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时光深处的小面鱼

李永海

母亲的爱像大海，而我们给母亲的回报像露珠。母亲的爱大到可以为孩子付出生命，小到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一杯水，一碗饭，一句问候的话：冷不冷？热不热？饿不饿？

喂饭喂汤时，母亲会先吹吹、尝尝，生怕烫着孩子。天热或天冷时，又怕热着孩子，冻着孩子。孩子病了，母亲亲自煎药，甚至尝尝药的味道，看孩子能否咽得下。孩子受到伤痛，母亲流泪，吃不下饭，夜不能寐。看到孩子吃得饱，穿得暖，健健康康，母亲才会舒心。孩子出门时，千叮咛，万嘱咐；回来时，嘘寒问暖，预备好可口的饭菜。含辛茹苦，盼望着孩子早日长大成人。只要孩子能健康成长，母亲吃多少苦，受多少累，都心甘情愿。这就是母亲、母爱……

小时候生活条件差，连玉米面窝窝头都很金贵，更别谈白面馒头。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吃上几顿馒头和豆包，平时吃得最多的是红薯面窝窝头，甚至吃过红薯渣蒸菜，或煮些红薯干充饥。

那时候生活虽然艰难，但母亲总会想着法子把这些面食做得尽量好吃些，免得几个孩子难以下咽。

我最喜欢吃的就是母亲做的小面鱼。面鱼是用红薯面做成的。母亲先把面和好，父亲在锅里加入半锅水，烧开。母亲站在锅台边，从盆里拿出一块和好的红薯面，左手拿起一个小擦床，右手拿一块大小合适的面块在小擦床上擦来擦去。面块被擦成了一条条带着小尾巴的小细条，像是一条条拖着尾巴的小鱼儿，在锅内来回游动，小面鱼也因此得名。

母亲拿着面块一直擦，一条条面鱼从擦床下漏到了滚开的大锅里。母亲擦一会儿就拿起勺子靠锅底推一下，免得锅里的面鱼粘在一起。等差不多够了一锅时，母亲便停住，等锅里的面鱼都煮熟了，拿来笊篱，捞到事先准备好的凉水盆里，过一下凉水，再捞出来放到一个大盆里备用。过了凉水的面鱼吃起来光滑劲道，非常爽口。天热时，家家户户都会做面鱼吃。

如果家里人多，就分几次煮，一锅不够就多煮几锅，直到够全家人吃为止，然后就开始调拌面鱼了。

这时姐姐已经把捣好的蒜用醋调好。母亲把锅里的水舀出来，把花生油加到大锅内，等油热了，将切好的葱花入锅，葱花的香味顿时飘满了厨房和院子。

母亲把葱花油加到面鱼盆里，添适量盐，淋入蒜汁、醋，美味的面鱼就调好了，如果有黄瓜丝和香菜就更好了，母亲给我们每人盛上一碗。

小面鱼吃起来酸中带辣，辣中带甜，隔三差五母亲就会给我们做一顿，我总是吃不够。

一晃许多年过去，现在丰衣足食了，可母亲已永远离开了我们。白日里，月光下，我常常想念母亲。母亲一生都是为我们默默地付出，永远的付出，从无怨言……（xawb201907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