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能折腾多久

大学毕业好多年了，我还在城市里漂泊着。

每年的年末，我都感觉不到对过年的那份向往和喜悦。小时候是多么想过年啊，想想大学毕业后在城市漂泊了近十年仍旧梦想未成真，不免生出些许哀伤来。

近十年里换了五六个工作，去过三个城市寻找发展之路，最短的工作干了一个礼拜就不干了，最长的工作也只干了两年半。

十年的风雨和辛苦，只有自知其中的辛酸，我常常在夜晚难以入眠。爸妈最关心的是我的终身大事，说我一个女孩子在外流浪什么啊，干脆回家找个对象嫁了算了。我不想回到那个小山村，像小山村的那些女孩子一样嫁出去，过一辈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

大学也不是没谈过恋爱，可曾经的海誓山盟在毕业后随风而逝。他是一个城市长大的男孩子，毕业后在家里的帮助下顺利地找到了工作。他的父母反对我们在一起。最终，他选择了一位局长的女儿。我们的恋情就这样被雨打风吹去，也伤了我的心。

后来，也不是没有处过男朋友，但我总是找不到感觉，茫茫人海，何处是港湾？何人是伴侣？我每次给家里打电话，爸妈总是问我过得好吗？找到男朋友了吗？一听到他们说男朋友的事，我总是嫌他们唠叨。千年修得同船渡，万年修得共枕眠。男朋友哪能是那么容易就找到的，何况要朝夕相处一辈子？

去年春节在家里，爸妈郑重地跟我谈话，说我不能再一直这样漂泊了。早生华发的父亲说时还流下了泪水：“村里跟你这么大的姑娘都出嫁了，孩子都会打酱油了。爸妈都替你操碎了心。我们在村里觉得连老脸都没处搁。”母亲也是叹息：“你一天嫁不出去，我们都心不安宁啊。”

春节刚过没几天，爸妈就张罗着给我介绍对象，可我总是应付或推辞。一向没发脾气的爸爸生气了，大声地说：“我看你还能折腾多久？再折腾你都多大了啊？”“我就是要折腾，用不着你管！”我听得不耐烦。

那晚，妈妈给我说，爸爸想到我快“奔三”了还没出嫁，为我的婚事整天发愁，爸爸不止一次流过泪。妈妈说完，我的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是啊，我还能折腾多久？我可曾想到爸妈，理解爸妈？回想起爸妈把我供养成大学生真不容易。爸妈何尝不希望我有好的归宿，何尝不希望我过上好的生活？

春节过后，我还是离开了爸妈，我知道生活对于我来说意味着追求和奋斗，更何况我现在有了一份很适合自己发展的工作并且干得很出色，而且我坚信在爱的路途上一定会遇到那个可以和我相守一生的人。离开爸妈的那一刻，我在心里默默地说：“爸妈，相信你们的女儿吧。明年，也许我就会带着男朋友回家看望你们。”

我刚到城市没几天，妈就给我打电话：“你在外可要照顾好自己，可别亏待了自己啊。”我还听到爸爸在电话旁边说：“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我的这个犟闺女啊，我看你还能折腾多久？别忘了告诉孩子，有难处了就给爸妈打电话，可别犟着脾气硬撑着。”

电话的这端，我明白，父亲的不满里包含着那么多的深情、那么多的厚爱。

（刘代领，文学爱好者，现供职于一图书文化公司，多次在报刊发表文章，多篇文章入选图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