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衣
一直觉得浣衣是女子的一种优美姿势,不妨这样设想:河边有青石板,水清可鉴,女子一绺长发,埀逸水靣,临水照花,就这么踮着脚尖,半蹲水边,衣裳在清流里浅浅沉浮,轻抬头,远处薄雾缭绕,水岸如黛。
浣,这个字,与衣搭配,一双素手搓揉,才有一种动态美,微的流水细软丝绸,从指缝间流过。
在古代,男人骑马,女人浣衣,日子过得不疾不徐。女人一边浣衣,一边想着细细密密的小心思,那洗涤晒干的清衫上,留有河水的清香。
浣衣,宜在雨中。南方,牛毛细丝,轻扬飞絮,飘入水面,垂髻小儿,站立一旁,袖口裤管卷得高高的,露出藕节一般结实的臂腿,撐一柄油纸伞,为母亲挡雨。
浣衣,在月下,四周静得出奇,只有岸上树的倒影,汩汩水流,鸟的梦呓。山涧与水乡浣衣,情境不同,薄雾清亮的清晨,几个女子在溪边浣衣,水清见底,卵石历历。
沈从文的文字里,常闪过水边浣衣的女子。在湘西,“河滩上晒滿了白布与青菜,每天还有许多妇人背了竹笼來洗衣,用木棒杵在流水中捶打,卜卜的从北城墙脚下应出回声”。
那有一下,没一下,木棒杵敲打衣裳的声音,传到耳鼓,灵动,清脆,实在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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