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踏遍千山路,但见雪初时 11 作者: 绍谦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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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我,眼神中充满期待。我张了张嘴,不知道为什么却说不出来。好像一开口,我就不得不面对所有的事情。我纠结在那里,左右为难。
“童小姐,你的朋友来看你了”丁管家走过来
一回头,是悦莹。莫绍谦倒先站起来,“刘小姐,来了,你们两个聊吧”然后他丢下我一个人在那里。他什么意思,他明明知道我不和人说话,却让我独自面对悦莹。我很惶恐,不知道怎么对待悦莹,她还不知道我不说话了。我呆呆地站在那里,悦莹走过来,她脸上的表情是不常见的沉重,
“童雪,你这是怎么了”
我突然明白过来,原来是莫绍谦叫她来的,叫悦莹来劝我。
“你不要这样,有什么话,有什么事你说出来呀”“你不要自责,Richie的死不是你的责任,你不要难为自己好不好”
我走过去,抱住她,心里叫着她的名字,却张不开口。
她见我无动于衷,有点激动“你连我都不信任了,你忘了,我们曾经说过,什么秘密都要告诉对方”“你不记得了,你到底想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怎么会忘了呢。我本来就是不会交际,话很少的人。这么多年也只有悦莹这么一个知心朋友。我还记得,那是上大一的下学期,本来一直很活泼开朗的悦莹,突然不怎么说笑了。有一天下午,我发现自己没带作业本,就在课间跑回宿舍去取。一开门,听见有哭声。是悦莹躺在床上,头蒙在被子里。我赶快过去问她
“悦莹,你怎么了,不舒服?”
她没有理我,烦躁地说“你走开,让我一个人待会”
我吓了一跳,想要离开,又有点不放心。就回到她身旁,“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说出来,也许我能帮你”
“你帮不了,谁都帮不了,你们不会懂的”她趴在那里呜咽着
“你说出来,也许我真的懂”
“我妈妈去世了,你怎么会懂”当时大家还不知道我父母已经不在了
听她这么说我过去坐在她的床边“我懂,我真的懂。我父母2年前去世了”
悦莹先是一愣,然后腾地坐起来,看着我“真的”
我点点头“真的,所以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此刻的心情。
你什么也不用说,想哭就哭吧”我把悦莹搂在怀里,安慰她。
从此,悦莹有什么心里话都只对我一个人说,我也把自己的心事和秘密都分享给她
,她不单在生活上常常照顾我,偶尔和宿舍的同学不愉快,她也替我打抱不平。我们成为彼此一生最好的朋友。可是今天我竟然连这个最好的朋友都无法面对。亲爱的悦莹,我不是不信任你,我是不相信我自己。我猜得出你会说我傻,居然去相信那样的鬼话。道理我都明白,可是我还是说服不了自己,想着头就疼。我双手抱着头,努力不让自己陷入那种似懂非懂的矛盾中。
“童雪,你看着我,你看着我”
莫绍谦听到悦莹激动地声音,怕她失去耐心,吓到童雪,赶紧跑回去。果然她又是那副样子,抱着自己的头,不安的想要躲藏起来的样子。
“悦莹,别逼她了”他把刘悦莹拉开
“她为什么会这样,她怎么可以连我都不理了”刘悦莹觉得很委屈
“你别怪她,她现在是病人,我们慢慢来吧”
送走悦莹,莫绍谦走到童雪面前,“悦莹她走了”
他手扶在她的肩上,她却把脸别过去。他知道她在怪自己,让悦莹来劝她。
“在家好好休息,我上班去了”莫绍谦无奈地离开
晚上因为一个会议耽误了,莫绍谦回到家已经8点了。童雪没有向往常在客厅里等他,他一边换鞋,一边问丁管家“童雪吃过饭?”
“吃过了,她等了您一会儿,我怕她饿,让她先吃了”“她好像有点累,先去休息了”
他打开房间的门,里面黑洞洞地没有开灯,他进去一看,她并不在,她一定是还在为早上的事情,生气,回自己房间去了。他走到她房门前,待要打开门,却突然犹豫了。看见她,他又能说什么,她总是让他束手无策。他想起,早上送悦莹出门的时候
“不知道,她这样还要多久”“不会又想上一次”
“上一次,你是指?”
“就是童雪父母去世那次,她跟我说过,她几乎有半年都没怎么说话”“只跟她舅舅说两句,别人都不理”
“也像现在这样?”
“我想是吧,后来多亏了萧山,她才走出来的”悦莹,看见莫绍谦的脸一下子黑了,她知道自己又提到了他的禁忌,她赶快离开了。
他不知道那个叫萧山的男孩子,当年是怎么做的,才让她恢复正常。他过去常常嫉妒他是她的初恋,现在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她对他会有那么深的感情,他曾经在她最彷徨痛苦的时候,陪伴了她,拯救了她。可是自己,竟然想不出什么办法,让她卸下包袱,只能看着她一个人纠结,痛苦却帮不上忙。
童雪,你要我怎么做,他在心里问自己。他想起,过去她喜欢的纸鹤,他隐约知道那是他们两个人的信物,过去每次她被自己伤得遍体鳞伤的时候,她就会跑去折纸鹤。莫绍谦突然猜想,当年萧山是不是就是这样,每天折一只纸鹤给她的。
莫绍谦,从书桌柜子的最里面,掏出一个盒子,打开了里面全是纸鹤。是自己过去给她折的,不过从没有给她看过,不知道为什么,即使后来她和自己在一起了,也没给她看过。是不敢嘛,是怕她想起她的初恋吧。是不好意思吧,怕她会笑自己,连示爱也要用别人的法子。如果是物质上的东西,他可以给她最好的,他一直也是这样做的,可是那些他能做到的,偏偏是她不在意的。
我明明听见,莫绍谦已经回来了,可是都10点了,他也没过来。心里希望他能过来,随便哄哄我,我怕他逼我去做治疗,我虽然知道现在自己这样会让大家担心,可是我还是任性的不想去,我还没有勇气去触碰那些伤口,我觉得自己需要的是时间。
我打开门,大厅里没人,灯也关了,丁管家她们也都回房休息了。我走到二楼,看见书房里透出来一线光。我想他可能在工作,犹豫了一下还是推开门。
他张开两手,插在头发中,脸抵在掌心里,面前是个大盒子,好像很累的样子。我走过去,他听见声音,抬起头,见是我,慌忙遮上盒盖。我已经走近了,看到那盒子里装得全是折好的纸鹤。他的眼睛竟有些微微的泛红,他怎么了,我走过去,坐在他身上,抱着他的头,一遍遍轻拂着他的脸庞,用眼神询问着他,绍谦你怎么了。
他低下头,搂住我的腰。“我该拿你怎么办?”“你知道吗,我并不是想逼你。”“在我找不到你的那20个小时里,我对自己说,‘只要你活着,那怕是缺了胳膊少了腿,都没关系’我求老天爷,一定让你活着”“结果老天爷真的待我不薄,你好好的,没受伤。所以你说不说话,我无所谓”
“可是郝医生告诉我,你一直这样下去,会得抑郁症的。我不想你一直生活在痛苦中”
原来,他是在为我的痛苦而痛苦。我心疼得用我的面颊摩挲着他的。
“你喜欢纸鹤,我也可以天天折给你,只要你愿意好起来”“他当初,就是这么做的是不是”他揭开盖子,露出放满纸鹤的盒子,
我开始不知道他说的是谁,旋即,我明白他指的是萧山。他指的是萧山陪我渡过父母去世的日子。
他是谁,他是莫绍谦,他是多么骄傲的人,做什么从来不需要解释,他竟然肯这样。我知道他有多在意,我曾爱过萧山,现在为了让我好起来,他不惜放下他的骄傲,他的自我,就好像毫无保留的,把心剖开来,放在我面前。眼泪一滴滴,落下来,砸在我的胳膊上,我顾不得擦。看到他难受,突然觉得比自己还痛。
“绍谦…我答应你,去看医生,绍谦”
莫绍谦听见我的话,一颤,将我紧紧抱在怀中,深深吐了一口气。
To Be Continued
【第三十七章】
莫绍谦,带我来到郝钰医生的诊室,房间里布置的很温馨,一点不象一般医院的冰冷的感觉,里面的套间里放着一组沙发和一把躺椅。
郝医生走过来 “童小姐,你来了”“我可以叫你童雪?”
“可以”我勉强和她握握手
“那我们开始吧,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就是我的问题你一定要回答,那怕是最简单的词也行,但是不能避而不答”
“这个过程可能会有点痛苦,但是你必须面对”“相信我好吗”她紧紧地握握我的手
我看着她,她的目光坚定而有力,我点点头。
郝医生让我躺在躺椅上,我的身体紧张地蜷缩着,“放松”
“我们就从你这次出事那天说吧”“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
“Richie”
“他是外国人”
“不算,他是德籍的台湾人”
“你们一直很要好?”
“恩,我在德国上学时,他就是我的邻居,这次从德国回来之前,一直住在他那里”
“要去福州玩,是谁先提出来的?”
“是Richie,开始他打算一个人去的”
“后来为什么你也去了”
“我,我在杭州没事干,就陪他一起”我刻意避开了和莫绍谦吵架的事情
“上车后一切都好嘛”
“是的”
“出事前,你们在做什么”
“我在位置上,Richie他在打电话”
“所以,你们当时没坐在一起”
“是的”
“后来呢,发生什么”
“他在车厢的连接处,看着我,边讲电话,边笑,后来,突然很大的声音,车厢黑了,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不知道”
“你醒来后,看见什么,听见什么”
“到处都是哭声和呻吟声”想起当时的情景,我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Richie,他在哪”
“他在不远处的一个座椅那里”
“我叫他,然后我爬过去找到他”
“我跟他说害怕,他说没事,会有人救我们的”
“你知道他受伤了?”
“不,不知道,他说他腿骨折了,我以为就是那样,我不知道他”“我不知道他伤得那么厉害,他一直和我说话”
“什么时候发现他不对了”
“他说他累,我让他靠着我。可我觉得他会没事的,他一直握着我的手,他手那么暖和”
“然后呢”
“有人来救我们,把他抬出去了,”“在救护车上,我看见我身上全是血,可我没流血 ,我不知道是谁的”“是Richie对吧”我突然说不下去了,手抖得厉害
“你什么时候知道他去了”
我突然觉得呼吸困难,“我不记得了”
“你好好想想,是手术的医生告诉你的对不对”
那些我不愿触碰的画面全部浮现出来。穿着绿色手术服的大夫站在门口,对我说‘对不起,你的朋友是肝脏破裂,失血过多,我们已经尽力了’
我记得自己摇着头哭喊道‘不会的,不会的’
我看见一架推车出来,白色床单盖在上面,我一直跟着他们到了地下室。我掀开床单,Richie就那么安祥地躺在那,我不相信他已经走了。
“我去摸他的手,冰冷的”
“当时是什么感觉”
“冷,好冷”
郝医生推开门,莫绍谦腾地站起来“怎么样了,郝医生”
“今天先到这吧”“有些事我还要和你交代一下,你先带童雪出去吧”
莫绍谦进到里间,看到童雪的目光有点呆滞,脸上全是泪,房间里并不冷,但是她却不停打着寒颤。见他进来,她扑过去紧紧抱着自己。
他搂着她“结束了,我们回家”
等童雪坐到车里,平静了一会儿。莫绍谦“对不起,我手机落在郝医生那了,我上去取一下”
“郝医生,为什么童雪会是这个样子,她好像更不安了”
“莫先生,你别急,她这样是正常反应。”“我给她用的是‘暴露疗法’----
就是让她暴露在自己害怕和回避的现实中,说白了,就是让她自己面对自己感到害怕的,感到恐惧的东西”
“什么,你让她回忆那些可怕的经历”
“是的,而且还不是一次,那些痛苦的经历,以后每次都要回顾”
“为什么,这不是一次次撕开她的伤疤,这太残忍了”
“就是这样,直到她敢于面对这些伤口了,看到不会疼,甚至有点麻木。你知道这是第一步,如果她都不敢面对那些,我怎么可能帮她分析,让她释怀”
莫绍谦愣在那,他知道郝医生说的是对的,可是自己不忍心她承受这样的折磨。
“童小姐,比你想的坚强。今天第一次治疗,还是成功的,至少她没有再回避”“看来,她是决心要治好。你一定要多多支持她,暴露疗法后,有很多人会有很强的不安,焦虑,甚至一些不良的身体反应。现在她需要你,关心她,支持她,帮她渡过这段最困难的时期”
晚上,有个和美国客户的会议,因为有时差,莫绍谦在家里开的电话会议。都弄好,已经快12点了。他悄悄爬上床,怕吵醒睡着的童雪。谁知他刚刚躺下,她转过身来,钻入他怀里。
“我吵醒你了?”
“不是”
“那怎么还没睡着?”
“绍谦,我冷,你抱抱我”
8月的杭州,外面热的很,虽然房间里有空调,可是怎么也不至于冷。可是童雪的身上却凉冰冰的。 “怎么了,生病了”他摸摸她的额头,并没有发烧。他突然想起早上郝医生说的,“暴露疗法后,有很多人会有很强的不安,焦虑,甚至有一些不良的身体反应”
他心疼地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希望自己的体温能赶快温暖她。
“童雪,要是治疗太痛苦了,我们停一停吧”
童雪仰起头,望着他,“停下来,还要重新开始,再忍忍吧”
‘忍忍,就过去了’他很久都没听她这么说了。一直以来她就是忍过来的,忍受父母的离世,忍受寄人篱下的苦楚,忍受他带给她的各种羞辱与伤害。他甚至想她现在的这个样子,是因为过去她承受了太多,她忍了太多,那些本不该她承受的。
“不要忍了,以后有什么不舒心,不高兴,都不要忍。”“你什么也不要管,你只管做自己喜欢的事,只管快乐的生活。其他的都让我来解决”
童雪怔怔地看着莫绍谦,他的话让她想起,好多年前,自己还是个孩子,父亲夸赞她的设计天分,说以后要送她出国留学,帮她完成自己的梦想。她对爸爸说“我们家哪有那么多钱,况且我也没那个天分”
“那些你都不要管,你只管画你的画,只管好好学习”父亲当时的口气就是这样,有父亲在,她觉得没什么可担心的。
她知道只要他开口说的话,决不食言的。这个男人给她的爱,让她觉得象父母的爱一样可以无忧无虑的依靠。
她把自己更紧地贴着他,“绍谦,答应我,别离开我,永远别留下我一个人”
“我答应你”他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印了个吻,然后把她搂得更紧,让她真切的感觉到他的存在。
她觉得这个怀抱,现在就是她的全部,就是她最温暖,最可倚靠的港湾。
今天是第四次接受郝钰医生的治疗。我发现她不再让我叙述Richie的死。她似乎想了解更多。
“让你觉得最难以释怀的,除了Richie的死还有什么?”
“没有了”
“是什么让你觉得不安,觉得恐惧”
“是生命无常,是世事难料吧”
“既然知道生命无常,为什么不把每一天,当做最后一天那样过”
“真的可以嘛,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你还是,觉得应该对所有的事,承担责任是不是”
“我知道我不该”
“那你觉得谁该,你觉得是莫绍谦是不是”
“不是,当然不是,怎么会是绍谦的错”
“是他的错,他和你吵架,害你离开,所以你才上了火车,你是不是这么想的”
“不是,不是他的错,是我的错,是我的”
“为什么,莫先生说他当天对你发了很大的脾气,他都说是他的错”
“不是,是我的,是我先离开的他”被她逼着说出这些话,让我浑身颤抖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我对郝医生,刚刚紧逼,现在又若无其事的口气,感到恼火。
“让你觉得不安和难以把握的,是你对莫先生的感情,是吗?”
“我是爱他的”
“那你为什么,会选择离开他”
不知道怎么回答她,“郝医生,依你看,绍谦是不是个优秀的男人”
“应该说是的,莫先生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也很优秀”
“那你会怎么看我”
“我觉得,你很漂亮,人也温柔和莫先生很配”
“真的吗?其实我知道自己很平凡。你难道不觉得和他匹配的应该是个更漂亮,或者更有才干的女人”
“这么说童小姐,你爱莫先生,就是因为他有钱,有魅力”
“当然不是”
“那是什么,让你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对他也那么没有信心”“我听莫先生说,童小姐是个很有天赋的设计师,你的工作能让你感到成就感吗?”
“当然,我很喜欢我的工作。我也只擅长画图,可是这对绍谦是不够的”
“莫先生这么说过”
“那倒不是,绍谦从来不让我管他的工作上的事”
“那不是很好”
“可我至少不想成为他的负担”
“别人说过什么,是不是”
“人家怎么说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们说的都没错”“当你,不能为你爱人的做点什么,当你永远只能成为他的累赘,你知道那种痛苦?”“我有时候觉得自己,真的很没用,我想努力,可是有些事情,我可能一辈子也做不好”
“我能明白你的心情,是不是莫先生对你的爱,让你对这段感情不是很有把握”
“不是,绍谦对我很好,有时候我觉得太好了,让我更觉得亏欠他,同时又舍不得他”
我突然很烦躁,为什么又让我去想这些取舍和得失。
“这样吧,我们先不去管这些。你给我讲讲你们恋爱的事吧”“你们两个是怎么好起来的”
郝钰想缓解一下童雪,焦虑的情绪。转换了话题,可是她发现,童雪的脸色更难看了
“怎么好的,这有什么关系?”
“你随便讲讲,每个人都有他们自己的故事,就讲讲你们怎么认识的”
“还不就和普通人一样”童雪始终不愿回答,她甚至看了看表“郝医生,时间差不多了,要不今天先到这里。”
郝钰点点头 “也好”
“莫先生,我是郝钰”
“郝医生,您好”
“我想和您谈谈童小姐的事,您最近有时间,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面谈”
“那就今天中午吧,我过来接您”
中午,莫绍谦把郝医生带到上次和童雪一起去过的那家私人会所吃饭。郝医生进入包厢,看到窗外的美景,忍不住感叹“这里可真漂亮,莫先生还真会享受”
“我不过喜欢这里安静,谈事情不受打扰,童雪倒是也很喜欢这里。”
“看得出莫先生,很爱童小姐,对她也很好”
莫绍谦平静地看着郝钰,并不反对
“可是你知道嘛,童小姐现在最大的心理包袱,就是觉得她配不上你对她的好。”
莫绍谦一蹙眉 “你是说她对我的感情没有信心”
“与其说对你没信心,不如说对她自己没信心。”“一方面,你们两个人的一些差距,让她觉得有压力,另一方面,她很怕失去你对她的爱。所以她会有很强的患得患失的困惑”
“为什么会这样,是我做的不够好,让她没有信心嘛”
“一般说来,两个人存在一些差距,比如年龄,经历,社会地位什么的。一方产生一定的危机感,是正常的。但是如果双方感情成长是健康的,是有前途的。一般不会造成过度忧虑”郝钰停了一下“除非”
“郝医生,有什么话请明说”
“莫先生是否有打算和童小姐结婚”
“当然,本来我们3月份就打算结婚的,后来因为一些误会,我们分开了一段。我跟你说过的”
“这我就不明白了,既然你们的感情是有明确未来的,她不应该有那么强的忧虑。”“莫先生我并非打探您的个人隐私,但是我知道,你是离过婚的。是否童小姐,对你们当初在一起,怎么说呢,就是她的身份有些..”
“郝医生,你想多了,我离婚和童雪,没有关系。这个她应该明白”
“可是我几次让她,讲讲是怎么和你开始恋爱关系的。她一直回避我的问题”
莫绍谦愣在那里,他当然明白童雪在逃避的是什么问题,就是他自己现在也没有勇气去揭那个伤疤。原来一切的根源,还是多年前自己埋下的恶果。他以为两个人都小心翼翼地不去触碰,他以为只要自己对她好,就可以把那段记忆抹去。可是他不曾想到,它竟会如此根深蒂固的存在于两个人之间。
“莫先生,莫先生”
“郝医生,我只能说,可能是因为我以前伤害过童雪”
郝钰看莫绍谦刚刚的样子,猜到他已经知道了问题的根源。
“莫先生,我只是心理医生,可以帮助病人分析他们的心理问题的根源,但是真的要解决问题,特别是感情上的问题。还要靠你们自己”
“郝医生,你有什么建议”
“如果,童小姐对你们这段感情的建立缺乏安全感。你们可以尝试重新建立健康的情感关系。”“比如,一起去旅游,一起经历过去美好的记忆。这也是我们对很多试图挽救婚姻的夫妻,经常用的方法”
童雪和莫绍谦,晚饭都吃的心不在焉。童雪想着幸好今天他没有问我治疗的事情。她觉得莫绍谦今天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他吃过晚饭,便站在阳台那里,抽烟,一根又一根,手边的烟灰缸里,已经堆起了小山一样的烟蒂。她猜想可能是工作上的事情。
她走过去,脸贴着他的背,手臂环住他的腰。“绍谦怎么了,工作上又有不开心的事了”
他转过身,把他搂在怀里“童雪”
“嗯?”
“你现在觉得幸福?我是说和我在一起,你觉得开心?”他紧紧盯着她的眼睛
“开心呀,绍谦怎么了,为什么这么问”她不明白他的疑惑
“绍谦,我好了,我答应你好好治疗,我觉得自己好多了”
他重新把她搂紧,他知道她最近一直很努力地让自己好起来,正常起来。
“我知道”
“绍谦,我现在只有你,真的只有你”她把头深深埋在他胸口,有点不安
“童雪,我们出去散散心吧,就我们两个人”
“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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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我本以为,莫绍谦会带我去国外,或者去海边的别墅住几天。第三天早上,他把我们的行李放到一辆SUV上,待我坐好,他就把车发动了。
我随口问了句 “绍谦,我们去哪?”
“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那你这是往哪开?”
“走到哪算哪”他倒是气定神闲的样子 “你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
他这么一问我,我倒也一时没注意
“都没个方向怎么行”我满脸忧虑
“这样,东南西北,你挑个方向”
我还真没这么旅游过,没有目的地,只有个方向。我想东边是大海,北边是上海、苏州,南边是,南边是温州。“往西吧”
莫绍谦从扶手箱里拿出张地图,看了看,嘴里嘟哝着“往西,那就是去安徽。好吧”然后他把图纸甩给我,“我开车,你指路,指错了,你可要负责”
我赶快拿起地图,研究着,“安徽,最近的景点,是黄山”“我们是去黄山吗?”
“恩,就去吧”“你去过?”
“没有,你呢?”
“也没有”
就这样我们第一站,就奔黄山去了。本来以为,垮了省,怎么也要一天才能到。谁知道杭州到黄山通了高速,不过3,4个小时的样子,就到了黄山市。因为已经是中午了,我们就在屯溪市区,随便找了家饭馆,解决午餐。
老板娘上菜的时候,我顺口跟她打听“请问,山上一般要玩几天”
“两天吧,你们想今天上山?”
我们点点头,她看看时间“这会儿,上山怕是来不及了,除非坐缆车上,然后住山上”
“因为这里到山脚下,开车,还要一个多小时,买好票,上山,没两个小时,天就黑了”
“那怎么办,只能明天上山了”
“你们下午,可以去宏村,西递逛逛吗,附近还有个翡翠谷也好玩的”“明天,从那边直接上山,就近了”
我们决定听从老板娘的建议。吃好饭,又打听了路线,就上路了。
先去了翡翠谷,因为是热天,谷里淙淙的溪水,葱郁的竹林,让人觉得格外清幽,凉爽。这里因为拍摄《卧虎藏龙》竹林打斗,而出名。景色并不算特别出众,和以前我们去泡过温泉的竹海,有点类似。
因为不赶行程,我们慢腾腾的逛完了,再赶到宏村,已经快傍晚了。本来想逛逛,但是突然就下起了雨,莫绍谦说“要不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吧”
我点点头。在村子后面,我们看上一个有着幽静花园的老屋子。老板问我们要什么样的房间。
莫绍谦“给我找间,干净点,安静的房间”,
老板领着我们上了二楼,打开最里面的房间,“哝,这个是过去小姐的闺房,是我们这里最好的房间了”
屋子里果然有张老式的雕花大床,各种用品看着也整洁干净
“我们就住这里吧”我很是喜欢,这屋里古香古色的韵味,忍不住,坐在床边,手摸着充满岁月感的床架。
莫绍谦坐过来,“娘子,这里还满意?”
我点点头,
他赖皮似的,把头歪在我身上“那你快伺候你家相公就寝吧”然后转身把我压在床上
我被他的话逗得笑个不停,但是还是拿手挡住他的吻“小点声,别人要听见的”
“怕什么”
“我们先出去逛逛,还什么都没看呢”“走嘛,求求你”我一撒娇,他也只好停下来。
夏天的雨,只一会儿工夫便停了。我们从后往前一点点体会着古村的韵味。这个建于明朝的村落,至今还完整的保留着徽派古村的风貌。它依山傍水而卧,粉墙黛瓦,倚在浓绿的山林间,宛如一位清丽委婉的徽州女人。如今村子里,涌入了大量的观光客,到处人声鼎沸,似乎与古朴的建筑有点不协调。
终于走到村口,那环抱着村庄的一潭湖水被一道长堤和美丽的拱桥劈成两半。我一眼认出这里就是,《卧虎藏龙》中衣带飘飘的李慕白牵马走来的地方。
“绍谦,看出来了吗,当年《卧虎藏龙》中李慕白第一次露面,就是从这座拱桥上牵马走来的”
“恩,你喜欢那部电影”
“还不错,只是结尾太悲了。我现在还记得李慕白临死前对俞秀莲说的‘我已经浪费了这一生……我要用这口气对你说,我一直深爱着你’”“哎,为什么到死才悔悟,原来自己已经浪费了一生,如果他早些退出江湖,也许他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你让他怎么退出?”
“怎么说”我侧头问他
“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有恩怨的地方就有江湖”
“是因为商场上,有很多厮杀?你觉得很累是不是?”
“何止商场,难道职场没有,有人,有是非的地方,就都免不了”
“为什么”
“因为人心充满欲望,所以就会不平静,不平静就会有恩怨,有了恩怨就变成江湖。”
“那就少要一点,或者退一步,就没有那么多恩怨了”
“有时候你想退一步,别人还不肯。难道坐以待毙,这就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我看着,莫绍谦,突然很替他难过。我一直觉得他天生就是该在商场里驰骋的人,原来他也厌倦那种厮杀,原来他也向往内心的平静。
“绍谦,你要是累了,就别干了,我们又不需要那么多钱。你可以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像武侠里的高人,退隐山林”
“哈哈,你呀,想法老是这么天真。”他忍不住搂着她
,他就喜欢她这样傻傻的,他希望在自己的庇护下她永远都可以这么天真,单纯,不必沾染世俗的江湖气。
“我现在还不能退”莫绍谦停了一下,嘴角微微噙着点笑意“不过,等我们儿子长大了,我把公司交给他,就可以和你退隐江湖,寄情山水了”
“嗯,嗯?”我才发现又被他戏弄了“讨厌”
“哈哈”莫绍谦不禁大笑起来
看他笑得这样开心,真是难得,眼角眉梢全都舒展开来。他很少这样,其实他笑起来特别好看。我心里想着,老能看见他这样的笑脸有多好。
“戏弄我,就这么开心,是吧”
童雪不高兴的嘟起嘴,脸颊上两个小小的梨涡,越发显得娇俏可爱。莫绍谦着迷似的看着她,然后猛然捕获住她的唇,忘情地辗转着,吸允着她口中的甜蜜。他的舌尖搅动得她呼吸全乱了,渐渐沉重的气息,让自己迷乱,也更让他着迷。
半天才被他放开,可是腰身还被他紧紧地箍着。童雪的脸红红的,那一种从她晶莹透亮的皮肤里,透出来的红,娇艳的象雨后天边的晚霞。莫绍谦用手轻轻捏着,忍不住又亲了亲。
她赶快避开“不要,让人看见”
“那有人”晚饭后,村子里的游人几乎散尽了,之前人潮如织的街道上,一个人也没有了。静静的,除了屋檐下嘀嗒的水声,就只有彼此的呼吸。
她还是害羞,怕让人撞倒,央求他“我们回去吧”
他松开她,转念又想逗逗她“你这么着急回去,要做什么?”
“做什么?”童雪先还没明白他的意思,看着他暧昧的笑,才恍然大悟。顿时羞得脸通红,只好拿拳头捶他。
他喜欢这样捉弄她一下,看她傻傻的上当,然后气恼的模样,真让人忍俊不禁又惹人疼爱。
他笑着,牵着她的手,慢慢往回走。光滑的石板路上,昏暗的路灯,投射出两个人长长的影子,她把头靠在他肩上,觉得好安心,希望就这样走下去,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都说“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黄山的美,非亲自到过不能领略。我们早早上山,一路上看了著名的迎客松,笔架峰和飞来石,赶在中午时分到了山顶。就先放了行李在北海宾馆,并顺道吃午饭。莫绍谦问服务生“附近那个景区,最值得看”
“你们要是体力好,就去西海大峡谷吧,那里是这几年才开放的,景色非常好,就是路程有点长”
“走一趟要多长时间”
“四,五个小时吧”
“怎么样,要不要去”莫绍谦问我
“好呀,别错过美景”
“你行不行,可别到时候爬不动让我背”
“我才不会”
谷中的风景极美,怪石,飞瀑,奇松,特别是那一阵阵似有若无的云烟,让人觉得如梦如幻,只嫌自己的眼睛不够用。更难得的是一路上完全没有什么游人,不象山上的景点,有点名气的,全是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拍照。我们走了快一个小时了,才碰到一对年轻夫妇。
“兄弟,你们是从北海排云亭下来的吧”
“是呀,你们走了多久了”
“4个小时了,前面出谷,还要走多久”
“应该一个小时左右”
“老婆快点,我们还有一个小时就到了”男人回头冲自己老婆喊“你们两口子,也加油吧,前面还有4个小时的路呢”
听到那个男人随口一句“你们两口子”,我心里突然涌起一种甜丝丝的感觉,我们看起来很像俩夫妻?平日里我不觉得。站在衣冠楚楚的莫绍谦身边,我时常有种找不到位置的感觉。现在的他穿着一身休闲服,清清爽爽的,没有戴那副气势凌厉的黑框眼镜,看着就像个年轻帅气的白领。
“在那里傻站着,干什么”莫绍谦在前面停下脚步,回头看我他伸出手招呼我,我走过去。
“刚才干什么呢,在那发什么花痴”
我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我那有”
他盯着我,好像要把我看透似的
我忍不住告诉他“绍谦,我喜欢你这样,很帅”
他听到了,有点意外,眉头微微一簇,抿着嘴,似笑非笑地“你才知道呀”
我脸红了,后悔说出来,好像自己也成了爱慕他外貌的花痴。
他什么也没再说,只是牵住我的手,紧紧握在手里。我侧过头看他,才发现,他的脸有点微微泛红,他居然不好意思了。他不再是无所不能的莫总,只是一个我爱的,并且爱我的男人。被他这样牵着,我突然就想到了一生一世。
一开始,被路上的景致吸引着,我还不觉得累。过了3,4个小时,体力渐渐不支,脚步也慢了下来。
“怎么了,没劲了”莫绍谦看出我的吃力
“让你平时多锻炼身体,你不听。再歇会吧”
“对不起”再一次坐下来休息,我从书包里掏出矿泉水,才发现带的两瓶水已经被我喝光了一瓶。本以为这里会像山上到处都有卖水的,因此只随身带了两瓶水。不想,这山谷里,游人太少,竟一个卖家也没有。
我打开水,没多想,就喝了两口。我抬眼,看见莫绍谦的嘴唇有些干裂。我想起来,这一路上他也没喝过一口水。
“绍谦,你喝口水吧”我把水递给他。
“你喝吧,我不渴”
我知道莫绍谦一向有洁癖,我后悔没有想着让他先喝。
“你不是嫌我弄脏了吧,你喝一口吧,嘴都裂了”我又一次把水递到他面前
他没有接“你真啰嗦,自己喝吧。”
“人家好心好意的,你不喝,一会儿没有了别怪我”话一说完,我突然意识到,他不喝,不是不渴,也不是嫌我脏,他是怕水不够两个人喝。
有一种人爱你,即使他只有一块饼干,他也要留给你。我从来不觉得莫绍谦是那样的人,我以为他是那种,只要高兴,可以把全世界的饼干都放在你面前。其实我错了,他一直都是那种人,就是无论他有多少,他都会全部给我。他拥有全世界的饼干,所以他把它们放在我面前;他只有一块饼干,他还是会留给我。
我突然就哭了,伤心的抑制不住,原来我一直都没有看清他的爱,原来我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拥有的。
“你怎么了,好好的哭什么”
“你喝一点,我真的没弄脏”我不肯点破他的心意,只是委屈地哭着,替他委屈。
“好了,我没嫌你,别哭了,我喝了”说着他喝了一口
他把童雪拉过去,一边帮她擦着脸上的泪痕,一边捋着她凌乱的头发“哭得丑死了”
“莫绍谦,我爱你”童雪突然捧着他的脸,吻他。她的嘴唇软软的,像婴儿的皮肤那么柔嫩,她的吻,柔柔的,像飘落的花瓣那么轻柔。搅得他心里痒痒的,她的吻即使蜻蜓点水般的,对他也有着勾魂摄魄的吸引力。
他的回应却是狂风暴雨般的,攻城掠地的带走她的呼吸,她的身体,她的灵魂。
好久他才放开她,在她几乎快昏倒的时候,然后还要怪她“你想干什么,是不是不想回去了”
她没有力气,跟他争辩什么,只是倚在他怀里,喘息着。
后来,是怎么走完剩下的路的,童雪有点记不清了。就记得她一直倚在莫绍谦怀里,就记得走了很久,很久。
To Be Continued
[第三十九章]
一早上离开黄山,往附近的县城去。车子晃晃悠悠的,太阳暖烘烘的照得人想睡觉。一路上一直是莫绍谦在开车,我虽然考了驾照但是几乎没有摸过车。我问他,要不要换我开,他休息一会儿。莫绍谦说“我开车顶多累一点,你开车,我怕我要吓死”
这会儿,他在那里专心致志的开车,如雕像般完美的侧脸,笼罩在早晨的阳光中,有种梦幻的感觉。我有点迷惑,这样完美的人,竟然爱着我,而且爱得很深。
“你又在那,发什么花痴”莫绍谦并没有看我,却突然说话
“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不看,我也知道你在干什么,想什么”
“我在想什么”
“你在想,自己的男人怎么这么帅”
“哈哈,真是没见过,这么夸自己的”
“难道不是吗,那你在想什么”
“绍谦,你为什么会爱我”其实我心底一直有这个疑问吧
“你觉得呢?”
“肯定不是因为我长得好看”
“恩,还算有点自知之明”
“那是为什么,我不算漂亮,又不聪明,我爸爸还…,你为什么会爱上我”
为什么,莫绍谦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的确不算最美的,她更加不聪明,她甚至傻得为了身边的人不惜伤害自己。可是她的善良,她的纯洁,让他那肮脏,黑暗的世界里,感受到了一点温暖和清新。他不确定是什么时候爱上她的,是那些和她偶然邂逅;还是在知道她父亲是自己的仇人后,那些欲罢不能的纠结;或者是那三年中,一边折磨她,一边折磨自己的步步沦陷。只是,当那封闭太久的幽暗的心,被她的阳光照耀过,便再也放不下了。一个人想要活着,就不能没有阳光和空气,她就是,让他觉得自己还活着的阳光和清风。
只是这些想法,这些情话,他说不出口。他只好把问题都给她
“那你,为什么会爱上我?”“别告诉我,是因为我长得帅”
莫绍谦这滑头,我问他的问题,他竟推给了我。我们是因为什么爱上一个人的,因为他帅,因为他有钱,因为他对我好。这些都是,也都不是。当年,我恨他的时候,我只觉得他面目可憎。他的财势于我,只是他要挟我的本钱,他对我的好,也不过是他玩弄我的手段。我到底是怎么爱上他的,什么时候爱上他的。我根本分辨不出,只是他霸道的闯进我的生命里,不管是伤害,还是爱,都太深刻了。他的一切都化成血肉般的扎根在我身体里,想要扯断,竟如割骨剜肉般的痛。
“当我知道我爱你的时候,已经晚了。不管你好也罢,歹也罢,我都没的选了。”
“怎么你后悔了”
“我不是后悔,我是怕,怕你对我太好了,让我这辈子都要这么赖着你,离不开你”
车子突然急急地刹住,莫绍谦看着我 “我就是让你一辈子也离不开我,也不许你离开我”
说完他突然把我紧紧地搂在怀里。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爱,总让我变得软弱。又想就这样无所顾忌的享受着他的爱,又怕这爱终有一天会把握不住。我多想自己能象他一样那么有力量,可以给爱的人依靠。
莫绍谦半天才放开我,重新上路,但是他的右手却抓着我的手不肯放,只用一只手握着方向盘。我说这样不安全,想把手抽出来。他生气的一拽“不想翻车,就老实点”。我不敢再动,只好侧靠在座椅上,任由他抓着。
开了一会儿,莫绍谦渐渐把车速降下来。
“怎么了?”
“好像走错了”他把车停住一边,打开导航,又拿出地图。“跑到休宁去了”
“不是要去歙县的,怎么办?”
“本来也没有目的地,走到哪算哪吧”
“好吧,我听你的”
Normal 0 7.8 磅 0 2 false false false EN-US ZH-CN X-NONE 路很快变成了盘山路,车子在不停的攀爬后,又开始连续的盘旋下坡。一路上全是这样的山路,两边几乎没有什么村镇,景色原始而朴实。就这样上上下下的盘旋中车子翻过了一座山。在快到山下的时候,渐渐看到有村子。路边不时的有人举着牌子“冷却,加水” 我好奇的问“绍谦,他们这是做什么的” “车子在盘山路上跑久了,刹车太热,怕影响制动,就需要用冷水帮着降温冷却” “这样,那我们的车要不要冷却” “应该不用,大卡车的刹车盘和我们的不同” “那你累不累,开了一上午,要不要休息” “也好,我们下来活动一下吧”说着,绍谦把车子,靠着路边停下来。我下来活动一下四肢,莫绍谦照例点上一支烟,慢慢地吸着。这时候一个小姑娘,走过来,手里拎着个大桶。站在我们车子后面,怯生生地说“你们车子要加水?我帮你打水,只要5元” 莫绍谦摇摇头“谢谢,我们不用” 她有点失望,但是没有走,半天才又说“我没多要钱,他们都收10元钱的。要到上面才能提到水” 我走过去,打量着她,也就十一二岁的样子。头发扎成个马尾巴,穿件有小碎花的白色长袖衬衫,已经很旧了。深色布裤子明显的短了,露着一截小腿。“你多大了,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11岁,我家就住山上的东溪村”她看着我,一双大眼睛很无辜,好像在说她不是坏人。 我笑了,“那你就帮我们给刹车降温吧” 她高兴的马上去给车子刹车片洒水。莫绍谦走过来拍拍我的头“心软了” 一会儿那孩子弄好了走过来,莫绍谦从钱包里拿出一张100元的钞票给她。她看了看,却没有接。 “5元钱,这个太多了” 莫绍谦看了看钱包“我没有零钱了,你就拿着吧” 我本以为那孩子会高兴地收下。她却犹豫了,我看得出她斗争了很久,终究没有拿。然后她小声地说“那算了,我不要了” 我“这怎么行,我们不能让你白干” 她想了想“姐姐,你们没有钱,可以给我一些纸或者笔?” “你要那些做什么?” “拿来抄书” “学校里不发书本?” “今年弟弟要上学了,爷爷说家里只能有一个人上。”说着她低下头,眼里有委屈泪水在晃动。 我觉得很心酸,“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于小雯” “小雯,拿上这钱回家吧,别在这路上,太危险了”我拿过绍谦手里的钱,硬塞到她手里。 table.MsoNormalTable {mso-style-name:普通表格; mso-tstyle-rowband-size:0; mso-tstyle-colband-size:0; mso-style-noshow:yes; mso-style-priority:99; mso-style-qformat:yes; mso-style-parent:""; mso-padding-alt:0cm 5.4pt 0cm 5.4pt; mso-para-margin:0cm; mso-para-margin-bottom:.0001pt; mso-pagination:widow-orphan; font-size:10.5pt; mso-bidi-font-size:11.0pt; font-family:"Calibri","sans-serif"; mso-ascii-font-family:Calibri; mso-ascii-theme-font:minor-latin; mso-hansi-font-family:Calibri; mso-hansi-theme-font:minor-latin; mso-bidi-font-family:"Times New Roman"; mso-bidi-theme-font:minor-bidi; mso-font-kerning:1.0pt;}
那孩子却不停的摇头“姐姐,你们是好人,我不能随便要你们的钱,爷爷会说我的”
这时候莫绍谦走过来,摸摸她的头 “真是个好孩子,就是和你一样太倔”然后他把一个永怀公司的记事本和一支签字笔,递给小雯。“拿着吧,快回家去”
小雯高兴的接过来
“谢谢”她不知道,她觉得一百元太多,其实那只万宝龙的签字笔要2千多块。
“走吧”莫绍谦拍拍我的肩
车子刚刚开出去,童雪突然叫道“停车,快停车”
莫绍谦抬头,从后视镜中看到,那个小雯正被几个十几岁的男孩子,围着,推搡着。车子停下来,童雪马上跑了过去。
“你们干什么,欺负她一个女孩子”
那几个男孩子看到童雪过去,就住了手,但是仍旧指着小雯道“再让我们看见你来这里抢生意,就不客气了”
“你们再敢欺负她看看”莫绍谦停好车,走过来,他冷冷的声音和不怒而威的样子,把那几个少年吓住了,他们一哄而散。
我赶快扶起小雯,“你怎么样?没事吧”
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摇摇头
“他们为什么欺负你?”
“他们说我们东溪村在山上,公路上的生意都是他们村里的,不许我在这里抢他们的生意”
“真是欺负人,那有这样的道理,找他们大人去”我忿忿不平
“农村靠山吃山,是这个样子的,她一个人在外村,怎么敌得过人家”莫绍谦还是比我冷静 “还是让她赶快回家吧,这里车来车往的本来就危险”
我注意到,刚才小雯被推到在地,裤子破了,膝盖也擦伤了“小雯,你怎么样?疼不疼”
“没事,幸好他们没抢走你们送我的本子”她从身体下面拿出压着的笔和本,没有哭反倒笑了
我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绍谦,我们送小雯回家吧。好不好”
“恩,走吧”
我把小雯领到车后座,打开门让她上去,她刚抬脚,却突然停下来了。
“怎么不上去?”
“我怕把车弄脏了”
这个孩子,小心翼翼的样子,让我觉得一阵心酸。我不由得想起,自己以前也是这样,父母死后,即使在舅舅家里,我也放不开,总是小心谨慎,生怕给舅舅添麻烦。只是那时候的我好歹也16岁了。除了贫穷,不知道是什么让这个女孩子,有了超出她年龄的懂事。
“快上去”我不由分说将小雯推上车。我和她一起坐在后座,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小蛋糕塞到她手里“吃吧”
她开始不好意思,还是打开来尝了一口 “真好吃,谢谢姐姐”,突然她停下来,又把蛋糕用原来的袋子包好。
“怎么不吃了”
“这么好吃的东西,小安还没吃过呢”“小安是我弟弟”
我叹了口气,这个小雯真的让我觉得心疼“你吃吧,姐姐这里还有,一会儿再拿给你”
她终于吃了,吃得很慢,很小心,仿佛细细地品其中的滋味,仿佛想把那种甜蜜的感觉留得长久一点。
车子在颠簸的山道上行驶了将近20分钟,终于到了东溪村。从村子中的房屋可以看出来,这个村子不太富裕。
小雯的家就在村口不远的地方,我们下了车,小雯向屋里喊“爷爷”
一个皮肤黝黑,背微驼,干瘦的老汉走出来“你这丫头,跑去哪里了,一早上没见人影”
小雯“我去山下了,是这个叔叔和姐姐送我回来的”
“你怎么麻烦人家送你回来”
我走过去“大爷,小雯,在下面的公路上拦车加水,被山下的孩子欺负了”
“我早说过,不让你去,你不听,这下好了”
“这孩子很懂事,您别怪她了,她一定是想帮着赚些钱给家里”
“去把凳子搬出来,让客人坐”于爷爷对自己的孙女说“屋里面太乱,不好意思让你们进去坐”
小雯搬了三个凳子,让我们坐。
“去烧点开水,给客人泡点茶”爷爷又转向我们“我们这里穷得很,没什么好东西,不过自家产的茶叶倒还可以尝尝”
见小雯进屋里去烧水,爷爷才说 “我也知道对不起这女娃娃,她妈妈生弟弟的时候死了,她一直很乖,没让家里人操过心。”
“村里太穷,这里八分山,一分水,只有一分是耕地,又不临着公路和山那边的景区也不挨着,村里年轻点的人都出去打工了,她爸爸也去了。这两年一直是她帮着照顾弟弟和家里。”
“只是今年小安也到了上学的年龄,两个孩子都要读书,开销太大了”
“她就跑到山下面,想自己挣出学费来”
“大爷,小雯一年的学费是多少钱”
“要600-700元,都怪我们大人没能耐,孩子想上个学都不行”
“大爷,小雯的学费我们来给,您还是让孩子继续读书吧”莫绍谦突然接话
“这怎么可以,你们非亲非故的,那能要你们的钱”
“说句不客气的话,这几百元对于您和小雯可能很重要,对于我们也许就浪费了”
“是啊,大爷,我们跟这孩子有缘分,你就别拒绝了”
“这是怎么说的,你们可真是大好人,小雯这孩子真是遇上恩人了”“小雯,快出来。”
“怎么了爷爷”
“快,快谢谢这两位,他们要给你交下年的学费呢”
“真的,我能继续上学了”
“真的,小雯”我点点头
那孩子突然哭了,然后扑通就跪在地上了。我吓了一跳,赶快把她扶起来“不要这样,小雯,你应该上学的,我们帮你,只是希望你能好好学习”
嗯,她拼命点着头,眼睛里蓄满泪水。
这个时候莫绍谦的电话响了,他在一边去接电话
小雯拉着我的手“姐姐,你长得真好看,就像庙里塑的观音菩萨”
我倒不好意思了 “小雯,你把家里地址留给我,回去我给你寄些,书本什么的”
“姐姐,你还会来了”
“会的,我有时间就会来看你的。你要好好学习,到时候给我看你的成绩单”
“姐姐,你一定要来看呀,我一定考一百分”
莫绍谦挂了电话,我们就和小雯一家人告辞。于爷爷一直念叨连饭都没招待我们吃,硬是包了一大包自己种的茶叶,让我们带着。
离开这一家人,往回赶路。本来做了件好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却沉甸甸的。半天两个人都没说话。
“是不是公司有事情”
“嗯,你看出来了。我们得回去了,是不是有点失望”
“没有,都出来5,6天了。你也该回去了”
又一时无语,然后我们两个几乎同时开口
“我想..”
“绍谦”
只好停下来,看着对方“你先说”
“不,你先说”
“好吧,我想,负担小雯姐弟两个以后所有的学费,直到他们上完大学”
“真的”我没想到莫绍谦的想法和我不谋而合
“是呀,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和你一样,绍谦,我替小雯他们谢谢你”
“为什么你要谢谢我”
是啊,我为什么要这么回答。只是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对那个叫小雯的孩子负有某种责任。
回到家已经一个多星期了。莫绍谦一直忙着公司的事情,这几天晚上都很少回家吃饭。我心里一直记挂着,那个山里的孩子。虽然我们离开的时候,绍谦把身上大部分现金都留给了他们。回家的第二天,我就去买了一些书本还有两套衣服给小雯寄去了。并且写信告诉她,以后每年我们都会按时给他们姐弟寄学费,让他们安心上学。
这天早上,绍谦上班后。丁管家拿了封信给我,“童小姐,这里有一封信给你的”
我打开一看,居然是于小雯的回信。信纸是用作业本上撕下来的页面
“童雪姐姐,来信和东西都收到了。谢谢你和莫叔叔….”不知道为什么,小雯总是叫我姐姐,叫莫绍谦叔叔。她说衣服很漂亮,是她穿过最好看的衣服。
“村里的人都说我命好,碰上你和莫叔叔。石头奶奶说你是仙女下凡,是我妈妈在天上托你照顾我的。我觉得她迷信,可是姐姐,你长得那么好看,我心里也觉得你像仙女。对了石头是我同学,他今年也不能上学了。他爸爸在外面打工受了伤,他妈妈也出去打工了,他奶奶说今年还要给他爸看病,没钱让他上学了。你寄给我的书,让武校长借走了。武校长是我们小学的校长。他说姐姐寄的书特别好,比县里教育局发的书还好….”
信很长,几乎写了三页纸,其中还夹杂了很多拼音。小雯讲了很多她身边的人,身边的事。我能感觉到,自己的一点小小的善举给这个孩子带来的改变。这么久以来,我都是服从命运,随波逐流地跟着它翻云覆雨的变化。我从未有过那样的感觉,就是自己居然有力量改变别人的命运,自己如此被人需要。小雯描述的那些故事,也让我对那个只是偶然路过的小村子充满了好奇。
我心底里冒出一股莫名的冲动,想再去那个小村子看看,我感觉自己有能力帮助他们,我觉得自己有种使命感,要去做这件事。这个想法让我自己觉得很激动,很兴奋。我迫不及待地要跟绍谦分享。
我兴冲冲跑到莫绍谦的办公室,推开门,发现里面坐了四五个人好像在开会。看见是我,他们停了下来,莫绍谦走出来“怎么,出什么事情了?”
“没事,我就想和你聊聊,对不起耽误你工作了”
“去楼下咖啡厅等我吧,中午我们一起吃饭”
【第四十章 上】
早上我醒来的时候,莫绍谦没在身边,但是他换下来的衣服却扔在一边的床凳上。我赶紧洗漱好,到了楼下,却看见丁管家正在收拾餐具。
“丁管家,绍谦呢?”
“童小姐起来了,莫先生已经吃好饭去上班了”
我抬头看看客厅的落地钟,还不到8点钟。心里一紧,难道他故意要避开我。
丁管家端了早餐过来,招呼我吃饭。我心不在焉地吃了两口,就回房间了。我思量着,一定是那天我无心的话,伤了他,我不想误会就这样搁久了,怕是更说不清。便拿出手机,给他打电话。
响了几声,就挂断了。一会儿,他的短信跳出来“在开会,有事?”
我赶紧回复他“没什么事,就想问你,今晚回家吃晚饭?”
“可能回不来了,有点事情要处理,你先睡吧”
“知道了”我心里很失望,问他回不回家吃饭,他却回答让我先睡。摆明了,不想和我说话。
心里郁闷的想找人聊聊,就拨了悦莹的电话。自从接受治疗后,我不时地会和她通通电话。
“大小姐,今天怎么这么好,主动打电话找我”
“忙吗?想找你出来坐坐”
“你找我,再忙,也挤得出时间”
快中午的时候,约在她公司附近的一间茶餐厅见面。我先到了,点好悦莹喜欢的煲仔饭,自己要了杯柠檬茶等她。一会儿,她风风火火地推门进来,端起我的柠檬茶一口气喝了大半杯。
“渴死我了,一上午这个忙,连口水都没空喝”
“你呀,什么时候都这么急急忙忙地”
“我倒想像你,这么从容优雅的样子。我可没这个命,公司里一堆的事情,一脑门子的官司”
“该羡慕的人是你,我这么没用的人,有什么可羡慕的”
“你又怎么了,莫绍谦欺负你了,上次电话不是还说,两个人一起出去玩了”
我就跟悦莹说了东溪村的小雯和这几天的事。
“总是这样,我想做的事他却不支持。”
“你呀,他这是舍不得你去受苦嘛,他怕你出事”
“你去那里,到底想做些什么,得到些什么”
“总有些事情我可以做,你不明白,那种被别人需要的感觉,我也说不清楚”
“不是我说,这次你出事还有后来生病,莫绍谦真的做得不错。我都对他另眼相看了”
“现在他爱你,你也爱他,就好好踏实的过日子呗,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我知道他爱我,他对我很好。只是,只是…”我自己也不知道我还有什么不满意,我还想要些什么。看来我是真的有病,才会有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你呀,就是在家呆时间久了,干脆你到我们公司上班吧,或者让莫绍谦开家设计公司给你,反正他有的是钱”
“童小姐,那你也早点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