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习惯

我从小就是喝着母亲的粥长大的，记得在那个“早喝稀，午吃干，晚饭半稀半干”的艰苦岁月里，母亲熬得粥是全家活命的唯一途径。

那时家中孩子多，母亲烧柴熬粥要熬差不多滿滿一大锅，母亲在可以照见人的稀粥锅里还要掺上山芋干，萝卜条，最困难的时候是剁上一木板白菜帮子。

母亲把一个穷家打理得井井有条，她让父亲吃饱了去参加生产队里的劳动，让我们姐弟吃饱了背起土里土气的书包去上学，所有这一切都來自于母亲的粥锅。

母亲熬粥时，我们挤成一圈，看锅底“劈劈啪啪”燃焼的火熖，一边伸出手來，凑到灶膛下烘烤冻得通红的小手，母亲就会发出一声呵斥，嫌我们碍腳，这时我们就会一哄而逃。

粥熬熟了，母亲去掀锅盖盛碗，毌亲盛碗时，有一个习惯动作，全家8口人，母亲一次就要盛滿8只碗，毌亲每当盛滿一只碗，总会用食指刮一下碗边，顺便把沾在手指上的粥在自己的舌尖上抿一下，这才把碗递到我们的手上。

几十年过去了，每年的冬天，母亲仍然要每天至少在柴锅里熬两顿粥，虽然这时只盛和父亲一起使用的两只碗，但是用食指抹一下碗边再在舌尖上蘸一下的习惯，仍旧还在保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