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新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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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涂新国
洪砾漠
今年2015年8月27日早晨,我骑车到江苏省太仓市双凤镇建湖路34号院内的建筑工地,见到焊接柱子的钢筋的四个工人正在做工。其中,涂新国是我们村涂家垸人。我有数年没有见到他,也不知道他是哪一年开始来江苏打工的……我估计今天钢筋工与我们木工师傅之间会发生点小小的矛盾或纠纷。果然,下午4点钟左右,焊工的班长坚持要将楼梯旁边的一个小柱子的四根小手指头大小的钢筋要焊接起来,而我们木工班长屈光华坚决反对他焊接钢筋,理由是这根小柱上头再不升高,根本不用焊接钢筋,原来是钢筋工班长配置错了钢筋。双方争执着,彼此吼叫着……涂新国和我虽然在不同的班组,因为是麻城市同一个行政村的人,都不作声,不表示支持或反对任何一方。屈光华见焊工班长仍在坚持己见,立即用手机打电话给大老板和钢筋工老板,两个老板分别打电话到焊工班长的手机。焊工班长接听了电话,仍余怒未消,骂道:“钢筋工老板也不是个东西,怎么看错了图纸?既然这根柱子不升高,就不应该配置钢筋嘛,为么事要这样胡弄我们焊工?……大(方言,娘)卖屄的不是好东西……”
焊工班长与木工老板争端初起时,我担心涂新国仍是原来的火爆脾气,跑过去和木工老板争吵甚至动手打架。幸好,涂新国已经历练得觉得住气,不会急躁冒进了。
我平素总是称涂新国为国头哥,他和我的一个姐夫是同一个山村的人,不是亲房的,但是同姓同宗的兄弟关系。说起来,他也算是我的童年伙伴。小时候,我们同在涂家坳生产大队小学读书,他比我和涂胜华高一年级。涂胜华和我同级同班同窗共读,又是同一个少年文艺宣传队的队员。
小时候,我也不叫涂新国为国头哥,而是直呼他的小名(诨名)国头。每天下午放学回家,我们七生产队的学生队伍与他们四生产队的学生队伍以及八生产队的学生队伍要在一个叫做细凼的山地旁边的交叉路口分开。学生们分手时,总爱骂仗,将彼此的大(方言,母称)交换着骂……国头(涂新国)、三着(齐头哥的三儿子)、岗精(涂先耀的诨名)、益头(徐益民的诨名)、鬎鬁(涂胜波的诨名)、壳成(涂确成的诨名)等等人多势众,骂娘的仗还不过他们的瘾,往往拾起路上和边缘的小石子掷向我们。我们七生产队的学生虽然只有七、八个,明知敌不过他们,但在细头(江维川的诨名)的带领下,也要拾石子还击……大人们(社员群众)如果在山地里干农活,就要远远地喊叫起来,劝阻学生们打群架……
大约1993年春天,国头哥和我们村的二十岁左右的青年余学文等人在武汉市洪山区竹林熊(一个地名)租房住,白天搓麻将(小赌),夜晚结伴外出,干盗窃之类违法犯罪活动。一天夜晚,请一司机驾驶一辆东风牌汽车到东湖境内的某地盗窃一车钢管;半路上,被联防队的人员包抄在湖中的一条公路上。会游泳的人跳湖游泳逃跑了。余学文和国头哥等人不会游泳,被联防队员们抓捕,转送派出所。有的人的家属或亲戚闻讯,弄几千块钱将被关押者担保领出来了。国头哥、余文学等人无人担保,被公安局××派出所的干警移交给××看守所了……余学文后来死在××陆军医院里。余学文死后,他的家属和亲戚受邀请我们行政村干部占景春乘公路班车赶到看守所。此时,已经到了腊月下旬(阳历1994年2月初),天气非常寒冷,占景春见到涂新国等人仍穿着单薄的衣裳,对看守所的管理人员说:“干警同志!你们怎么没有一点同情心?我们村的人涂新国是做错了事,违法犯罪了,总不至于是死罪。现在已经有一个人死了,你们未必想让涂新国等人冻死不成?”管理人员铁石心肠一般,冷笑着说:“冻死了活该,谁叫他们财迷心窍,干盗窃国家财产之类的事情!”
国头哥的父亲原来是一个矮个子的中年人,瘦脸庞,诨名叫老雷。国头哥进入看守所时,老雷已经是六十多岁的老头,在家病死了。人们为了不让国头哥伤心落泪,就没有将老雷的死讯告诉给国头哥,将老雷装殓入棺,落土下葬。等到国头哥刑满释放,回到家乡,才知道他父亲已经过世了,就嚎天大哭起来。(关于国头哥被联防队的人捕捉的细节也许与事实有出入,因为我是听别人讲述的。他父亲死时,他是在看守所还是在监狱里,也不好意思向他详细追问,姑且记作他在看守所里。)
8月27日早晨,我见到国头哥(涂新国),又想起不少与他有关的往事。嗯!每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每个人都会有一段伤心落泪的往事。我和涂新国的一个童年伙伴涂亚峰(诨名五头)已经于8月17日(农历七月初四)因患淋巴癌而不治身亡了,我于8月23日得知消息,感喟人生是多么地短暂。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月光美好貌)。
祝愿涂新国打工顺遂,健康长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