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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族人常说:知足常乐。简单,再简单下去,其实感动与快乐也很简单。只是很多时候,我们的心被欲望占据,才忘了回眸中那最单纯的幸福。而藏族人字典里没有这个成语,但转山但深入骨髓的信仰,却让这个词的精髓仿佛流淌在他们的血液里,至深。那一年第一次外转的触动很多,从加诺多吉下来的住下的那一晚,到神泉所在的辛克拉,也发生过那么几个小故事,却令我动容。
照片里的枯叶,不是什么美景,而是铺在我们第一次外转第三天晚上住宿窝棚里的,不再是并不平整的枯枝铺地,那一片片的枯叶,就足以让那一年我们同行的四人感到欣慰。
手上褶皱里的黑灰,那时候已经不再嫌脏,生存与信仰,一切都已显得不再重要。阿佳热好的,加了青稞面团的青稞酒,温热的在那一个秋季的傍晚驱赶严寒。
可那一天傍晚,我们四人却愧疚与我们无意间的几句玩笑。
每日与马帮大哥大爷和两位阿佳围坐进餐的我们,那一天却先行进餐了。
事情的来由也很简单,当我们到达宿营地,铺开防潮垫与睡袋,接过阿佳热好的青稞酒的时候,二爷想用搞笑让大家忘却一天的疲惫,逗笑着说他已经饿的能吃下一头牛了。我们也就跟着起哄,欢闹。
结果,为了驱赶疲惫的玩笑话,却被其中一位阿佳听到了。
待那锅在城市里也许不入法眼那时却堪称无上美味的青菜豆腐皮大乱炖做好了,阿佳端着锅放在我们面前,愣是要我们先吃。
二爷用藏语交流也无果,阿佳就是认定我们是真的饿了。
推脱不下,我们只能尽快扒着高原上煮不透夹生的米饭,配着乱炖。但那一天的饭菜却是我们转山以来印象中最美味的佳肴。
那一天之后,我们继续上路。心里多了很多沉甸甸的东西,却觉得更加轻松。路上,我们遇到了这对母子。那孩子静静的坐在路边不肯走,母亲简单的说了几句,孩子牵起母亲的走,略带疲惫却坚毅的迈着步子。
我当时问二爷,他们说了什么。二爷说,那孩子累了不想走了,母亲说自己也累了,他是个勇敢的男人,要不要帮母亲一把。于是那男孩就起身牵着母亲重新上路。
听完二爷的翻译,突然心头一酸,曾几何时也如此与父母在旅途中的我,越长大却越不省心,比起那男孩的乖巧懂事,那些年叛逆期的我,~!@#¥%……真有想给自己巴掌的冲动。
超过那对母子没多久,我们就到了神泉。
据说,那是当年噶玛巴活佛转山途经此处,这个山头是唯一一个转山途中没有水源的地方,看转山的人虔诚而辛苦,再次盘坐发下宏愿,隔天地方就冒出了清澈的泉水。
转山的人到此,总会喝一口神泉以去病消灾。
毕竟是个传说。就算真实,对我这个不是虔诚的藏传佛教的人而言,不过虚妄。只是在神泉遇见的这张照片中的四个人,才让我们动容。
他们中其中一个人会较为流利的汉语,见我们几个带着相机,就让我们帮他们拍照。他们的笑容真实而发自内心。我总会有种习惯,对方要求拍照的照片我总会想办法洗出来寄给对方。可当我问起他们的时候,他们的回答让我惊讶。
他们四人来自青海玉树的地震受灾区,地址对于家园还在重建的他们来说是虚无缥缈的东西。我问说那怎么办,照片怎么给他们。他们只是笑着说,不用了,他们四个好友能在地震中活下来,能有机会再转山路上合过影,这份友情这份回忆就足够了,照片拿不拿得到倒不那么重要了。
是啊,不重要了,很多时候,我们奢求的太多,反而忘了真正值得珍藏的情谊,舍本逐末。那一天却被四个萍水相逢满带笑容的人敲醒。
就像那一天,我问同行的阿佳,您每年都来转山,不觉得累吗?
是啊,慢慢的懂得了慈爱的力量,所以才能因为我们几句的玩笑话,饿着肚子执意要我们四个这辈子有就在那次转山路上相遇同行又分开的人,先吃完饭吧。
(照片中为缅茨姆背面,那一天我们见到它,都不约而同想到了雪山冰激凌)
而第二次,回到梅里外转,我也相信了爱的力量,相信它强过曾经我认为强大的孤单的力量。
人力有时而穷。不管你再健康,身体状况再好,也总有疲惫的时候。第一次外转,我带着孤单上路,只为了寻找心灵的寄托,我也找到了我的信仰,可却疲惫不堪。第二次,我为女儿祈愿而上路,疲惫时,念及女儿的名字,便倍感有力,并不似前一回那样仅仅为了活着走出去。
就像两次,我在辛克拉看到不同的风景一般。
第一趟的外转,天气晴好,这外转路上唯一能看到梅里雪山背面全景的所在,我们却不得见其真容。第二次离开家去外转前,我问小万,如果这一次我诚心为小小布祈愿,我能见到梅里雪山的背面吗?小万说,会的,一定会的。而还没有满月的小小布则在小万的怀里,盯着我目不转睛的嗯了一声。
而真的,我真的在一个阴霾不见阳光的日子里,竟路过神泉,在辛克拉得见梅里雪山背面的真容。这一天出行前,那阴霾的天气,我们谁也不曾想能见到,却真的见到了。
我就这样坐着,静静的看着梅里雪山的背影。
这一天,我就这样静静的,心里对着梅里雪山许下心愿,却已不再是为自己许下心愿。
那一刻,小伙伴们,没人瞥见我眼角的泪水。
即使在最崩溃,最无助,最想要放弃的时候都不曾闪过的泪光,那一刻因为得见梅里雪山背影,却充满了简单幸福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