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工藤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唧唧歪歪个什么劲……”

端着香槟走过来的宫野轻拍了拍白马探的肩，顺便解救了正被黑羽，服部等人围攻的大侦探。

“赤井博士。”

白马得体地打了招呼，粗略地打量了身穿白色小礼服的上司，余光落在对方旁侧站着的赤井秀一身上，意气风发的搜查官一身简洁的黑色西装，典雅的香槟粉细斜纹领带一看就价格不菲，想必是宫野的眼光。

志保重新挽上赤井的手臂，举着酒杯略朝礼堂的入口指了指。白马探立刻聪明地随着人流，跟上赤井夫妇的步子，朝入口走过去。

故事的结尾总是需要一个盛宴的，这是童话的模式。宫野眯着眼睛想，朝赤井肩侧靠了靠：

一个月前FBI撤销了对赤井秀一的所有指控。而后Gin在SOG和Jean’s的双方运作下，以“Jean’s优秀成员代表Gene”的伪造身份进入SOG，目前是由宫野负责教导的新人。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即便是现在，想取Gin性命的圈内人士也不在少数，相比于其他方式，宫野和赤井一样，觉得把人放在眼皮底下最为保险——方便保护，也方便控制。

当然，这是后话。

眼下基本尘埃落定，快斗和青子的婚礼办得正是时候，真正是锦上添花。

白马探在宫野眼神的示意下，走上前绅士地拉开一台香槟色兰博基尼的车门，里面的女人搭着白马的手下了车，中国红的晚礼服精致合体地裹在纤细的身体上，挽起的长发散落几丝在肩侧，不算张扬。

纪然款步走至宫野身边，余光扫过身后刚刚停稳的黑色跑车，Gin做着和刚刚白马探相同的动作，Vermouth身穿黑色曳地礼服，金发耀目。

志保不动声色地挽着赤井的手臂，一手伸出，握住纪然的手，让对方和自己并肩站着，白马一身银灰色西装，低调地站在纪然身侧。

四个人对着刺眼的镁光灯，保持微笑。

“宫野少将，请您谈一谈对当前SOG发展的看法。”

“赤井少将，请问您婚后在私生活上有什么不同的打算吗？”

“纪总，听说您同宫野少将的私交非同寻常，这是否意味着Jean’s和SOG或者CIA存在一定程度的合作关系？”

“Miss. Vineyard，请问您同黑羽少校是旧识吗？请问您对即将上映的新片有多少期待值？”

……

即使只有内部媒体被允许进入婚礼现场的外围，其八卦的程度仍然足以让精英们头痛。加上Vermouth这样在艺能界炙手可热的super star，和纪然这个Jean’s的头脑，更不要说主办方SOG聚齐了的高层。

军政商娱之间，一向有太多说不清的暧昧话题。

 

 

宫野等人礼貌地加快脚步走进礼堂，他们身后，抗着长枪短炮的记者们被礼堂门口的警备人员拦了下来。

“不是我磨磨唧唧，我也不知道告诉你们是不是合适……”

志保抬起头和赤井交换了个眼神，才进门就听到工藤在不远处“磨磨唧唧”地躲闪着黑羽的软磨硬泡，不由抿唇一笑，拉着赤井走上前去。

“什么合适不合适，把人好奇心都勾起来了，还不快说。”

黑羽一打响指，在指尖上点燃了欢快的火苗，威胁着要烧着工藤的发梢，青子在一旁，一边笑，一边徒劳地想要拉住“行为不端”的新郎。

“I am gonna be a father……”

工藤小心地来回躲闪着黑羽手上的火苗，被逼到死角，一番天人交战后，为了保护自己就要被烧着的头发，脱口而出。

所有人停住动作，消化了几秒……

“恭喜。”

赤井最先反应，声线低沉地吐出几个音节，薄唇轻抿，笑意盈在眼底，眼神和工藤交汇了一下，落在身边女人漂亮的茶发上。

纪然被刚刚含在嘴里的果汁呛到，背过去弯下腰边笑边咳嗽；黑羽激动地捶着工藤的肩，小声嚷嚷着“你这家伙”；宫野调动着公众场合可以出现的最大幅度的笑容，一手紧握住赤井的手；服部和白马对了对拳头，压抑着小声欢呼……

工藤新一的眼神在赤井夫妇身上来回：所谓“告诉你们是不是合适”，顾念的就是眼前的这一对——

夫妻双方都在SOG，而且是搭档的情况下，后代的问题就会变得很纠结：就好像一般不允许夫妻双方同时登上太空船，因为一旦失事，孩子就会成为孤儿。

宫野那样的性子，无论是要她放弃SOG，还是承担自己的孩子将来会是孤儿的可能性，都不是件轻松的事情吧。

礼堂里的其他人，颇为迷惑地看着聚在一起，开始鼓掌的SOG高层。

 

 

志保已经开始低声向工藤询问兰的情况，赤井被自己的女人挽着手臂，站在近处不失尴尬地听着，脸上仍旧是浅淡的笑意；黑羽和青子开了新的香槟，在SOG中间穿梭着：

是的，故事的结尾总是需要一个盛宴，这是童话的模式；但故事的延续需要新的生命，否则童话就会变成遥远的传说。

“能送我一个作继承人么？”

女子的声音还带着剧烈咳嗽后的微微颤抖，语调倒是十分明快而活泼的期待。宫野皱着眉，转过头，不出意外地看到纪然。

工藤顺着志保的视线看向不远处倚着桌沿的前辈，咳嗽造成了眼泪汪汪的效果，让这个在美国商界算得上首屈一指的华裔女子，看起来颇有几分可怜的意味——

开玩笑嘛，要不要弄得跟真的一样……

但这不妨碍工藤在脑袋后挂出颤颤巍巍的巨大汗珠。

众人开始哄笑，青子给纪然递过一杯香槟，看着对方在唇边缓慢地抿起一个弧度，礼貌地同自己碰了碰杯沿。礼堂的气氛由SOG的核心层带动着，在庄重的基础上渐渐热烈。

赤井和宫野交换了眼神，两个人不远不近地站在人群中，看向抿着唇，勉强笑着的纪然。

后者的眼光谨慎地扫过站在Vermouth身侧的Gin，不着痕迹，却没有躲过两个老牌特工的敏锐。

“怎么看？”

志保知道赤井其实已经有了结论，平白地问一句，不过是顾及自己和纪然的亲密，作作尊重的意思——这男人向来聪明而周全。

“她是商人，不做亏本的买卖。”

宫野的目光缓缓从纪然身上收回，划过手上端着的香槟酒杯，微仰着同赤井的目光相对，默契地达成共识：纪然肯动用Jean’s的势力和关系网，替Gin伪造了档案，易名换姓成Gene，甚至多渠道推荐他破格进入SOG，必然不会是只看了他们俩的面子——

赤井知道志保此刻疏朗一笑的意思：

故事之中总还有故事，他们的故事，也就由他们去吧。

 

 

“我和工藤他们约了明天去看兰。”

言外之意是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宫野自然地背对赤井站好，男人默契地伸手把志保身后的礼服拉链拉到半开，任由对方丢下一句“我洗个澡”，消失在卧室门后。

四十分钟后，王牌先生轻推开卧室的门，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捡起被宫野脱在浴室门前的白色礼服，挽在手臂上。

“或者我亲自去也可以，他才来多久，经验太少，很多手段都还没有规范起来……什么熟悉情况，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金厅的人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大幅度干涉我们了……”

志保拉开被子，顺手拿过床头放着的一本厚厚的精装书，歪了头把无线电话夹在肩颈处，一手娴熟地把书翻开至某页，一手拉上被子，摊开的书放在被子上。

“我们明天到办公室谈。”

瞥一眼在床边坐下的赤井秀一，宫野一句话聪明地及时结束了电话上似乎无止境的争执，无线电话顺手丢在一边。

“什么事。”

赤井侧过身伸长了手，把志保的礼服丢进洗衣筐里，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眼光落在女人抱着的书上。

“Jean’s对波音的收购动作太大，五角大楼开始有压力了，上面点名要‘Gene’，‘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指节修长精致的手指翻过书页，宫野欠了欠身，把灯光调亮，注意力显然已经转移到了书本上，语速缓慢地回答。

“SOG要开始对Jean’s情报干涉了？”

赤井向前倾身，双手撑在志保身体两侧，强迫对方把视线从书页转移到自己身上。

“最多是收集情报，然后旁敲侧击……”

宫野的语气显得漫不经心：如果说这项指令有一个地方真正值得担心，那么就是被金厅点名的Gin；而纪氏方面，则完全没有担心的必要——借这个机会让纪然放慢步子，收收野心，也不是坏事。

当然，相克相生是每个行业的默契，至少眼下，五角大楼归根结底并不会对Jean’s怎么样。

“要不要？”

女人眯了眸子浅笑，任由赤井俯身吻上，凭借着多年的默契用稍微有些模糊的意识辨别出对方从唇间挤出的几个音节。

“什么。”

厚重的精装书从两人身体之间的缝隙滑落到地板上，发出不小的闷响。志保的思绪被响声带回了一部分，搭在男人肩上的手臂架开对方，微微迷惑地发问，动作也许不够有力但十分果断。

经验来说，志保以任何形式叫“stop”，赤井就会停下。

“孩子。”

下一秒，唇间重新覆盖过来的温软触感，让宫野把一个新常识补充进自己的list：千万不要指望结了婚的男人在某些问题上遵守规则。

“至少现在，不要。”

怀里的女人仍旧眯了眼眸，笑容轻浅，自信慵懒的神色足以让整个五角大楼着迷。赤井顿了顿，手臂撑起上身，第二次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端详着怀里刚刚打出反对牌的志保。

事实上，只要志保认真地喊停，赤井就会停下。

“那你，要不要？”

宫野看着男人略显失落的神情，挑了挑眉，伸手揽住对方的肩颈，接着力支起上身，粉润的薄唇学着赤井的样子抿着，半玩笑半认真的语气，沉声问道。

“什么。”

优秀的特工被花重金训练成洞悉一切外部条件的机器，眼眸所及之处，所有细节和线索都如同暴露在阳光下。所以，看着不明就里的王牌先生，志保心底泛起说不出的成就感。

每个常识都有例外，志保在刚刚的list上加注：赤井秀一不需要遵守规则——他会在任何问题上尊重宫野。

“我”

宫野承认自己回答的语气暧昧而得意，这也是理所当然——

I deserve you；It’s such a great thing.

<我足以与你相配；这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

 

 

“志保呢？”

黑羽看着赤井反身锁上大门，手臂上挂着的西装外套扔进雪弗莱副驾驶座，完全是“准备就绪可以出发”的意思。

“她上午有事。”

赤井语调干脆的回答，背后“不要再多问”的潜台词不难听辨。但，也许是新婚的甜蜜让人有些飘飘然，黑羽傻傻地就要张口继续问话：

“诶？我们都没收到通知，是CIA的事？那怎么没叫白马……”

眼看着赤井额前就要挂起黑线，纪然倚着车门，反应极快地一脚踢在黑羽的小腿上。被踢中的年轻少校压抑着一声哀嚎，回过神把后半句生生咽回肚子。

这也许是赤井撒过最失败的谎——围在宫野宅门前的众人眼光扫过停放在车道里侧的白色保时捷，以及别墅二层紧拉着窗帘的卧室落地窗……甚至赤井那搭配和谐的白色正装衬衣和领带，怎么看都工整精致得像是某个生化专家的手笔。

种种迹象都表明志保还在这宅子里，而且十有八九是在卧室睡觉。

综合某王牌刚一出门就神清气爽地撒了个怎么也圆不了的谎，众人立刻一脸坏笑地表明自己“洞悉一切”的立场。

群众的眼睛，果然是雪亮的啊。

二楼卧室，对自家门前的暗流涌动一无所知的宫野，极其无害地翻了个身，周身的酸痛和沉重的疲倦感让她再次忍不住念叨了自家男人一句，然后继续无害地睡过去……

渐行渐远的雪弗莱里，赤井秀一脚踩着油门，打了个喷嚏。

减慢车速，抓过被自己丢在副驾驶座上的外套，动作极快地套上，一手稳住方向盘，一手理着衣领。

要是感冒了什么的，回家绝对会被那个生化专家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