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读者和我聊天时，说我很聪明。我说：“不见得，我愚蠢的地方很多，你们看不见而已。”他叫我试举一二。好，以下所载就是证明我是很笨的。

我素来为人处事光明磊落，旗帜鲜明，鄙视那些意图八面玲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人。

因为这个脾气，我经常要吃不少眼前亏。有些暧昧而看似有谋略的人，如果入赌场，一就是不下注，一就是两个筹码，一个押大，一个押小。我呢，刚相反，明码实价，众目睽睽之下，重押在一个主意上。押不中时，亲者痛仇者快。这也训练了人的胸襟，我会拱手向四方江湖人士说声：“包涵，这次我倒霉”或“这次我看走眼了”。

这种性格的最直接的弊端是没法子“跟红顶白，趋白避凶”。

然而我认为，对自己的眼光、意见坚持负责任，是令我极其快乐的事。人生是无数小战役累积而成的一场大战，不可能场场运用的兵法都能赢。真金白银的较量，光明磊落的输赢，在我看来，都是赢。

我相信现代都市人越来越渴望坦诚，越来越讨厌造作与隐晦。

那些自以为聪明，把心思和时间花在如何面面俱圆的人，所得的结果也不外乎交到一些面面俱圆的朋友，因为物以类聚。

素来，我对敌人的尊重，尤胜那些两面人。因为前者摆明车马，成王败寇，总好过闪闪缩缩捡便宜，事事置身事外。不肯投赞成或反对票的人，也不会得到我的一票。

我有时也认为我这种作风不够机灵，或甚至几近愚蠢，但，没办法，这是个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