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验古稀

                           文/彭远

    早些时候，看到别人写的《花甲述怀》《古稀述怀》之类的诗文，比照自身感到很遥远的事情。岂料一晃之间，自己也到了写《述怀》的年纪了，不过本人没什么“怀”可“述”，感受倒是有的。

    米兰·昆德拉有句名言：老人是对老年一无所知的孩子。

    何谓“老之将至”？我对时间概念向来很迟钝。直到有一天，小区里的孩子从叫我“老伯伯”改叫“老爷爷” ，商店的售货员从叫我“老师傅” 改叫“老先生”（北方叫老爷子），我才感觉到，哦，老年岁月来临了。老爱人不喜欢我戴深颜色的帽子，说我戴上去“像老头儿”，我说，岂止是像，本来就是。看来同样对“老之将至”缺乏心理准备。

    人生只有“现场直播”，没有“预先彩排”。和许多步入老境的同龄人一样，我也是一点一滴在感受。

    最好的安慰。每当看到小娃娃冲着我微笑，似乎预示我还没到面目可憎的地步。乘公交、地铁时，青年人主动让座。凭老年优待证可以免费进公园、看展览半价，有的银行设有老人服务窗口，令人感到处处受尊重，精神上得到莫大的安慰。

            
    挑战自我。72岁那年，在福建武夷山参加中国译协专业会议，会后游览武夷山风景区，项目之一是攀登武夷山标志景点——天游峰，我毫不犹豫地与中青年代表一起上下山，3200级台阶走下来并没感到怎么疲劳。以后，陆续参加过集体的旅游观光活动，均能坚持到底。日常的万步走风雨无阻，不感到特别疲惫。但也有原则，逐步减压，适可而止。一直记得当年在五七干校时，一位老同志说的一句话：“人总会变老，但不能显老态。”如今自己也变老了，鼓足精气神，尽量不现老态。

             
    原谅的台阶。人不能不服老，衰老的信号开始出现，尤其是记忆力下降、身体协调性变差。有些看似小事实为险情，如忘记关煤气灶、忘记关水龙头……幸好发现及时有惊无险。至于生活中的丢三落四的尴尬事数不胜数，洋相也不少，如一次参加集体旅游，走时只带了充电器，未带手机，引为笑谈。这些固然作为教训记取，但也常以“人老了不可避免”为理由，原谅自己，给自己下台阶。

    最后的虚荣。从事了大半辈子编译工作，退下来之后荣誉接踵而来，70岁被中国翻译协会颁授“资深翻译家”荣誉证书，75岁被中国翻译协会授予“优秀社团工作者”称号。其实，我同译界同行们一样，只不过在本职工作上尽心尽职、做了应该做的事而已。我把这看做是一种肯定和嘉勉，不能说明什么。因为那已经成为过眼烟云。

                 
    一件开心事。周围的老人中间，时常会问玩点啥？我幸好没有加入“玩”的行列，利用有限的时间做点事。听过一个讲座说的“健康老人标准”：70岁能工作，80岁能料理家务，90岁能生活自理。我正好符合第一条，我还能工作。我在译协任常务理事、会刊主编做到75岁。退下之后继续做诗社社长，组织拥有数十人的诗歌沙龙，老中青三代人定期交流互动，其乐融融。这也算一种老有所为、老有所乐吧！闲作一首小诗，以此表达一个老者的心境：

                 《陋室铭》 蜗居未晚亭/闲书清茗闹中静/往来无白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