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你,这辈子不后悔(小小说)
(2012-11-14 13:5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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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早些年,农村有个习惯,孩子到了十三四岁的时候,父母就张罗着托人给孩子说媒订婚。可不,小杨小学还未毕业,父母就给他换了贴,订了亲,对象是他的姨表妹。当时,小杨年龄小,不懂得近亲结婚不好。到了上高中的时候,他知道了近亲结婚的害处。于是,他不顾父母的极力反对,最终与表妹解除了婚约。从此,父母再不为他的婚事儿操心。
“小杨生就的聪明伶俐,长大了肯定有出息。”从小看老,村里人都这么夸他。果不出众人所料,小杨从上小学一年级开始,一直到高中毕业,各科成绩在班里都是数一数二的。小杨高中毕业那年,才刚满十八岁,凭着自己的优异成绩,一下子考取了东北某所重点大学。
小杨考取了大学,对村里人来说,这可是个大喜事儿。在他之前,村里别说没有一个大学生,甚至连高中毕业的人也不多。所以,小杨打破了村里的文化历史。从此,他在村里人心目中可成了个最有出息、有前途的大红人。尤其是小杨的父母,为有这么个有出息的好儿子,老俩口儿整天乐得是喜上眉梢。
谁也没有料到从小杨上大学不久,也在悄悄地埋下了令他终身遗憾的苦涩种子。
小杨考取的大学,踞家乡有三千多里。小杨入学不久,也许是因为水土不服吧,经常闹病拉肚子。可是,每次拉肚子都得住进校医院打吊针,不然,光靠吃药止不住。一日,小杨又因拉肚子住进了医院。中午时分,下课了,系里的学生都陆续到食堂去吃饭。
这时,小杨还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已经是住院两天了,两只凹陷的眼睛望着悬挂在架子上的吊针瓶,心里显得烦燥和不安。
门轻轻地开了。小杨随声看去,走进来一个女人,手里提着个饭盒。来的不是别人,而正是自己班里的同学小苏。小杨看到小苏来了,心里顿时感到十分惊讶,“我的老天哪,你咋来了。”他心里想。小杨立刻想坐起来,但,小苏快步上去扶住了他,劝小杨说:“别起来,别起来,快躺下。”小杨不好意思地对小苏说:“快坐,快坐。”
小苏和小杨都是中文系的学生,她知道小杨有病已经住院两天了。小苏从小就听母亲说,拉肚子,多喝些红糖疙瘩汤好。这不,这边刚一下课,小苏马上就到伙上订做了一碗红糖疙瘩汤。她怕凉了喝了不好,又盛进了饭盒里,自己连饭也顾不得吃,就慌忙提着饭盒给小杨送了过去。
“趁热,快喝喽,也许喝下就好了。”小苏让小杨躺在病床上,稍微给他垫高了枕头,一勺一勺地喂他,一直把一碗疙瘩汤喂完。
小苏人长得很漂亮,在学校里是个有名的校花。小苏走了。小杨望着小苏离去的身影,心里是感动,是激动,此时他难以言表。不过,从来没有掉过眼泪的小杨,这时,他第一次流出了使他终生难忘的泪水。
常言说,难时一点好,到死都忘不了。可不是啊,就是达这儿开始,小杨对小苏产生了爱情的火花。不久,由一见钟情便进入了热恋。
2 小苏是个东北本地人,家乡距大学所在地只有几十里,要想回家的话儿,那是很容易的事儿,礼拜天都能搭车回到家里去。小苏出生于一个贫穷落后的乡村,一个少数民族(回族)家庭,父母都是土生土长的农村人,没有文化,一年四季靠土里刨食,家境不太富裕。小苏上无兄,下无弟,是一个独生女,从小就受到父母的宠爱,所以,也就逐渐养成了一种脾气奥怪、固执的秉性。小时候,村里人都知道,要是哪家的孩子欺服了她,她会哭着闹着撵到你家里去,向你的父母告状。而后,回到家里再向自己的父母诉说,好像蒙受了多大屈辱。到了大学里以后,她这种得理不饶人的性格仍时有表现。就拿大学里就餐来说吧,尽管学校里有回民食堂,但,于汉民食堂仅一墙之隔,买饭时那么多人来来往往,不小心于其他同学擦肩碰膀的事儿避免不了,甚至有时会溅一身菜水。遇上这事儿,虽说她从不于你闹得红脖子瞪眼,但,她也决不会便宜了你,非要说上你“以后请注意点”几句不可。说罢就像刮风一样,从不于人计较什么。时间长了,大家都知道了她的脾气,听上几句话儿没啥,谁也不会去见怪她,总是一笑了之。
大学里的学习生活不同于上高中时那么紧张。上高中那阵子,整天忙得是焦头烂额,一天到晚不是“满堂灌”,就是“灌满堂”,写呀,背呀,算呀,要么就是模拟考试,满脑子都是学习的事儿。到了大学里就不是这样了,一般情况下,大学里中午听教授讲课,下午自学,也可以到学校图书馆去阅读。这样以来,小杨和小苏就有了更多的接触和了解机会。有时,他俩儿会事先约好,下午一块到阅览室去读书。大学里的文娱活动也是丰富多彩的,通常情况下,每个星期六晚上,学校会在大礼堂给学生安排放一场电影。还经常举办一些文艺演唱活动。他俩儿都会找一个不显眼的地方落座,省得同学见了说三道四,胡猜乱想。说是他俩儿在静心欣赏着五彩缤纷的文艺节目,倒不如说是在倾吐着那浑身沸腾着的、将要迸发欲出的热烈情意。
时间最能考验人。随着时间的一天天推移,小杨和小苏的感情也在一天天发生着深刻的变化。这变化不是表现在俩人平时那悦耳动听的言辞上,也不是表现在平时俩人那形影不离的相处中,而是铭刻在俩人那块圣土一般的心灵上。
一天,小杨郑重地对小苏发誓:“今生今世非你不娶。”小苏也对小杨盟天;“今生今世非你不嫁。”就这样,一对青梅竹马便订下了终身姻缘。
3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到了大学二年级。这年的暑假小杨没有回老家,而是和小苏一同去了小苏的家里。第二天一早,太阳还没冒出地平线,在大学生活习惯了的小杨就起了床,到外边锻炼身体去了。早饭后,小杨就把和小苏二人订下的终身大事儿,以及家中的情况真真切切地、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小苏的父母。其实,这些情况小苏早已向自己的父母交待过。父母听后,心里不是很同意,因为小杨毕竟是个城市里的人,他父母有工作,有地位,家里经济条件好。而咱家的情况嘞,却生在一个落后偏僻的穷农村,成年累月的和土坷垃打交道,各方面的条件哪能和小杨家比得上,相差太远了。当时,父母听了小苏的话儿,就不止一次地劝小苏说,还是听父母的话儿吧,这门婚事儿趁早拉倒吧,将来找个本地的门当户对的算了,免得以后落个猫吃水泡瞎喜欢,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到时候苦害的还是你自己。尽管小苏怎样安慰父母,但,父母还是心里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没有个实底儿。
至如今,小杨亲自登上门来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小苏的父母不但亲眼看到了英俊潇洒、彬彬有礼的小杨,而且,还亲自听到了小杨的一番吐露出真情实意的话语,一块压抑在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暑假过后,小杨和小苏便一起回到了学校,开始了紧张有序的学习生活。
转眼又到了寒假。这个寒假,小杨没有再陪同小苏去她的东北老家,小苏也没有和小杨一起到他的家里去。小杨心想,假若带着自己的恋人回到家里去,况且又是第一次,如果父母见了小苏有个啥想法,话儿不好讲出口,面子上也难看。于是,小杨没有带小苏回来,而是自己一人回到了老家去。
小杨回到家里,开始就没有把于小苏订婚的事儿告诉给父母,因为这事儿事先前没有给父母商量,更没有征求过父母的意见。订婚这么大的事儿,自己竟来个先斩后奏,怕父母以为自己太自作主张了,会有意见。后来,小杨仔细想想,自己年龄也不小了,不是三生子两岁的小孩儿,啥事儿都不懂,更何况自己还是个大学生呢。再说了,小苏要文才有文才,要貌才有貌才,还是自己的同班大学生,给父母说了,父母也会同意的。想到这里,回到家里几天后的一天,小杨才把自己与小苏订婚的事儿告诉给了父母。可是,小杨做梦也没有想到,父母听后,父亲对这门婚事儿却持反对意见。理由说起来其实也很简单,就三条:一是相距三千多地,路太远;二是她家在农村,太偏僻;三是她家是个回族,生活习惯太不方便。父亲的话儿,一连用了三个“太”字,讲出口那是掷地有声。原以为父母会同意自己的婚事儿,那料到父亲的想法如今竟于自己的想法大相径庭。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小杨三番五次地给父亲做劝说工作,但,一切付出都是狂费心机,没有任何一点效果。父亲不但是说啥也不同意,反而是越做工作火气越大了,出口不逊地大骂小杨:“你这个没有良心的东西,白白供你读书上大学,喝一肚子墨水子,给我滚出去!”小杨无奈,心里装着一方是自己情投意合的红颜知己,未来的终身伴侣,一方是生育养育自己的一双父母。他心里矛盾着,思索着,压抑着,到底该何去何从呢。
小杨带着这些复杂而棘手的问题,提前返回了校。
4 小杨到校后,因为学校还没开学,校园里失去了往日的繁华和热闹。尤其是到了晚上,更是显得静悄悄的。除了校院里那一盏盏耀眼的路灯,把校区照得通明外,就剩下那一排排崇天高的杨树,叶子不停地发出闹心的沙沙声和那爬在树上的蝉鸣声。学生住宿部一片漆黑,只有小杨的房间亮着灯。此时,他无心地看下书去。父亲的责骂声,特别是父亲不同意自己的婚事儿,那一连用了三个“太”字的排比指责,时时刻刻在撞击他的心扉。
到校几天来,小杨不知道吃饭是个啥滋味,也不想到闹市区去散心。偶尔,他会独自一人来到那成排成行的杨树林中,不住地踱来踱去。他苦恼着,思索着,心中暗想:难道自己找对象路选择错了吗?难道自己这样处理个人的问题做错了吗?难道自己一辈子的终身大事,自己就不能当家做主,非得父母同意才中吗?不,自己没有做错。都啥年代了,还奉行封建社会那一套。再说了,咱家是城市,住高楼大厦,有钱,条件好,除了这些,哪一点比小苏家强,不就是比人家多几个臭钱吗,她家是农村,偏僻,穷,不错,可是,那有啥,我又不是抱着金娃娃过一辈子。他思来想去,自己的路没有走错,心里暗自铁了心,既然自己选对的路,就要坚定地走下去。
事儿也巧合。小苏也提前到校了。因为两天前的一天夜里,她在家里做了一个恶梦,梦里遇见了小杨又有了相好的女人,她大声呼叫小杨,可是,小杨就是不理她。她不让小杨和那个女人走,问他为什么负了心变了卦,小杨只字不语,甩开她走了。她倒了,手上划破了,鲜血直流,她放声痛哭起来。哭醒了,原来是一场梦。虽说是个梦,但,也使小苏心里感到一时的难过。于是,她决定提前回校。然而,她万万没有想到小杨竟比自己到校的还要早。小苏到校的当天晚上,就高兴地去了小杨的寝室里,见了小杨惊讶地问:“你咋回来恁早哇!”“这不,你也不是提前回来了吗!”小杨答。“哪咱们的婚事儿你向父母说了吗?”小苏又问。“哪能不说。”小杨又答。“你父母有啥意见吗?”小苏又问。“没有啥,不过-----”小苏有些急了,没等小杨说完,就说:“不过,不过什么,有啥你就直说白,说话儿吞吞吐吐的。”“父亲对咱们的婚事儿有意见,他嫌咱们两家相距太远,说一个在东北,一个在中原,将来结了婚,生了孩子,来回生活不方便。”小杨没有把父亲不愿意的三个“太”字理由说出完,只说出了一个,怕全盘说出了小苏接受不了。小苏问:“那咱俩的事儿你看以后咋办?”小杨态度极其严肃地说:“小苏,请你放心,我自己的事儿自己办,任何人也别想干涉着。就是老天塌下来,我来自己扛着。”听了小杨的这番话儿,小苏对小杨说:“其实,父母说的也不是没有一点道理,天底下谁家的父母不关心自己的孩子呀,老人对咱们的婚事儿一时想不开,有顾虑,那是很正常的事儿,咱们做子女的完全可以理解,千万不能因为这事儿让老人家生气呀!以后,你给父亲多做沟通工作就是了。好了,这事儿不提了,以后慢慢说。走,今个也破破先例,我请你下馆子吃饭去!”说罢,二人走出了校门,直奔那家兰州拉面馆而去。
开学了,一个个学生又陆陆续续地回到了学校。一切生活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5 再说小杨自从上次被父亲大骂出门以后,再也没有回家过一次。他也不想回去再找父亲理论,因为他知道父亲的倔脾气,找他说了也是嘴上抹石灰白说。可是,眼看大学就剩一个学期了,马上就要面临着毕业。一方面学校里正迎接学生毕业考试,另一方面,要求学生填写分配志愿书。况且,自己又快要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一辈子的婚姻大事儿,父亲实在不乐意,今后的啥事儿也不好办呀。小杨心里暗想,别讲父亲是咋想的,通也罢,不通也罢,就是再大骂自己一顿,或者是狠狠地奏自己一顿,哪怕是有一线希望,我也要再回去一趟,坐下来与父亲好好沟通沟通。
毕业考试刚结束,一天的午后,小杨约小苏出来,二人来到了学校的百草园,坐在頥和亭的石凳上,对小苏说:“明天我决定回老家去,把咱们的婚事儿与父亲再作最后一次沟通。你看如何?”小苏说:“行。咱们的事儿,老人不同意,以后就是结了婚,也避免不了磨嘴生气,还是征得老人家的同意好。”小杨说:“是呀,我也觉得这个理儿,当儿女的尽量做到仁至义尽白。不论啥结果,反正就是这一次了。父亲要是同意了,啥事儿都好办,他要是仍不同意的话儿,我想好了,咱俩儿就填报志愿,一起到祖国大西部支边去,谁也看不见,省得叫这个操心叫那个操心。”小苏不放心,小杨临走时,再三对他说:“你见了父亲,不论你父亲说啥,千万记住,还是那句老话儿,可不能惹老人家生气。”小杨嗯了一声走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小杨收拾行李已毕,就踏上了南下的列车。
经过一天一夜的火车,小杨来到了省会终点站。一路上,他怀着十分不安和矛盾的心情,盘算着到家里怎样面对父亲的挑战。这时,他走出了站台,沿着中原大道往家里赶去。眼望着自家住在那十二层高楼越来越近,小杨的心情也越来越紧张了,心中怦怦直跳,恨不能心脏都要蹦出来。
小杨乘坐电梯来到了家门口,他轻轻敲了敲门,门开了。是自己的父亲打开的。小杨见了父亲,忙向父亲问安,可是,父亲一句话儿没说,只见父亲的脸上阴云密布,二目圆睁,转身就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抽起烟来。要不是母亲出来应话儿,缓和了尴尬局面,也不知我这脸面往哪里搁。
夜万籁俱寂。小杨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夜深了,人静了,他想不如趁这个时候找父亲沟通一下自己的情况,于是,便悄悄地来到了父亲的房间。小杨悄悄坐在父亲的床前,对父亲说:“爸爸,孩儿有话儿想对您老人家说。”父亲侧身躺在床上,头也没抬,从鼻孔里哼出来一句:“有啥说吧。”小杨说:“爸爸,您儿子马上大学就要毕业了,年龄都二十好几了,要搁在农村的话儿,已经办罢婚事儿了。爸爸,我和小苏的这门婚事儿,您老人家就答应了吧,将来无论走到哪一步,我都不会抱怨您老人家。”小杨说到这时,话儿停住了,可是,父亲仍没有回答他一个字。小杨感到问题严重了,再三祈求爸爸说:“您要是不同意我和小苏结婚,孩儿就给您老跪下了。”小杨说着,就双膝跪在了父亲的床前。
小杨原以为这样做或许能打动父亲的心,可是,父亲却猛地坐起来,厉声说道:“我给说小子,只要我活着,你就别想和小苏结婚。你这个畜生,没良心的东西,想上哪结上哪结,永远别进这个家!滚!”小杨的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破灭了。
小杨回到自己的房间,这一夜,他没能合眼儿。这一夜,他蒙头失声痛哭,泪水浸透了枕头。
第二天一早,小杨还没等父母起床,自己就悄悄来到了父母的房间,跪在父亲的床头磕了三个头。接着,又起身来到母亲的床头,给母亲磕了三个头。心里自责道:“爸爸妈妈,孩儿既然做错了事儿,都是孩儿的不孝,惹您二老生气了,还请二老原谅。不过,我给您二老掏心说,我和小苏的感情是真切的,这辈子是不可能分开的。孩儿要走了,不管以后走到哪里去,这事儿千万别往心里去,望二老多保重。”
6 自从小杨和小苏去了新疆教书后,一连好几年都没回过老家一趟。两年后,小杨和小苏在学校里举行了婚礼。小杨知道父亲压根反对自己的这桩婚事儿,若把结婚的事儿告诉给父母,还怕二次伤了老人家的心,旧伤痕上又添新伤痕,所以,结婚的事儿就没有给父母说。
常言说,水流千里归大海,儿走千里母担忧。孩子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平时有个不顺心的事儿,烦归烦气归气,过了一段时间,别说是几年了,就是一年半待的也会时时想起。小杨的母亲就是这样。小杨刚离开的那段日子,心里还能挺得住,可是,事情过了几个月以后,心里就承受不住了,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夜里做梦也在呼唤儿子的名字。自达小杨走后的几年时间里,母亲的满头黑发几乎全变白了,且脱落了一半。
时间在煎熬中过去。也许是因为小杨的母亲思念儿子太心切了吧,尤其是心情长期郁闷,又得不到很好休息,她总感觉身子骨懒,低烧,不想吃,不想动,浑身乏力。时间长了,小杨的父亲看到母亲患上了病,一天吃过早饭,就带她去省第一附属医院去检查。几天后,各项化验结果出来了,医生把父亲叫到一旁,小声对父亲说:“你家属得了白血病,最好的办法是马上做骨髓移植手术,否则,错过了这个最佳治疗机会,病情就不好治疗了。”父亲听罢医生的话儿,手里拿着母亲的检查单,顿时吓得浑身一个劲儿的直抖擞,不由自主地冒出了一身冷汗。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一下子弄得父亲六神无主,无计可施。小杨的父亲思来想去,还是把妻子的病告诉给了千里之外的儿子小杨。
小杨担着两个高中毕业班的语文课,教学任务很忙。这天中午,小杨仍和往常一样,在给学生认真的授课。第二节下课后,小杨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看到办公桌上放着一封加急电报。小杨把教科书随手一放,立即拿起了电报。他慌忙拆开一看,电报是父亲打来的,内容就聊聊四个字:“母病速回”。小杨看罢电报,再也坐不住了,马上把小苏叫来,一同去找校长请假回家。小杨心想,这次母亲的病一定不轻,不然的话儿,父亲也不会发来电报。
小杨越思越想越感到可怕,越感到可怕越恨不能插上翅膀飞到母亲的身边。当天下午,小杨和小苏一起简单收拾一下东西,带上三岁的儿子,匆匆回来了。到家的第二天,便急急忙忙地向医院赶去。
7 母亲的病房在八楼,住进医院有半个月了。小杨和小苏带着儿子乘电梯来到了母亲的房间。母亲的病房是个单间。一进门,就看到母亲已经睡着了,静静地躺在病床上打着吊针,父亲和妹妹坐在床沿上陪护着母亲。妹妹看到哥哥一家回来了,心中好像竖起了顶梁柱,精神一下子振作了许多。她向哥嫂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不让哥嫂高声说话儿,怕惊醒母亲休息,便把哥嫂领出了门外。这时,妹妹的眼泪儿流出来了,紧紧地拉住哥嫂的手,哽咽着说:“母亲得了白血病,医生说必须尽快作骨髓移植手术,不然的话儿,就有生命危险。几天来,医院里的领导对母亲的病很关心,号召全体员工伸出援助之手,抽血化验,进行与母亲的血型配置,正等待着结果出来。”
小杨听罢妹妹关于母亲病情的诉说后,安慰妹妹说:“别怕,有哥哥在,母亲的病儿一定会治好的。”正说着,父亲从屋里走出来了,他看到自己多年不见的亲生儿子,特别是还有第一次见到面的儿媳妇、小孙子,此时此刻,他还能说些什么呢。过去他抱怨儿子,瞒怨儿子,恼恨儿子,提起儿子一肚子的火。至如今儿,他看到儿子一家回来了,他有好多心里话儿想对儿子、儿媳说,可是,他张了张几回口,茶壶里的饺子,一句话儿也没有倒出来。
小杨知道父亲想说些什么,心里最清楚,但是,既然是过去的事儿就让他过去吧。于是,他把父亲搀回了病房去。母亲醒了,她看到自己的儿子不知啥时来到了自己的身边,她激动的想坐起来,小杨、小苏马上扶住了母亲,不能让母亲坐起来。小杨指着小苏对母亲说:“她是您的儿媳妇小苏。”接着,又把儿子叫到跟前:“这个是您的孙子宝宝。”母亲看到这眼前的一切,病一下子好像轻了许多,脸上露出了从来没有露出的笑容。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照料母亲的事儿进行了分工,白天,有父亲和妹妹看护着母亲,晚上,有小杨和小苏陪护。
小杨、小苏值过第一个夜班回到家里,小苏对小杨说:“明天我准备抽血化验一下,看看自己的血型是否与母亲的血型相配置,母亲不是急需作骨髓移植手术吗,行了,我愿意把骨髓给母亲!”“算了吧,血型配置那可不是个容易的事儿,几万分之一,咋恁巧合,你行。”小杨回答说。“无论咋说,明天我决定抽血试试。”小杨没有再回答她的话儿。
第二天,小苏抽了血。
小杨焦急地等待着与母亲相配置的血型。几天后,医院里的血检结果出来了。也不知哪么巧合,哪么多的人作血检,竟没有一个符合母亲的需求,只有小苏的血型与母亲的血型配置一致。小苏没有多想什么,就痛痛快快地把自己的骨髓献给了母亲。
小苏的骨髓儿注入了母亲的血液里。母亲又有第二次生命。
这突如其来的巧合,那是小杨的父亲远远没有想到的事儿,现在,竟变成了现实,他更不知道对儿媳妇说些什么。他对小杨说:“过去的事儿都是父亲的错,啥也不说啦。”说着,便从兜里掏出两万元钱递给了儿媳,说:“爸爸对不起你们,这两万块钱全当我和你妈给恁俩儿结婚送的礼物,不然的话儿,你爸给你们跪下了。”说着,父亲就要下跪,还是儿媳聪明,赶忙劝父亲说:“看看,爸爸您老儿把话儿说到哪去了,钱算什么,钱也不是万能的,啥事儿不就图个缘分吗,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这钱,还是留着您二老花吧。”小苏的这句话儿,虽说不多,但是,还是重重地打中了父亲的要害。儿媳越是这样说,他越琢磨着心里有愧。
父亲看儿媳无论如何钱也不肯收下,没有办法,只好上前一把抱住了孙子宝宝,亲了又亲,吻了又吻,满脸的胡杂子直扎得孙子往外列。
雨过天晴,母亲的病好了。小杨、小苏要带着儿子回到新疆戈壁滩去工作。
临走的那天,父亲、母亲、妹妹一直把小杨一家三口儿送到车站。小杨望着父亲、母亲、妹妹远去的身影,眼睛里浸出了泪水,动情地对小苏说:“亲爱的,实在对不起你,让你受罪啦。我还是哪句老话儿,爱上你,这辈子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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