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情绪。

急躁，厌烦，易怒，心不在焉……

Gin最近几天一直都是这种状态。

Rye向boss申请结婚。

贝尔摩得的话，Gin记得的不是很多，这一句却足足让他想了好几天。

心烦的时候就想开枪。

Gin放下伯莱塔，看了看子弹在靶子上戳出的洞。

一个细微的偏离，距离正中心。

于是更心烦了。

“找间bar。”Gin坐上保时捷，简短地命令伏特加。

Rye要结婚……

该死，这关自己什么事。

伏特加斜眼看了看坐在副驾驶座上的Gin，气场依旧慑人，但总觉得有哪里和平时不太一样。

“管好你的视线。”Gin用伯莱塔抵住伏特加的脖子，声线低沉，有种罕见的不耐烦。

确实和平时不一样了，变得更恐怖了。伏特加收回视线，觉得为了自己的性命，还是管好自己的好奇心比较重要。

Rye要结婚了……

奇怪，自己怎么老是想起这句话。

Gin走下车，旁若无人地横穿马路，引起一片交通混乱。

手机震动。

“Gin，那个任务已经定下来了，是明天傍晚，在码头。”贝尔摩得极有女人味儿的语调。Gin甚至觉得，只听声音，都能想象得出那个女人红艳温软的双唇吐出香烟雾气的样子。

“知道了。”Gin忽然对这种声音颇为反感，只想尽快收线。

“诶？你的语气不太对哦。”大概只有贝尔摩得敢去戏谑Gin。

“你太多事了。”

“好吧，这次行动还是你和Rye搭档。预祝成功，杀手先生。”贝尔摩得咯咯地笑着说完，挂掉了电话。

和Rye搭档。

谁要和那个要结婚的家伙搭档。

Gin一口喝下杯子里的淡金色液体，酒精的味道弥漫了口腔。

 

虽然很不想看到某个人的脸，但是更不想露宿街头。

所以还是要回家。

Gin推开门，一股饭菜的香味扑鼻而来。

“你去喝酒了？”赤井秀一系着围裙拿着炒菜铲，十分喜感地出现在Gin的视线里，不理会对方身上散发出渗人的气场，伸手去扶喝醉的男人。

用伯莱塔拒绝对方的方法无礼却有效。

但这似乎只适用于除了Rye之外的人……

该死。

Gin用伯莱塔抵住赤井的左胸，却不自主地把身体的重量倚在赤井身上，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

该死。

赤井秀一吃准了Gin不会开枪。

但对于Gin这样的人来说，常理和习惯这些东西很可能只是生活里增添趣味的一个摆设而已。

赤井捂住被子弹浅浅擦伤的左肩，皱起眉。

“该死，你疯了吗？”赤井把Gin扔在沙发上，看了看被染红的衬衣，拉开毯子盖在歪倒的Gin身上，起身去找急救箱。

“有女人来过？”Gin支起脑袋，看着自己包扎伤口的赤井。

“嗯，”赤井咬住绷带的一头，用力收紧，“宫野来过。”

来商量和你结婚的事吧。

Gin忽然后悔刚才的手下留情，真该直接废了这个男人，省地他跑出去，顶着这张脸到处招惹女人。

把U盘甩给赤井。

“明天的任务。”Gin倒一杯冰水，仰头灌下去，克制住自己想要一枪崩了赤井秀一的冲动。

“贝尔摩得打过电话了。”赤井接住U盘，左肩的伤口一阵刺痛。

Gin这家伙，明知道明天有任务，还把自己打伤……

砰的一声，Gin关上卧室的门。

赤井无力地站在门外，无奈地按住不断流血的左肩。

就算敲门，这家伙也不会开的吧，没准会隔着门给自己来几枪，然后自己就和这扇门一起光荣退休了……

算了，相对于睡沙发，赤井秀一更不想英年早逝。

 

Gin是在饭菜的香味里醒过来的，他一点也不习惯这种味道。

慢慢拧开卧室的门。

炒菜和米粥的味道让这间屋子有了一点家的温度。

Gin打死也不想说自己喜欢这种温度。

赤井秀一坐在餐桌前，掀开盖着菜盘的盖子，碗里的粥还冒着热气。

“吃饭。”

“女人？”

覆盖在自己的声音之上，Gin的声线低沉而冰凉，甚至有几分怒气。

这家伙的问题还真是越来越简洁了，赤井喝一口米粥，带着简单的满足感想。

“嗯，宫野刚走。”

该死。

Gin坐下来，狠狠地嚼着刚刚送进嘴里的菜。他抬眼看了看专心吃饭的赤井秀一，心里的不满快要到峰值了。

都把你赶到沙发上了，还不忘了找女人吗？

“肉很老吗？”

赤井带着迷惑，语气平淡。

“嗯？”Gin拉回自己已经飘远的意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赤井夹了一片肉，放进嘴里。

“还好啊，那你为什么嚼得那么用力。”

赤井秀一反复斟酌了自己的这句话，确定自己没有说错，但是眼前的人似乎真的已经愤怒到极点了。

 

剑拔弩张地吃完饭。

赤井跟着Gin上了保时捷。

“滚下去。”Gin沉声说，某种寒意让前面的伏特加出了一身冷汗。

赤井没有动。

“滚下去。”保时捷第二次抵上赤井秀一的左胸。

赤井摊摊手，拉开车门走下去。

跟谁有仇也不能跟自己的命有仇不是。

“大哥，”伏特加看看站在车外的Rye，颤颤巍巍地开口，“boss不是要Rye参加今晚的任务吗……”

“开车。”Gin收回伯莱塔，用力关上车门。

伏特加有了昨天的经验，不敢怠慢，立刻发动了车子。

“叛徒不配和我搭档。”

Gin的声音伴着保时捷的引擎声，在傍晚温暖的空气里，萦绕在赤井的耳边。

“不杀我吗？”赤井秀一点上一支烟，深吸一口。

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James，可能暴露了，找个机会让我脱身。”

收线，删除通话记录，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还以为，这种生活能够永远继续下去，赤井秀一，你真是糊涂了。

那可是宿敌，你的宿敌。

 

Gin倒吸一口冷气，躲在墙体后面。

现在有点明白为什么boss要Rye来搭档这次任务，对方的实力还真的是不容小觑。Gin看了看受伤的伏特加和基安蒂，觉得必须速战速决了。

如果Rye在的话……

该死，为什么这种时候会想起那家伙。

“掩护我。”Gin脱掉碍事的防弹衣，换好弹夹，小声命令端着狙击枪的科恩。

速度就意味着生命。

Gin迅速解决掉了对方的大部分有生力量，代价是侧腰的一出子弹擦伤和腹部的一处洞穿伤，失血让他有些站不稳。

一个本该由科恩解决的的狙击手，用AWM瞄准了Gin。

Gin抬起左手，伯莱塔瞄准对方的头。

打偏了。

真是无法原谅啊，Gin回头看一眼倒在掩体后的科恩，脑海里又浮现出贝尔摩得的那句话：Rye申请结婚……

该死。

Gin掂了掂打空的伯莱塔，时间已经不容许自己换弹夹了。

死在这儿就死在这儿吧，总比气死在Rye的婚礼上要有面子得多。

那个人冲过来之前，Gin确确实实是这样想的。

赤井秀一一枪解决了那个正准备狙击Gin的家伙，爆头很漂亮。谁叫他打Gin的主意，对着Gin的枪口，是自己看到最不爽的东西了。

肩上的伤让赤井的左手不太灵便，但这并不妨碍他在Gin的配合下快速放倒所有碍事的人。

Gin喘着气，失血的不适感愈发强烈。

该死，Rye的脸在模糊的视线里反而清晰起来。

赤井架起Gin，意外地发现对方比几天前轻了许多。

这家伙，都不会好好吃饭嘛。

 

赤井让Gin靠在雪弗莱的车门边，脱下男人的大衣，低头查看对方腹部的洞穿伤。

伯莱塔第三次抵上赤井的脖子。

“为什么。”Gin喘着气，简短地问。

为什么背叛组织么。

赤井笑一笑，撕开Gin的风衣，权作绷带来压迫止血。

原本就是卧底的FBI搜查官，对组织，何言背叛呢。

“以后要穿防弹衣。”赤井不容置疑的语气。

我不想看到你受伤，一点也不想。

Gin扣动了扳机。

赤井听到细微的声响。

没有子弹。

Gin任由伯莱塔顺从地心引力，离开自己松开的左手，任由自己任性无力地倚在男人身上，脑海里是烦乱的念头。

为什么。

为什么申请结婚。

为什么向boss申请和宫野结婚。

为什么来到我身边，

然后又背叛。

为什么背叛我。

Rye要结婚了……

该死。

 

这道闪过的光Gin太熟悉了，那是光学瞄准。

赤井秀一安静地处理着Gin侧腰上的伤口，没有表情的脸，眼睛里带着不忍。

Gin用力翻转了身体，把赤井推进雪弗莱敞开的车门。

赤井来不及反应，跌进雪弗莱的副驾驶座，清楚地看到Gin猛地往前俯了一下身子，然后血液溅满了赤井的衬衣。

从Gin的胸口溅出的。

赤井一手揽住几乎倒下的Gin，一手拎起狙击枪，架在雪弗莱开着的车门上。

对方竟然人数很多。

“该死，”赤井捂住Gin冒血的伤口，把他拉进雪弗莱，自己挪到驾驶座，一边不断地还击，“你把防弹衣丢在哪儿了。”

Gin把赤井的手拿开，看了看出血的左胸。

赤井顾不得Gin的反应，一脚踩下油门。

雪弗莱的车体与子弹碰撞，发出尖锐的金属声响。

贝尔摩得骑了一辆摩托，鬼魅般出现在赤井的雪弗莱边。

“带Gin回组织，”贝尔摩得一边掩护开车的赤井，一边看了看Gin的伤势，“这里我和Irish来对付。”

不用你说。

赤井甩了甩长发，打着方向盘把油门踩到底。

Gin蜷在副驾驶座里，血液湿透了里里外外的衣服。

“Gin，”赤井偏过头，看着渐渐失去意识的男人，“Gin，你等我。”

我等你干嘛，我等你娶宫野明美吗？

Gin失去意识之前，脑海里模糊的念头还是贝尔摩得的那句话：

Rye要结婚了……

该死。

 

Gin在组织的医疗部里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过去很久了。

“ Rye”

单音节的词语，发音却很艰难。

过去了这么多天，他不会是已经结婚了吧……

“哟，杀手先生醒了，”贝尔摩得的声音格外妖冶，“要不要听一听组织最近的新闻啊。”

“哼”Gin疲倦地给了一个鼻音。

“啧啧，态度还是这么差，”贝尔摩得摊着手摇摇头，“我可是救了你们啊，你和你的那个FBI搭档。”

“什么？”

Gin敏感的神经让他不由自主地清醒，尤其是敌人的名字。

FBI么？

“我是来传达boss的新任务的，”贝尔摩得收起玩笑的神色，“boss要你找个借口杀掉宫野明美，然后去做掉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

“谁。”Gin歪歪头，问道。

“赤井秀一，FBI曾经在组织的卧底，被称为王牌搜查官，在组织的代号是Rye。就是你亲爱的搭档，杀手先生。”

贝尔摩得吸一口烟，完全无视病房的禁烟标志。

“怎么样，是个好差事吧，正好抵消你的失察之罪。”

“是。”Gin坐起身，忽略掉神经上的巨大痛感。

叛徒的气味，最能让人兴奋了。

 

Gin拉开家里的门，伤口刚刚愈合之后的动作显得略略僵硬。

虽然知道再也不可能在这间屋子里闻到饭菜的香味了，但屋里扑面而来的尘土气息还是吓了他一跳。

很久没有人住了。

Gin歪倒在沙发上，点了一支烟，抽一口，然后剧烈地咳嗽。

不会再有人放肆地掐灭自己的烟，不会再有人伸手按住自己的酒杯，不会再有人不怕死地去敲卧室的门，不会再有人……

自己身边，不会再有人。

Rye的衬衣还搭在沙发边上。

Gin拉过衬衣，靠近鼻子。

衬衣上还残留着某个人熟悉的气味——洗发水的香气，淡淡的烟草味，还有自己常去的酒吧的薄荷味儿。

既然是叛徒的味道，那就要好好地记住。

什么感觉忽然出现在左胸附近，牵扯着初愈的伤口，痛到让Gin缩了缩身子。

赤井秀一，是么。

 

杀掉宫野明美是很简单的事，对方完全没有抵抗的能力。

这反而让Gin觉得有种欺负弱小的不光彩。

但是对叛徒，从不讲这些。

Gin忽然又想起贝尔摩得的那个句子：

Rye申请结婚……

脑海里不自主地回放了宫野倒下去的情景，血液在水泥地上以一个很夸张的方式诠释着女人的死亡。

赤井秀一，杀死她的人是你。

没有保护好她的人是你。

利用她的人是你。

先背叛的人，是你。

尽管，因此恨我的人，也会是你。

Rye，赤井秀一。

Gin捂住左胸的旧伤，弯了弯身子。旧伤总在绵绵不断地折磨着人，就像停留在时间里的过往，就像那些年的所谓爱情。

手机震动。

“干得很漂亮。”贝尔摩得甜腻的声音。

“轮不到你来评价。”Gin抽一口烟，压抑着咳嗽。

“我是为你庆幸，”贝尔摩得夹着电话，看了看刚刚涂好指甲油的左手，“boss大概以为你会下不了手呢。如果你下不了手，boss就会毫不犹豫地处理了你。”

“叛徒的下场在我这里都是一样的。”Gin一手搭上车窗，吐出的烟雾弥漫出一个好看的形状。

“哟，Gin，”贝尔摩得的语气变得戏谑，“你敢说你就没有背叛过组织么？你和Rye……”

“我会杀了他，亲手。”Gin狠狠地掐灭烟，丢出窗外。

“还是一样，预祝成功。”贝尔摩得喝一口杯子里的银色子弹，调侃着收线。

我会亲手送他上西天。

Rye背叛的人是我。

赤井秀一，只能死在我手上。

 

“后面八点钟方向！”基安蒂的声音永远带着子弹般的速度和尖锐却不刺耳的质感，这样的人很适合做狙击手。

但是枪支是没有灵魂的，单纯的狙击手也一样。

所以她和科恩注定被限制在某个极限里，比如600码。

“不可能，那座大楼，少说也有700码。”伏特加大惊小怪的声音。

Gin丢掉手里已经被一枚子弹报废的窃听器，夺过狙击枪。

700码外，精确地销毁如此小的目标物，却没有打伤自己的手。

这样的人，除了自己，大概只有Rye了。

不，是剪了长发的赤井秀一。

瞄准镜里一个模糊的笑容后——

子弹以一个Gin所熟悉的速度飞过来，对方惯用的AWM质量的确很好。

略略抬起手里的狙击枪，子弹伴着瞄准镜破碎的声音轻轻划破了Gin左侧的脸颊，血液从伤口争先恐后地涌出来。

一枪，两枪。

Gin连连后退，捂住胸口，长发散下来。虽然有防弹衣的保护，子弹还是牵动了旧伤，他俯下身子，觉得嘴里一阵腥甜。

“收队。”

这算临阵脱逃么，Gin勾起一个自嘲的笑意。

可是我实在不想看到你。

实在不想看到你，剪断了长发，作为对手的样子。

“大哥……”伏特加白痴地开口。

“别管了，快走。”Gin任由血液从嘴角溢出一点，命令的语气有些急躁。

700码。

Gin回头看了一眼，吃准了子弹不会在这个时候再飞过来。

 

咳嗽，在烟雾弥漫的房间里，对着烟灰缸里满满的烟蒂和烟灰。

Gin喝了一口冰水，却压不住自己想要一枪爆掉某人的头的冲动。

锁孔就在这个时候转动了一下。

Gin拿起伯莱塔，利落地把子弹推上膛。

赤井秀一打开门，偏头躲过屋里飞出的一枚子弹。

一枪。

赤井捂住右侧腰身被子弹擦伤的口子，倚在门边。

Gin站起身，走过去，隔着黑色针织帽把伯莱塔抵在赤井秀一的头上，然后很不争气地压抑地咳嗽两声。

赤井抬手擦掉Gin嘴角溢出的血液，另一只手熟稔地放在Gin的侧腰上。

“还在恨我。”赤井淡淡地陈述语气，正对着伯莱塔的枪口，没有躲。

Gin把手伸进赤井的口袋，掏出里面的P226，扬手丢在一个安全的距离外。

赤井收紧放在Gin腰上的手臂，脸上挂着浅浅的笑。

Gin一瞬间有种被软化的感觉。

不过他宁愿这是错觉。

“对不起，”赤井挪进屋子，反手拉上身后的门，“今天那两枪，隔着防弹衣还是会伤到你吧。”

Gin忽然觉得手里的伯莱塔变得有些重，举起来略微费力。

“哼，”Gin眯起眼睛，趁自己的意志没有消亡之前拉开保险，迅速说，“赤井秀一是吧，抱歉今天我无意间穿了防弹衣，你没机会为你的未婚妻报仇了。”

“未婚妻？”赤井完全没有抓住Gin表达的重点，顺便无视了伯莱塔的动静。

“宫野明美，”Gin咬咬牙，挤出那个名字，“你的女人。”

赤井一愣。

“怎么样，”Gin左手微微用力，让对方感受到枪口的压迫感，“你还有本事为宫野明美报仇吗？赤井搜查官。”

赤井慢慢举起双手，顺势往后退了一步，靠在墙上。

“你是怎么被组织发现的。”Gin把赤井逼到墙角，问道。

“可以交换吗？”赤井勾起嘴角，“你的一个问题交换我的一个问题。”

“你觉得自己现在有谈条件的资格吗？”Gin轻蔑地推了推伯莱塔，示意对方认清自己的处境。

“看在我曾经救过你的份上？”赤井玩味地看着Gin的神色。

“我也救过你，”Gin眼神一暗，“这不能成为理由。”

“看在Rye的份上。”赤井盯住Gin的双眸，一样的墨绿色，漂亮得让Gin有种不想直视的感觉。

什么感觉迅速回到左胸腔。

Gin咳嗽两声，克制着。

“如你所愿，回答我。”Gin简短地回应，避开赤井的眼光。

 

“被你发现之后，我和FBI的上级协调，故意做出一个错误的动作，从组织脱离了出去。”赤井简明扼要。

“被我发现？”

“对。”

Gin不愿意承认，不过——

“我什么时候发现了……”

赤井瞬间有种被耍的感觉。

“你自己说的，‘叛徒不配和我搭档。’”

Gin扯扯嘴角。他打死也不想解释这句话本来的含义……

“咳咳，你的问题。”

转移话题一向是有用的。

赤井放下双手，搭在Gin的双肩上。

“你还爱我吗？”

Gin听到左胸腔强烈的震动声，心跳盈满自己的耳朵。

“你还爱我吗？Gin”

赤井收紧双臂，拉紧两个人的距离，完全无视横在他们中间的伯莱塔。

熟悉的味道刺激着Gin的所有感官，洗发水的香味，淡淡的烟草味，还有自己熟悉的薄荷味……

“我杀了宫野。”Gin答非所问。

“我知道，”赤井眸子里闪过暗淡的光，“是我牵连了她。你不杀她，也会有别人杀她，何况boss是不会放过你的。”

原来你懂。

“你本来想和她结婚。”Gin陈述的语气里没有多少感情色彩，却阴沉得吓人。

“诶？”赤井迷惑了一下，“没有这回事啊。”

Gin推开赤井的手臂，伯莱塔不自主地垂下去。

“Vermouth说，你向boss申请结婚。”Gin眯着眼睛，皱起双眉。

“这个的确有，”赤井托起头，“我该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信仰问题。”

“信仰问题？”Gin有史以来第一次明显的疑问语气。

“对，”赤井正视Gin的目光，严肃地说，“因为我向boss申请的，是和你结婚。”

Gin瞪大双眼，一时有种不知所措的尴尬。

赤井抓住机会，把Gin手里的伯莱塔夺过来，一把丢远。然后迅速把对方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Gin扭转着自己完全转向的思维，有些迟钝。

“不对，”Gin靠在赤井肩上，小声嘟囔，“那天来我们家的女人，宫野……”

“宫野志保，”赤井收紧双臂，不给对方任何反手擒拿之类的机会，“我拜托她来教我做菜。”

“做菜？”

“嗯，因为你一直都不太认真吃饭，我想是我做得不够好。”

Gin轻嗽两声，心底奇怪的感觉不断翻滚。

“你还爱我吧，”赤井笑了笑，神色是洞察一切的精明，“和我结婚吧。”

Gin闭上双眼，不想思考。

“这次不用向boss申请了。”

 

Gin忽然挣开赤井的怀抱，满屋子的粉红气氛一下子消散得干干净净。

“怎么了？”赤井紧张地问，毕竟自己的恋人不是街边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而是组织人人谈而色变的Top Killer，万一这时候他来一个花样，自己还真不一定接得住。

“有件事现在要办。”Gin捡起伯莱塔，穿上大衣淡淡地回答。

“什么事……”赤井很想，又不敢冲过去捡自己的P226，只好站在原地，祈祷Gin要办的事情不是突袭FBI分队之类的……

Gin转过头，给了赤井一个漂亮而带着狠劲儿的笑容。

“找贝尔摩得算账。”

 

酒吧里，一个美丽性感的西方女人打了个喷嚏。

“东京的天气还真是多变，”女人声音甜美地抱怨，金色的卷发妩媚地垂在肩上，“简直就像是爱情。”

“你说什么？”一个肥胖得略显臃肿的黑衣男子在旁边接话。

“没什么，”女人笑得更加漂亮，“a secret makes a woman woman。”

 

后来……

赤井秀一被推出卧室，身上印着可爱的小熊图样的淡蓝色睡衣格外显眼，他踉跄着险些没有站稳。

一只枕头随后以子弹般的速度扑到了他身上，赤井接住枕头，却被后来的被子盖住了头。

第四次。

一周之内第四次被赶出卧室。

赤井抓抓头发，熟练地在沙发上铺好被褥。

如果说FBI和组织的冲突让社会经济资源损失巨大的话，他想自己有必要为婚姻幸福买一个巨额保险。

要是有一天FBI真的剿灭了组织，自己一定会被Gin永远扔在沙发上。

“能不能别再把我扔出去了……”赤井想起刚才在房间里对Gin的抱怨。

“你直接不要进来，不是很方便？”Gin转个身，继续睡觉。

然后还是被扔了出来。

明天一定要向James申请加薪，自己为FBI作出的牺牲不是别人能够体会的。

要加多少才能弥补自己的精神损失呢……

 

“啊咧？咱们的王牌先生是昨晚没有睡好吗？”宫野志保放下杂志，接过冲矢昴递来的咖啡，放在桌子上。

赤井瞥一眼封面上满是Cartier，Dior，LV广告的杂志，书里折页的痕迹清晰可辩。

谁要是娶了这个女人……他同情地看了一眼冲矢。

“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宫野抱着双臂，毒蛇的功力不亚于她在生化方面的成就，“Gin的一把狙击枪，不知道买得了多少芙纱绘的包包。那个古董保时捷就更别说了。”

不幸被说中……

赤井低着头，默默计算自己工资增长的速度与Gin狙击枪的消耗速度。

宫野志保笑容精明，抿了一口咖啡。

“喂喂，赤井，”相识多年，冲矢仍然只称呼姓氏，“你昨晚不会是，又在沙发上过了吧……”

宫野站起身往内室走，装作没有听到两个男人之间的问话，因憋笑而抖动的双肩轻易地出卖了她。

“马上你就可以只数我睡在卧室的次数了。”赤井看宫野关上门，往沙发上一靠，枕着手臂，毫不避讳地说。

冲矢招牌式的微笑，端着咖啡轻轻搅拌。

“是不是该结婚，”冲矢忽然想起什么的语气，“结婚的话应该会好一些吧。”

结婚啊……

赤井思索着如何说服Gin去签那张对他来说是只赔不赚的协议。

“只是民事结合的话，不能算是结婚哦。”宫野靠在门框，看赤井无比纠结的表情，“婚礼是绝对不能少的。”

可是我还不想被FBI的督查人员拉出去枪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