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  斗

老爸的绝活之四

（散文）

老爸在农业生产方面积累了许多精彩绝活。“过斗”就是其中的绝活之一。

过去生产队在分粮食之前，要知道打的粮食有多少斤，人们不去用称称，而是过斗量。

那时，队里不论收打什么庄稼，每次都是先将打好扬净的粮食，在场里拢了一大推，之后去过斗。粮食多，用斗一斗一斗地过完，往往需要好长一阵子时间，而且，靠一个人过斗吃不消，太累人，必须得好几个人轮换着班去过斗。

过斗，也不是件轻而易举的事儿，谁想过斗都能过好。那个时候，我还是个玩童。每当队里分粮食过斗时，我就在场里玩耍，亲眼目睹到过斗的情景，至今回想起来仍念念不忘，历历在目。一般人过斗都不是内行，斗不是灌得太满了，就是斗灌不满，斗斗粮食灌得不是多就是少，往往是少的时候具多。这时，站在一旁的人会不停地帮助他，要么往斗里添粮食，要么从斗里往外刮粮食。而且，过斗速度慢，标准不一，每斗的斤数也不够准确。

老爸过斗却不然。他过斗的本领非常娴熟、轻巧、利索。他蹲下身子，左腿膝盖跪在地上，把斗往粮食堆上一插，大胳膊一拐，紧接着往斗里一扒，猛地一抽斗，再回胳膊往斗沿子一刮，满满平平的一斗粮食好了。你千万别小看老爸用胳膊这么一刮，几乎跟尺子一样，把斗刮得水平一般。而且，每斗粮食说是多少斤就是多少斤，斗斗一个标准，根本用不着别人去往斗里添去粮食。

老爸过斗像过秤一样精确。

老爸过斗，与众不同更有趣味的是，他会唱斗。所谓唱斗，就是在过斗的时候，一边过着一边吆喝着，一直把斗过完。别人过斗不是鸦雀无声，就是唱斗声音小，听不远，没有欣赏感。老爸唱斗行！如唱歌似的，拉着长长的后音。每过一斗，就高唱一声：一斗啦啊！再过一斗，两斗啦啊！又过一斗，三斗啦啊！------就这样，一直唱着把斗过完为止。

老爸唱斗的声音，宏亮、悦耳、动听。方圆几个村里的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每当老爸唱斗的时候，不少人都在一旁洗耳恭听，打心眼里口服心服，敬佩不已。

如今，农村过斗早已时过境迁一去不复返了，再也听不到过斗的声音了。但是，老爸过斗的绝活，一直却铭记在人们的心里，成为村里人的美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