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山一秀青山界

张文真

纳天地灵气，历百世沧桑；融千顷川泽，含日月精华。鬼斧神工，铸就奇形奇景；天造地设，孕育斯水斯山。青山界者，黔山一秀，素有“锦屏西藏”之美称，亦有“万亩草场”之美誉。

庚寅季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同事闲集，约登青山界。

且夫云绕山半，车行雾中。山道漫漫，烟雾濛濛。千寻峭壁仰而叠叠，万仞深谷俯而仍仍。苍山总闻猿啼鸟语，山谷常见白练飞腾。俄顷风吹雾散，云飞山清。群峰崒嵂，百巅峥嵘。但见紫荆与杜鹃并艳，凌霄缘古木腾升；杉峰翠翠郁郁，涧水晶晶滢滢。吾载喜载愕，敛色循山巅。穿林过涧，探人迹未到之深幽；拈花信步，得鸟翔雾漫之画境。无求身影高碧树，何惜足力上青峰。

入仙境，心飘飘欲醉；览神韵，体轻轻欲仙。登临山顶，振衣而放览，无限风光敛眼前。千山朝拱，万壑辐射，绿草碧树，青山翠岭，风景如画。细看之下：山如培塿，像蒙古包，似美乳峰，山间郁郁葱葱，遍布矮木藤萝，山腰层层梯田，错落雄浑有型，此等造型，远胜天工；山娃牧牛羊群，山姑塘边采花，山妇种豆山下，山汉正掘天麻。倾耳聆听：鹿鸣山野，呦呦于绿地；鹤鸣九皋，嘎嘎于碧穹。极目远眺：翠山点点，逶迤天际；碧海茵茵，翠色欲流。此山、此石、此水、此树、此花、此草，此牛、此羊、此兽、此鸟、此游人……凡所见者，皆成碧色；凡所不见者，无不为绿色。此山是以而得名，曰：“青山界”。诗云：古木怪石虽难见，奇花异草不觉鲜。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夫青山界，其主峰千二百米，素有三县屋脊之称，故曰：“锦屏西藏”。其面积三千公顷，地势平缓，矮丘列布，若覆锅阵，覆锅阵绵延，一碧千里。秀美草原，天人合一，无限乐趣。山鹊野唱，喜得秋实于林梢；苍鹰搏击，不肖乞食于樊笼。春香可人，何来骚客之悲；阳和如意，可舒登眉之纹。峰高而不碍云飞，草盛而洞开胸襟。雪白羊群，于草原上移动，犹如珍珠滚来滚去；枣红骏马，在草原上安谧，仿佛红花绣在绿地；傻楞兔猫，在草原中蹦跳；鲜艳山鸡，于草原中藏匿；乖巧野鸭，在池塘里嬉戏；精灵燕子，于半空中呢喃；……辽阔草原，水草丰美，百花遍地，故曰：“万亩草场”。置身此境，看牧人挥鞭，听百灵歌唱，领略广袤草原的壮丽，体验民族风情的乐趣，令人心旷神怡，回味无穷。

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吾观夫青山胜状，在“九十九眼塘”。山民歌曰：“青山界上好风光，界上九十九眼塘，往年塘边是荒草，如今塘边好牛羊。”自东往西，一湖跃入眼帘，其长六百余，其宽三百米，其深十余米。湖水清澈见底，皆是白岩镶嵌，故名白岩塘（湖）。有头大而宽扁，吻短而圆钝，口大，鼻粗，体缘黑色乃至灰黑色，腹部灰白之鱼。问之何鱼？山民曰：“七星鱼。其营养丰富，肉质细嫩，味鲜美。乃‘鱼中珍品’。食之能养血滋阴，益气强身，补心通脉，去热补精。”有小鲫鱼，色正黑，居石穴中，有水鼠来食之。又沿着白岩塘行走一公里，便是长塘（湖），又名海马朝天，此塘长千余米，是九十九眼塘中最长之塘，故称“长塘”。相传，青山界本是一望无际之原始森林，豺狼虎豹常栖息于此。一日，一野马遇见虎豹，野马拼命往长塘跑，跳入长池里。老虎望湖兴叹，野马却在湖里，仰头朝着天，悠哉悠哉地游来游去。海马朝天因此得名。又行约二公里，便是培陇大塘（湖）。其塘长千五百米，塘深约十五米。塘四周环山，山峦若美乳峰，似蒙古包，簇拥环绕。再西行约三公里，便到七星塘（湖）。此湖乃青山界最高湖泊。青山界真神奇，鬼斧神工，铸就奇景，九十九眼塘，塘塘泉水；九十九座山，山山牛羊；四十八个寨，寨寨相通；四十八层坎，坎坎相连。天池四湖，湖面宽广，环绕山间，形状各异，姿态万千：若乌龟，若葫芦，若月牙，若圆盘……抑或曰：“塘之博物馆”。湖水悠悠，波光粼粼，鱼儿穿梭，虾儿嬉戏。朝阳东升，景色迷人。诗云：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湖水绿如蓝。山因水而神韵，水得月而隽秀。山泉相依共存，水映山光瑰丽。心宽闲暇时，取天池泉水，沏鲜嫩美茶，品茗乐其中，玩味乐其所，惬意悠悠然。那泉，乃柔美缱绻风景，潺潺撩拨文者心弦。吾为泉而迷，为泉所引。泉之纯，泉之美，泉之甜，同示华夏山河无可比拟之魅力也。

若夫阳春三月，风日和畅，绿荫如盖，芳草芊芊，桃芳李葩，鸟语花香，燕舞翩翩；湖水如镜，清澈如滤，锦鳞嬉戏于芙蓉。

至若时维九月，烟霏云敛，天高日晶，水光接天，霁月光风，绚丽斑斓，金风欢欢；山阿寂寥，山楂遍野，猕猴蹦串在枝头。

如若炎炎盛夏，墨浪波涌，天塘蛙叫，四野蝉鸣，蝈蝈挺腹，蟋蟀振翅，鱼悠戏莲，和谐令人感心畅。至若夏日骤雨，若珠坠盘，琅琅铿锵，间间阵阵，似鏖兵之号角。

倘若寒冬腊月，山色朦朦，浮银舞絮，玉树琼枝，蜡象银蛇，皓鹤夺鲜，白鷼失素，心爽令人不觉寒。若夫旭日东升，为雪所洗，娟然如拭，鲜妍明媚，如倩女之靧面。

春夏秋冬，四时异趣，雨雪阴晴，千姿备具，四季轮换，山色无闲，亮丽飘逸，各有情牵。得山水清气，极天地大观。岁月长流，人生易老。哀生命之须臾，叹命途之多舛。山居最合悟道，雅舍正可明哲。但得山水人佳处，无妨停骖小住。五柳先生云：结庐在人境，不闻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

吁！青山界，历史文化名山。时从新石器时代起，即有人生息，光越数千载。黎平府志载：清同治年间，苗族张秀眉统领大军，翻越青山界直插黎平。另考：于今纪德小学旁，有一神圣而富有传奇色彩之“婚姻改革”古碑，此碑亦称“四十八苗寨碑”。相传同治五年，纪德头首姜吉胜以苗族总理防堵名义，召集黎平、锦屏四十八苗寨头首于纪德开会、立约，废除姑表还娘头之陋习。规定曰：“外甥女出嫁，舅家不准勒索财礼，还集女家整备嫁饰，致甥女长成而舅有男。比自愿结亲，先请媒灼向求愿允，仍备聘金整备等件，方准过门；亦无媒灼庚书，不准压逼结亲，如有等情，许地方同禀官究治。结亲亡故之后，不准舅家取讨头项钏手饰等件，倘有再行取讨，众等公同禀究。二比两愿之后，上富之女聘银拾两，中富聘银八两，下户聘银五两。如有违者，不准逼接。”……山巍巍兮，尽显王侯将相之风；水悠悠兮，实为人杰地灵之乡。斗转星移，承先人之血脉，当代春雨滋润名山福地；时世变迁，沐开放之劲风，盛世激情赋写璀璨华章。

青山界半腰，有四十八村寨，每逢四月廿八日，苗族俊男靓女，身着节日盛装，三人一伙，五人一群，或在大树下，或到大坳上情歌对答。

歌曰：“妹像一只小百灵，一个坡头叫几声。 停一停来叫一叫，好像有心又无心？”

对曰：“妹是高山来的水， 哥是下河来的鱼。如今鱼儿得会水，鱼傍水活水傍鱼。”

噫！美哉青山界，壮哉天池四湖，善哉界上山民！不是泰山，胜似泰山；不是西湖，胜似西湖；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四海之内不多有，黔山奇秀于锦屏。数不尽风流人物，道不尽兴替云烟，探不尽瑰宝珍奇，赋不尽玄机文化。

噫！界上美景看不足，暮归匆匆惊欧鹭。

2011-1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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