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签:
杂谈 |
高考转科记
往事不如烟。最耿耿于怀的莫过于面临人生岔路口的抉择,每个人一生中至少有一次这样的关键时刻。我最想提起的是高中转科经历。
正是科学春天季,刚恢复高考。哥哥历来喜欢小制作小发明,考取了科技专业。父亲也对我寄以厚望,希望我以哥哥为榜样,学好数理化,为社会多做贡献,为此他特地为我抢购一套数理化丛书,以行动支持我。高一考试,年级排名获奖,更加坚定父亲的决心。我倒觉得意外,以为是班主任给我的照顾。几年前联系到老师询问此事,老师说没那回事,心头的疙瘩总算消除。但是开始学习九九表给我造成的挫败感太深入,就一直恐数。 小学父亲只要求我们背书不背数,我更回避数学。在美国随同儿子学数学,才发现数学的逻辑性和终归性太迷人。那已经是前些年的事,我早已步入不惑之年。
虽说当年不喜欢上数理化课,由于有哥哥带动,我从小也喜爱科学,对宇宙万物充满好奇。有一回在小姐妹家玩,看她煮地瓜,我就向她提问:“你认为上面的地瓜快熟还是锅底的快熟?”她说上面的。我说我妈妈煮粽子都是先从底下挑熟的。我们各持己见,不了了之。这些年在美国重拾小时候的胃口,学习动手闷煮番薯芋头粽子,又想起这个话题。多方对比发现即便密闭烹煮,还是底下熟得快。我想小姐妹的父亲是数学老师,懂科普,她的说法应该有据可依。五十年过去,电话里问起这事,她笑起来,不置可否,只说我记性好。
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精神,或许是受到《十万个为什么》影响。但是当有一回我发现年近花甲的母亲劈柴,看到一块特别的土块一边翻看一边琢磨嘀咕如何如果,我似乎找到了答案。我惊喜地说,老妈具备科学家的特质,也是当科学家的料。大家拿母亲开刷,一天在嘻嘻哈哈中不知不觉度过了。
言归正传,且说父亲兴致勃勃搬回来一摞厚厚的数理化畅销丛书,根本没料到把我对科学的热情挤兑了。翻开一看,每科第一道题就把我绊倒,太难了。我刚好满十四岁,兴趣爱好已经基本确定。父亲真着急了,立马把他最尊敬的郑挺进老师请到家里来做我的思想工作,没想到平时胆怯的我态度很坚决,除了文科别无选择。大姐学音乐舞蹈转教语文,她为人自信,但也知道数理化的重要性。海南区只有数理化设立比赛项目,数理化教师和理科重点班学生倍受瞩目。我却没有丝毫的自豪感,我只是觉得窒息。
话说姐姐理解爸爸的心情,找班主任帮我调班,希望我坚持数理化学习。我倒是很喜欢贴在教室墙壁上叶剑英元帅这首勉励全国中学生学习科学的诗联‘攻城不怕坚,攻书莫畏难;科学有险阻,苦战能过关’。一到课间,总会抬头默诵一遍,所以即使四十几年过去,记忆犹新。只是这首诗的诗意和张力更加促使我对诗词的钟爱。看姐姐热心张罗,从3班到2班再到1班最后把我调到郑挺进校长名下,三个理科重点班我三进三出,却很难融入。最终我遵从自己的内心,插进文科班。
一个教室坐拥将近百人,尤其热闹,但是很多同学脸上洋溢着轻松的笑容。不像理科班,从早到晚低头运算,课堂充满严肃紧张气氛。‘教室静悄悄的,只听到沙沙沙的笔声’是那个年代的作文惯用语。而在这里我和很多同学见面熟,感觉舒适自在,便安下心投入学习。
就这样,父亲和大姐不再奔波。大姐提议我专攻英语,我爽快答应了。父亲觉得学习英语也是学习西方先进知识, 也感到满意。
其实我兴趣广泛,最大的爱好是唱歌。在家庭和学校环境的耳濡目染之下,我几岁自己拼唱《战地新歌》。从那时起一路高歌到现在,可惜没有人知道我有音乐天赋,因为家中无人时我才开唱,而大姐发现时我已经三十而立。不过文体那时不入类,父亲不可能主张我报考音乐绘画,我想大姐会全力支持我选一所好大学深造。所幸我这个兴趣一直保留。如今写了几十首曲子,颇有成就感。就是在夏商周断代史上我刻苦自研,亦有独到见解。我翻译的《好一朵茉莉花》在中国社会科学网上发表,儿子的老师以其辅助课堂教学。
人是可塑的,每个人都具有多种潜质。三百六十行,爱一行干一行,实在不行就改行。正是
故乡鱼米满舱仓
更有千年茉莉香
物华涵养彦才众
蕙质德馨永世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