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何效东

每周老师们都有两次例会专门讨论孩子的情况，在一次讨论会上许老师说了这样一件事，许老师说：放学时间，我手里拿着小嘟刚摔坏的水壶盖，这时小小从我身边走过对我说“许老师，我去尿尿”珊珊看到小小快要走出教室便问：“小小，你去哪啊？”小小说：“我去尿尿”珊珊问：“你是真尿还是假尿啊？”她们声音不大但我还是听见了。莫名听到珊珊这样问小小，引起了我的注意，心里想“珊珊为什么这样子问小小，什么叫真尿什么叫假尿？”这让我不由得想到她们平时也会经常一起去厕所，难道都是去假尿的？那她们都在厕所做些什么呢？看着小小和珊珊一起进了洗手间，我充满着疑问，跟过去想悄悄的观察她们两个到底在厕所里干嘛，没想到刚走到厕所门口恰巧小小回头看到了我，显得很惊讶。我只好若无其事拿着手里的水壶盖站在门口外面不远处继续地修理，装作没注意到他们。她们看到我就假装蹲下去要尿尿的样子，我听到小小紧张低声地对珊珊说“怎么办？”感到被察觉的她们“假尿”完就回教室里了，我不揭穿她们“假尿”，也没去问她们到底怎么回事，（也问不出些什么）。

大家讨论的结果是老师应该要留意到洗手间里面发生的事，（平时学校的指引也是这样要求的）但现在情况不太清楚，建议大家都多加留意，继续观察。

过了大约一个星期，在讨论会上许老师说出了她的观察结果：小小和珊珊在教室和宿舍都有悄悄地约在一起上洗手间的情况。我在没有被他们发现的情况下进行观察，发现他们去洗手间并没有去小便，而是会拿很多纸巾，把自己的口袋塞得满满的，然后喜滋滋的出来，他们拿到的纸巾，有时会放书包有时会带到午睡的床上，有时在她们的床上会发现一些撕碎的纸巾，遇到这种情况，我拿不准怎么做才适当，所以我还是没有做任何的处理。

谨慎对待孩子的特殊行为是我们学校的要求和习惯。在一般的幼儿园，老师可能直接告诉小小和珊珊不许这样做就了事了，但在我们学校是要经过讨论的。

有老师建议可以跟小小和珊珊说：纸巾是给大家用的，我们不藏起来、不浪费，但要尊重孩子的，说的时候不要让孩子其他孩子知道。

也有老师建议我们可以找一个不浪费不藏东西的故事在线上讲，不要让小小和珊珊觉得是专门针对她们的，目的是让她们明白规则和道理。

我说：“我们可以这着来分析，小小和珊珊藏纸巾，她们是否触犯了儿童之家三大原则。他们伤害了别人吗？她们伤害到自己吗？她们有恶意破坏环境吗？”老师的回答都是没有，我说既然没有，我们就不急着做些什么，我们倒可以思考一下孩子藏东西背后的原因，和这件事对于孩子的意义。

我说：到现在为止，小小和珊珊都认为藏纸巾的事情只有她俩知道，这个很重要，因为这代表了他们之间的一个秘密，我们可以回想一下自己的童年，在某种意义上秘密占据着其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我们希望孩子在长大的过程中明白自己是独特的，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个体，在专业术语称为“自我同一性”。我们告诉孩子你很特别，“因为你会折飞机”“因为你会玩滑板车”等，但孩子经常会发现成年人所说的特别在其他孩子身上也有；父母会对孩子说：“我最爱你，因为你是我的孩子”而这种自我同一性是由父母支撑的，如果没有父母作为参照他们的自我同一性就不存在。小小和珊珊这件事中我们可以看到，“只有我（俩）知道”就是拥有了一个秘密，而拥有秘密是不依赖于别人支撑而存在的，只有我知道让孩子直接感到他（她）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可以说拥有秘密，是孩子支撑自我同一性的一个绝佳的事物。

所以我建议让小小和珊珊继续拥有这个秘密，孩子们应该有属于自己的秘密。

我曾经犹豫是不是应该把这个例子写出来，因为怕影响到小小和珊珊的秘密，所以我这里请求看到这个故事的成年人，不要向学校里的任何一个孩子提起和询问，不要让孩子知道我们知道他们的秘密，这是我们约定的秘密。

后记：这个故事发生在寒假前几周，寒假回来后，再也没有发现小小和珊珊约一起上洗手间藏纸巾了，说明我们的方法是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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