦不是收養你了嗎？快回去，不用再送我們了。’曉星辰以為薛洋捨不得他們離開，非得親自目送。他不知道薛洋真正想待的地方就是他身邊。薛洋呀呀叫著，想要跟上去又怕宋子琛，忽然，他大聲哭，哭得很淒凉，哭得讓人心疼，曉星辰忽然有種陌生的感覺，似乎不屬於的他記憶從腦海裏一閃而過，他曾經看過這個孩子哭得很傷心的畫面，他快步上前抱住薛洋，輕撫他的背，‘不哭，我會帶你走，不會再丟下你了。’

 

農婦看著薛洋，再看著送他回來的兩人，既然這孩子不願做她的兒子，只道是有緣沒份。曉星辰向她道歉，並帶著薛洋離開了。

 

一晃數年，薛洋不再是那個愛哭的小鬼，長成了一個愛搞惡作劇的調皮少年，儘管他的眼睛看不到，也不會說話，但是，他仍舊有一堆整人的鬼點子，附近吃夠他苦頭的人不在少數。趁著兩位道長不在的時候，他自己專研起奇奇怪怪的法術，有時候曉星辰覺得這個孩子雖沒有正統地修煉過，但是，在他們身邊久了，自然也學會些簡單的術，而且，曉星辰也教了他一些簡單的陣法，以便防身。薛洋很淘氣，從來就不肯好好聽他說話，明明小時候那麼乖，現在大了反而叛逆了，尤其是每當做錯事被宋子琛罵的時候，他總會偷偷地做鬼臉吐吐舌頭，然後樂呵呵地笑，露出一顆小虎牙，最近，曉星辰覺得再不管管他，哪天定會出亂子，因為，他偶爾在薛洋身上感覺都一絲絲戾氣。

 

薛洋本來只是想教訓一下櫟陽常氏，他保有前世記憶當然不會重蹈覆轍，只是不曾想，一個小小的惡作劇竟然會釀成大悲劇，前世的他用修復了半邊陰虎符招來厲鬼殘害常氏50多口人，重生的他並沒有得到那半邊陰虎符，他不過是在他們家的門上隨便畫個陣，招些小鬼來惡作劇。他也不知道招了什麼東西，竟讓那50多口人互相猜疑互相廝殺，他害怕了，想找曉星辰幫忙，可此時，他正和宋子琛到別的地方夜獵去了，等到他們回來後才聽說了這件事。

 

‘都讓你別留著他，你看，這小鬼做了啥好事？！上下50多條人命全沒了！’宋子琛緊拽著傲雪，雪白的劍身已半寸出鞘。曉星辰也是一臉痛心地看著薛洋，‘為什麼要這麼做？當年常老爺就算有一萬個對不住你的地方，你也不該滅了他一家，我教你那些東西不是讓你用在這種地方的，你讓我太心寒。’薛洋上前拉著曉星辰的衣袖，希望他像以前那樣對自己溫柔地笑，結果他得到的卻是曉星辰抽回衣袖，冷淡的態度，‘我知道你看不到，可是那個陣法，你是故意畫錯的吧？我跟你說過，畫錯半點有可能就會招來極難對付的東西，為什麼就不能放下仇恨？你以後不要再跟著我，我怕我會忍不住把你捉到金麟臺，讓金宗主治你的罪（這裡假設阿瑤並不認識薛洋）’說完，他便頭也不回地走了。薛洋不說話，無聲地落淚，想冲上去抓住那雙手，又害怕被他嫌棄，不是的，我不是想要殺了他們，我、我好喜歡你，道長，不要丟下我！

 

過了幾天，等到曉星辰氣消了，他才想起來自己曾經發誓不會再丟下薛洋不管，那孩子喜歡惡作劇他又不是不知道，每次都是點到為止，常氏一案確實做得過頭，他應該聽聽薛洋的說辭，於是他又回到原來的地方，卻發現，薛洋不見了。

 

修真界都在傳薛洋如何喪心病狂如何變態如何扭曲，只為當年斷指之仇便害得人家家破人亡，常家躲過劫難的只有外出辦事的常萍和幾個門生。薛洋如今跟條老鼠一樣四處被通緝，沒有半點修為僅憑自己的聰明學來的那點小伎倆根本不是那些修為高的人的對手，等到曉星辰找到他時，他已經是奄奄一息的樣子。

 

看著躺在破廟裏的少年，曉星辰忽覺心疼，他上前撫摸那滿是血漬的臉，‘我總算找到你了。’薛洋身軀一震，拼命往後挪，被打腫的眼角淤青一片，嘴邊留有一大癱血，曉星辰感覺不對勁，於是捧起他的臉，捏了捏他的下巴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冷氣，薛洋的舌頭不見了，再仔細檢查後發現他的腿被打斷，手也被打折，‘誰下的重手？！’薛洋揮開他的手，拖著兩條斷腿，奮力往旁邊爬，這時候他連曉星辰的聲音也聽不到了，因為他的耳朵給粗針給刺傷，沒了聽覺，他害怕地縮在一旁，從他手裏掉落一件東西，曉星辰一看原來是顆糖，那還是他給薛洋的。沒了手裏的東西，薛洋顯得很恐懼，伸手四處摸索，曉星辰把糖放在他手心，他立即拽緊，呀呀呀地叫著，眼角滴下淚水。薛洋知道，他現在這模樣就是前世被他迫害過的人的模樣，現世報啊，他的重生不過是為了體驗被他折磨過的人的痛苦，他最喜歡拔人家舌頭了，現在他的舌頭被割了，那些人真好心，沒有挖了他的雙目，而是毀了他的耳朵。

 

他看不到聽不到什麼也感覺不到，他的生命到了最後，薛洋很高興，他在小時候就與曉星辰相遇，他不恨曉星辰，沒有傷害他的朋友，他也還是活得好好的，太好了，薛洋避免了他最不能接受的結局，用他悲慘的這一生換來曉星辰的生，這個代價值了。是誰的懷抱那麼溫暖呢？是誰為了他哭泣呢？是誰叫了他的名字————薛洋。

 

曉星辰擁著逐漸冰冷的薛洋，眼淚一滴滴地落在薛洋的臉上，‘薛洋’他自然而然地就叫了這個名字，仿佛這個名字早刻在他的靈魂裏，‘你是薛洋對吧，為什麼不告訴我你的名字呢？’

 

薛洋抬起頭，眼前豁然開朗，他居然能看見了，剛想開口，卻突然想起進入輪迴前，有誰這麼跟他說過，如果，曉星辰記起他的名字，並叫了出來，那麼他絕對不能應，如果回應了，那麼他的魂魄就會消散。而他此生不會再重返人世間，這意味著他再也進不了輪迴，永世在阿鼻地獄受難。薛洋難得看得到曉星辰，被割掉的舌頭突然也長了回來，也能開口說話，他不在乎是否還能重來，現在，他只想告訴曉星辰，他咧著嘴角，微微一笑，那顆虎牙若隱若現，‘嗯，我是薛洋。’話音剛落，薛洋便痛苦地卷縮在曉星辰懷裏，似乎有什麼東西要從體內崩裂，‘嗚…道長，你快放開我！’說著，他推開曉星辰，滾落在一旁，原本就傷痕累累的身體仿佛出現一道道裂痕，有光從裂縫裏迸出，曉星辰想要上前，卻被光芒給逼退回去。薛洋儘管感覺痛苦可還是依舊露出笑臉，‘道長，我錯了，對不起，如、如果有來生，你還會不會陪著我？不再下丟我？道長，我、我喜歡你呢，好喜歡……’

 

最後的喜歡隨著薛洋魂魄的消散而隨風飄到曉星辰的耳邊，他也喜歡這個孩子啊，為何薛洋每次說出真心後又再次消失，為何他總是救不了薛洋，如果他沒有忘記前一世的記憶就好了，他明明在三生石上發過誓如有來生，必將好好地去愛薛洋不讓他繼續痛苦。

 

如果有來世，曉星辰絕不會再棄薛洋不顧，一定會再次與他相遇，與他廝守一生。

 

END

 

古代篇算完了，接下來是現代故事。下期再見———什麼亂七八糟的設定啊！！！把洋洋寫虐了，其實，我很喜歡這孩子，他的壞就像頑童的惡作劇，雖然殘暴，卻讓人恨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