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宁馨儿

“宁馨”一词是晋宋时的俗语，“这样”的意思，后世多有引用。王若虚《滹南遗老集·谬误杂辨》引城阳居士《桑榆杂录》：“宁，犹如也；馨，语助也。”刘禹锡《赠日本僧智藏》诗：“为问中华学道者，几人雄猛得宁馨！”余嘉锡《世说新语笺疏》有如下详细的考证——《芦浦笔记》一云：“予读世说，见晋人言多带馨字，只如今人说怎地。” 可见“宁馨”是晋代人的口语，做“如此”“这个”讲。宋人洪迈在《容斋笔记》里，专门谈到它，认为“今遂以宁馨儿为佳儿，殊不然也”。

“宁馨儿”典故出自《晋书·王衍传》，后来用来赞美孩子或子弟。《晋书·王衍传》中有这么一句话：“何物老妪，生宁馨儿！”王衍字夷甫，出身于著名的琅琊世族王氏。东晋士人谈误国论时，把晋室之乱的责任完全归于王衍等人崇尚浮虚。王衍容貌俊美，风采出众。小时候去拜访山涛，山涛见之不觉赞叹：“何物老妪，生宁馨儿！”意思是，哪个不起眼的老太婆，竟生下如此标致的孩子。后来，人们便用“宁馨儿”一词来表达对美好事物的赞美。现如今，在很多小孩子满月或满岁的宴席上，大人们会用“宁馨儿”这个词来夸奖小孩子。单从字面看，“宁馨儿”毫无疑问就是一个褒义词，“宁”多为“平安，安定，康健”之义，而“馨”是“芳香，好声誉”的意思，可见“宁馨儿”寄托了大人们对孩子康健以及美好未来的祝愿。

然而，山涛接着又说：“然误天下苍生者，未必非此人也。”就是说，将来误天下百姓的，说不定就是他。真是不幸而言中，王衍长大后成为大玩家，不但清谈误国，连他自己也没落一个好下场。“王夷甫，容貌整丽，妙于谈玄，恒捉白玉柄麈尾，与手都无分别。”他摇麈尾，尚清谈，好黄老，崇虚无，情场魁首，风流太岁。在洛阳城里，他欺压百姓，无恶不作。后来，王衍统率的部队到达河南郫城打仗，落入石勒大股骑兵的包围之中，不经一战，全军溃败。从前的大老爷，现在的阶下囚，王衍被关在一间土屋里。半夜里，士兵将四堵墙推倒，将他压死在里面，总算给这位“宁馨儿”保留了一具完整的尸体。 （李兴濂xawb201912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