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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孕奴
一星期后,夏顶顶交了设计图请了年假直奔医院。
她拿定了主意,要先“流”后奏。她确定自己很满意目前的生活和工作状态,她还有野心要奔赴,所以暂时不想嫁。她只能遗憾地告诉自己说,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夏顶顶排队挂号,化验拿单子。给她门诊的医生是个五十多岁的阿姨,眉眼跟夏顶顶她妈挺像的,奇的是连口吻也如出一辙。当她得知夏顶顶未婚,是来流产的,再一看连个陪同家属都没有,便摇头叹气道:“现在真是奇了怪了,你们这些年轻姑娘也不知道怎么了,什么都爱就是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未婚的来做人流,已婚的来看不孕不育,全盘颠倒!姑娘,别怪我没告诉你,这人流可不是胡乱做的,将来你就知道这是杯苦酒了。”
说完,医生抬手指了指墙上那幅介绍人流危害的宣传画,望着夏顶顶,好像在等她改变主意。
夏顶顶压根没敢把医生的话往耳朵里放,她心一横,斩钉截铁地答:“我想好了,今天就做了吧。”
医生责任已尽到,不好苦劝,抬笔,签字。
这时,一个小护士花容失色地跑进来,失声喊:“韩主任,不好了不好了,正在做流产手术的3号床病人出血止不住,您赶紧过去看看吧!”
被唤作韩主任的医生快步跟着小护士往手术室走。
夏顶顶像个提线木偶般,也跟着尾随过去。
鬼鬼祟祟地往里探头,两重门内的手术室里已是“兵荒马乱”:来去穿梭的白大褂,明晃晃刺人眼的刀剪器械,手术床上一张蜡黄的脸,糊了一脸的濡湿碎发,身下殷红殷红的血……空气里弥漫着消毒药水味和血腥味,让夏顶顶眩晕,呼吸困难,手脚发冷。
一位戴着口罩的医生发现了不速之客夏顶顶,喝道:“谁让你进来的?出去!赶快出去!”
夏顶顶拖着两条打颤的腿“逃”出来,本能地用双手护紧小腹,像是生怕谁抢走她最宝贵的东西。
少顷,夏顶顶摸出手机,拨通了向杨的电话。
二十分钟后,向杨风风火火赶到,在走廊尽头的墙角找到了蜷缩成一团的夏顶顶。这个一向意气风发的金龟女,眼中含泪,双唇紧抿,两只手交叉着紧紧抱在胸前。 向杨的心如同被开水烫过的牡蛎,抽搐,生疼,他拥紧夏顶顶,说不出一句责怪的话,迭声安慰道:“咱们回家,马上回家。”
夏顶顶像条水草挂在向杨脖子上,她真希望,就这么挂一辈子,相偎相依。
停车场,向杨脖子上挂着夏顶顶的Coach包,一手搀扶着夏顶顶,一手在包里翻找钥匙。他打开车门,让夏顶顶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然后请示道:“是去你家还是去我家?”
“你家”,是黄金地段黄金小区里位于十五楼的夏顶顶的小公寓;“我家”,则是四环边上的普通住宅小区里一套一百二十平米的两室两厅,向杨跟父母同住。
都到这份上了,夏顶顶也顾不上矜持了,言简意赅地答:“去你家,跟你父母汇报,他们要当爷爷奶奶了,咱们要结婚!”
“得令!”向杨等的就是夏顶顶这句金口玉言,他恨不得把方向盘舞成一个大喇叭,向全世界宣布,他要娶媳妇了,他要当爸爸了!
到了向杨家时,从向杨那儿得到喜讯的向杨父母一前一后迎上来,向杨妈端着一杯热牛奶,向杨爸削了一只苹果。
夏顶顶刚喝了口牛奶,啃了口苹果,二老已经按捺不住,齐齐发问:
“多少天了,开始妊娠反应了吗?想吃点啥?我这就给你做去。”
“顶顶,你爸妈那边打过电话没?问问他们对婚事有什么意见,四星酒店行不?婚宴你娘家要留多少桌?这两天找个时间一起吃顿饭商量商量,时间不等人啊。”
向杨赶紧打断道:“爸,妈,顶顶在医院折腾了半天,累坏了,我扶她进我房间躺会儿。婚礼的事我全权负责了,你们要问什么,冲我来就行。”
晚上九点过一分钟,远在成都的夏顶顶的老妈准时准点打来长途,劈头就教夏顶顶举行婚礼的一些细节和礼数。
夏顶顶按照白天在向杨家与向杨父母商量好的汇报道:“最快也得一个月后,向杨妈正找人看日子呢,你跟爸在婚礼前两天来就行,反正这事都由他家张罗。”
夏妈妈一点都不好糊弄,立刻说:“宝妞,妈知道你有主意,你的婚礼你做主。妈没别的嘱咐,就三条:一、婚礼一切事宜都要以不能累着你和肚子里的宝贝为前提;二、你的公寓不能当婚房,结婚可不是过家家,向杨要不把穿婚纱的你从公寓里娶到他们家去,妈就不认他这个女婿!”
“第三呢?”夏顶顶追问。
“第三嘛,”夏妈妈突然结巴起来,“这第三,宝妞哇,你能不能跟向杨私下里商量商量,咱家就你一个独生女,你肚子里的宝贝能不能姓夏?”停顿了三秒,夏妈妈补充道:“你和向杨都是独生子女,可以生二胎,第二胎姓向,如何?当然了,妈这是跟你商量,你还要跟向杨商量,向杨同意了,再让向杨跟他父母说说。妈可就你这一个女儿,也就这一个心愿。”
夏妈妈的语气突然从命令转变为哀求,着实让夏顶顶心软嘴软,无法应对,只得诺诺着挂断电话。
夏顶顶凑近坐在电脑旁的向杨,婉转地述说了老妈的意思,说完,用一双楚楚动人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向杨。
向杨沉思半晌,忧心道:“我倒是能理解你父母的心情,问题是,以我在向家近三十年的生活经验来看,过我父母那一关肯定很难。希望你妈跟我妈,别爆发一场腾讯跟360的战争才好啊。” 夏顶顶烦躁地回:“闭上你的乌鸦嘴!”
五十天后,婚礼之日。
夏顶顶四点多就起床了,化妆师、伴娘以及婚庆公司的工作人员陆续登门。夏顶顶盘头发、化新娘妆、穿婚纱……揽镜自照,她心中略生遗憾,当初她看上了一款斜肩手绣蕾丝复古婚纱,一经试穿,哪儿哪儿都合衬,唯有略略突起的小腹煞了风景。
当时夏顶顶还想用美体衣调整体型,向杨赶紧拦下。
“宝宝会抗议的,你要再这么不管不顾地臭美,我可不会站在你这边,去游说我妈让宝宝姓夏了。”
为了夏家,夏顶顶只得凑合着选定一套高腰韩版婚纱,遮掩已经开始显山露水的孕妇肚。
夏顶顶的婚礼看上去跟寻常婚礼没什么不同,其实内藏玄机。夏顶顶用的化妆品是孕妇专用的,平时穿的细高跟鞋换成了平底芭蕾鞋。两名伴娘中有一名是私家护士,科班出身,应对紧急状况娴熟老道;另一名是柔道五段,防止闹酒的宾客举止过激,为有孕在身的新娘保驾护航。礼堂经过甲醛测试,喜烟随喜帖发出,喜宴上酒菜管够,烟就免了,一切事宜,都要为夏顶顶肚子里的宝宝着想,宝宝才是老大!
因为这,夏顶顶曾取笑过向杨:“见过‘房奴’,听说过‘孩奴’,倒是头一回见到活灵活现的‘孕奴’!你脑门上就刻着四个大字:孕奴先生!”
向杨不仅不怒,反而傻呵呵地笑了,温柔地摸了摸夏顶顶的肚子。
想到向杨当时的模样,夏顶顶不禁莞尔一笑。她这边已经一切停当,就等着男方来接亲。按照老家的规矩,她独自端坐在床前,不禁又想起了那件头疼的事。
关于宝宝的姓的问题,向杨已经跟他妈交涉过,据他转述,当时他妈一听这事,脸色即刻晴转阴,三天没和他说话,所以这事记不得,还得从长计议。
不过,夏顶顶又觉得自己也不必太过忧心。她搞不定向杨的爸妈,搞定向杨还是有把握的。孩子生下来,哄着向杨先斩后奏,去办户口时填上姓夏的名字,等公婆知道也木已成舟,到时候自己保证再生一个,这就行了。
刚想到此,窗外鞭炮鼓乐大作,夏老妈走进卧室说:“宝妞,接亲的人到楼下了,你赶紧收拾收拾。”说完,她把一对金灿灿沉甸甸的龙凤镯带到夏顶顶手腕上,一再叮嘱,这对龙凤镯一来添喜庆,二来保平安,她以后也是要当娘的人了,凡事当心,要懂得照顾自己,别让父母跟着操心。
夏顶顶懂,老妈所谓的平安,是跟她说的,也是跟肚子里的宝宝说的。
夏顶顶眼眶一热,想到父母一个星期前从成都进京,死活不肯让她订机票,硬是坐了四十二个小时的硬座。每回从北京的超市回来,夏妈妈就发牢骚,“红富士”苹果都涨到五块五一斤,家里不过三块九一斤;维达卫生纸三十二块五一提,成都才卖二十八;花生油涨了,鸡蛋涨了,物价涨得比火箭速度都快。夏爸爸还添油加醋,指着报纸点评,其实很多物价都是跟风虚涨,早晚都得向民生民意低头,老百姓在这个时期,不该买的不要买,不该花的不要花,理性消费就等于平稳保值增值了。
夏顶顶记得有一次自己顺着老爸的话头,发表了一番削减婚礼财政预算的演说:“爸,你说的正是我的心声。其实婚纱不必买,租的就挺经济实惠,婚礼也不用花这么多钱办,我看新闻有一对新人在大慈寺办的婚礼,大慈寺方丈大恩法师为他们证婚,场面很感人呢。我参加过好朋友的婚礼,不管多贵的婚纱也就穿那么一次,多好吃的蛋糕也只是象征性地切一下,杯塔里的香槟根本没人喝,饭桌上好多菜根本没人动筷子——浪费就是极大的犯罪!”
结果夏妈妈眼一横语气一凛,说:“别跟着你爸胡咧咧,我这辈子就嫁一回女儿,我做主!”
要不怎么说嫁一次女儿就等于被打劫一次呢,夏顶顶结婚,家里陪送的电器、衣饰一律名牌,龙凤镯子挑最重的,包的红包皆是百元大钞,这钱花得真跟流水一般! 此时此刻,夏顶顶把弄着这对龙凤镯,忍不住又劝老妈:“妈,其实你不用操心我,你闺女我有能力有财力,嫁给谁都能过上好日子,嫁给谁我都能让自己幸福。你和爸把积蓄都贴补给我了,我这心里不好受。”
夏妈妈拉过夏顶顶的手安抚道:“宝妞,这些事你别担心,爸妈有钱,绝对不能让你的陪嫁寒酸了,让外人看了笑话。我跟你姥姥、姥爷都通过气了,一旦有需要的话他们也会资助,总之不能让你受半点委屈。”
母女俩正说着体己话,接亲的队伍已经进了门。一时间,照相的,摄像的,撒花的,讨红包的,把小公寓挤得满满当当。
在喜气洋洋的喧闹中走过所有礼数,夏顶顶跟向杨出了门,刚要迈下台阶,就被向杨拦腰抱了起来。
夏顶顶羞涩挣扎,却被向杨深情制止,说:“别乱动,小心动了胎气,为了这一路抱着你,我每天做一百个俯卧撑!”
夏顶顶问:“你这么深情,是为了宝宝还是为了我?”
向杨反问:“这有分别吗?”
这时,夏顶顶肚子里的宝宝居然轻轻动了几下。
夏顶顶乐颠颠地赶紧告诉向杨,可是又说不清楚这是种什么感觉,有点疼,有点酥,有点痒,还有点甜。
驱车来到酒店,夏顶顶下车后,赫然看到酒店大门口早早伫立着另一对新郎新娘。 今天这日子,不管按阴历阳历算,都是好上加好,一路上夏顶顶频频遇到娶亲的婚车队。这家四星酒店大厅有两个,所以有两对新人同时在这里举行婚礼。
那边新郎已经忙得手忙脚乱了,背着人偷偷往太阳穴上擦风油精,即使这样,还紧紧搀着身旁的新娘。
新娘穿着一袭纯白婚纱,裙摆蓬松得像打了一把沙滩伞,两手捧着一大束玫瑰,紧护着腰际。慢着慢着,新娘肚大如罗,把婚纱上的褶皱撑得快要裂开,看形状至少五六个月了——也是一个奉子成婚的。
夏顶顶会心一笑,条件反射地俯视自己的腰身,还好还好,还遮得住。
时间尚早,向杨径直把夏顶顶抱进休息室,奉上一盅香浓鸡汤,往她腰那儿垫个靠枕,告诉她有事手机联系,又叮嘱了两位伴娘几句,这才安心去外面张罗一切。
两个伴娘羡慕至极,你一言我一语,都说嫁人就得嫁这种把疼老婆当成天职的男人,不然,这辈子身为女人算白活了。
夏顶顶听着两位伴娘的肺腑之言,慢慢喝完鸡汤,忽然觉得小腹传来若有似无的隐痛。她皱了皱眉头,去卫生间,发现没什么异常,这才安下心来,对镜子仔细补了点粉。
宾客入席,主持人登场,婚礼进行曲奏响,一切按部就班地进行。
接下来,主持人邀请新郎新娘的父母上台就座,接受一对新人的敬茶。
夏顶顶从服务员举着的托盘里,先双手捧了一盏新茶,恭恭敬敬地献给向杨爸,略带娇羞地唤了声“爸”,又捧了一盏献给向杨妈,唤了声“妈”。
台下有人起哄。“听不见听不见!”“新娘没吃早饭吧,声音太小,再喊一个!”
向杨妈接过这盏“媳妇茶”,朗声跟台下的人说:“我听到了,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说完,她将茶一饮而尽,把一个红色盒子递给夏顶顶。
台下的人又连番起哄,要求打开来看看,看看婆婆给媳妇什么宝贝。
夏顶顶用眼神向婆婆请示,向杨妈笑道:“今天来的都是亲朋好友,也没外人,咱就献丑了。”
于是夏顶顶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块剔透润泽的玉佩,看上去是个价值不菲的老物件。
向杨妈解说:“这玉佩是向家祖上一辈一辈传下来的,传了多少代谁也数不清了,到底值多少钱也没人估得准。我今天可当着大家伙的面,把这传家宝交给我媳妇了,为向家传宗接代的大事,我也一并交给她了。”
向杨妈这话顿时让夏顶顶觉得自己手里捧的玉佩重如泰山石,她哪里担当得起,忙道:“妈,这么重的礼我可受不起,你还得传帮带我几年,等我从您这所学校毕业了,再颁发给我也不迟。”
向杨妈按住夏顶顶的手,深情地说:“顶顶啊,妈知道你是个好姑娘,论说我们家向杨的条件不如你收入不如你,你跟他在一起,就是图他这个人,为这一点,妈从心里敬你!这玉佩,妈不是送你的,是送给你肚子里的孩子的。如果你生个男孩,就叫向前进;如果你生个女孩,就叫向日葵,你说好不好?”
台下一阵鼓掌叫好声,夏顶顶却愣住了。她万没料到,婆婆一直不对孩子姓什么的事明确表态,是早就打定主意,要在婚礼上将她一军,这让她和她的父母情何以堪?
知妻莫若夫,向杨知道,此时此刻的夏顶顶就像只膨胀到极限的热气球,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得在沉默中退场。
他赶紧开腔:“好好,大家伙都说好,当然是真的好!”
向杨拉着夏顶顶去给夏家父母献茶,见缝插针地跟夏顶顶耳语道:“消消气,别跟老人一般见识,等过了这关咱们从长计议。有我呢,我是你的坚挺后盾。”
接着,向杨给夏家父母一一献茶,朗声改口叫“爸妈”。
夏妈妈接过茶,一口气喝干,连连赞道:“茶好,女婿更好,这一声‘妈’比顶顶叫得都亲。”
说着,她递给向杨一张红彤彤的存折,向杨那帮好事的哥们抢了去,打开,掐着指头一数,登时大呼小叫:“向杨,你小子可真好命,丈母娘一出手,就是六位数改口费!”
台下传来一片啧啧声。
夏妈妈摆摆手,清清嗓子说:“这存折里只有百分之一是我给向杨的改口费,其余的都是我给我大孙子的红包。向杨是个好女婿,早就答应我,等孩子生出来就姓夏,是女孩就是加王字旁的琳,是男孩就是双木林!”
其实,夏妈妈的这张存折是早就准备好的,从夏顶顶一岁起就给她存了这个定期,原本就是要给她的陪嫁。夏妈妈说的这番话,是临时起意的,当她听了向杨妈的叫阵之后,就决定输人不能输阵仗,不蒸馒头也得争口气,她也得表明立场,不能让人给欺负了去!
夏妈妈此话一出,夏顶顶晕了,向杨呆了,向杨父母僵了,台下众人傻了,这是唱的哪出啊,是喜宴还是两个妈的斗法?最具备职业素养的主持人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抢过麦克风说:“接下来我们进行下一个节目,新人喝交杯酒!”
“慢着!”向杨妈站起来发话,“向杨,你必须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说清楚,你是怎么跟你丈母娘说这孩子的事的?”
向杨哀求道:“妈,妈,等过了今天,随你怎么处罚我都行!”
“不行!等过了今天,妈说话还有分量吗?妈说话还有人听吗?”向杨妈态度强硬。
向杨爸上前劝解,被向杨妈一轮胳膊给闪一边去了。
夏妈妈也不示弱。“向杨,说就说,咱是明人不说暗话。你当时怎么跟我说的,我可放着录音呢,要不当场放一遍都听听!”
夏爸爸急得干搓手,就是不敢上前,他怕老伴的这股火是越扑越旺。
“我儿子姓向,我孙子也理所当然姓向,走遍天涯海角也扳不过这个理去!”
“我女儿生宝宝,吃多少苦受多少罪,将来养育孩子成人还不都是当妈的事,姓夏是姓定了!”
“见过不讲理的,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好,我今儿也不讲理一回,这孩子要不姓向,这喜酒谁也甭喝!”
“这喜酒你不喝我喝,这孩子谁也别跟我抢,抢也是白抢!”
……
两家父母争执得激烈,就像巴西队遭遇了英格兰队,台下众人也都纷纷加入了劝解和看热闹的队伍里,就连酒店的服务员也陆续跑来,隔岸观火。
夏顶顶早就被人潮挤到墙角,她沉着脸捂着肚子,闷声闷气地喊:“向杨,我肚子疼,向杨,快过来,我肚子疼!”
她一连喊了好几遍,才有人听到。
人群迅速退潮,把舞台还给这几位当事人,两位妈妈不约而同地变了脸色封了口,向杨走过去搀扶夏顶顶。
这场婚礼,因夏顶顶的肚子骤起风波,又因夏顶顶的肚子而归于风平浪静。
当主持人宣布婚礼礼成,大家吃好喝好后,向杨这才松了一口气,搀扶着夏顶顶回到休息室,冲她竖起大拇指说:“媳妇,还是你机灵,要不是你刚才装肚子疼,咱这两个妈估计得大战三百回合呢!”
夏顶顶探手伸进婚纱裙下,抽出手,掌心斑斑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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