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甜酸苦辣千般味(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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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于今天的人们而言,并不陌生。小麦面,高粱面,绿豆面,玉米面,一应俱全,应有尽有,也不稀罕,更不缺吃。然而,对于我的青少年时代来说,吃面可是个难事儿。
我小时候,几乎吃不上面。别说好面吃不上,就连杂面也难以糊口。我记忆最深刻最难忘的,唯一能够经常吃上的面,那就是红薯片面了。
那时是生产队大锅饭,为了能让老百姓糊饱肚子不挨饿,队里每年都栽上好几百亩春红薯和麦茬子红薯。春红薯成熟了,刨下来刮成片子,在地里晒干,囤起来,留着以后磨面吃。麦茬子红薯成熟了,刨后窖起来,到了冬春天烀着吃。因为窖红薯不易保存,容易坏,所以,也有不少人干脆把它刮成了片子晒干。
农村那时没有打面机,要想吃上红薯片面也非常困难,都得起早贪黑地去推磨。在推磨之前,还得事先把红薯片子放进兑舀里捣碎,不然的话儿,磨眼小不好下。
红薯片子磨出的面看起来好,光滑光滑的,但是,做出来的馍却非常难吃,要是趁热吃的话儿,恨不能把牙给你沾掉;若是凉了以后吃,那就更糟糕了,硬得咬不动,简直像铁板一样。就这样一年到头也不够吃,仍不耽搁饿着肚皮。
1971年,俺村来了工作队,是从公社银行派下来的。他们掌握着钱,因此贷款容易,当时他们帮助俺村贷了好几万块,几万块钱不多,但在那时已经是个天文数字了!我记得清楚,把贷来的款买了几头骡子,发展种白马牙玉米。玉米产量高,亩产达到五百多斤,虽说远不能与今天的粮食产量相比,但是,在那个生产力水平低下的情况下,已经是个惊人的奇迹了,方圆几个村的人对此都很羡慕。从此,俺村人能够吃上黄澄澄的玉米面了,甩掉了常年吃红薯片面的帽子。
1980年初,俺村实行了种田责任制,地一下子分了个净光,生产队也不存在了。农民有了自己的土地,耕者有其田,种田的积极性异常高涨,像开了闸的洪水一下子迸发了出来,怒不可遏,粮食产量大幅度提升。说起来也许你不会相信,此前,小麦亩产量只有几十斤,多者也不过百十来斤,如今却达到了五六百斤,甚至突破了千斤大关。从此,人们吃上好面了。而且,从年头到年尾,吃得都是一块面,好面!
这时,农村也有了打面机,大家都把它叫着“一风吹”,吃面更方便。人们再也不用披星戴月、如牛负重地去推磨了。没有面吃了,随时拿着粮食过去,把麦子往机器里一倒,“轰隆轰隆轰隆”机器一响,用不了多时,连麸子带面打好了,一点也不耽误吃面。只不过一风吹出来的面,蒸馍也好,做汤也罢,就是黑点。不久,农村又有了多遍锣打面机,面想打几遍打几遍,磨出来的面粉白,不粘,做出来的饭也好吃。于是,人们都喜欢用多遍锣磨面吃,“一风吹”也就逐步淘汰了。
再后来,公社里办起了面粉厂,还有个别“爆发户”也率先建起了小型面粉加工厂,农民吃面问题更加方便了。有一部分人们为了吃面图省事,嫌保存麦子麻烦,又是晒嘞又是收嘞,吃面还得拉着麦子去换面,干脆在麦子收打以后,除把一部分麦子卖给国家之后,其余麦子直接交到了面粉厂里,啥时吃面,啥时去取,省得去操粮食和吃面的心!
如今,人们再也不会为吃面的事儿发愁了,想吃啥面吃啥面,特别是好面都已经吃够了,不想吃了,又想吃些粗粮杂面,改善一下吃面的口味。看看现在,想想过去,这真是今非昔比啊!
面,它记载着俺村人生活的巨大变化,记载着一个时代的历史变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