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沈祥文伯伯和他的儿子沈镭

——砾漠先生还乡记之七W篇

去年（2014）12月18日早晨8时10分许,我走上一辆从张家畈开往江苏省太仓的大客车。约五分钟后，客车就上路了。我刚上车，一个坐在车门附近座位上的老头就站起身来，朝我看了一会儿，说：“这个哥我好像哪里见过？”我坐在他的座位后两排的座位上，也觉得他面熟，却记不起他是家门口哪个村庄的人。中午12时58分——13时20分，我们的大客车在南京市北面的汤泉停车，大家下车吃午饭。午饭后，我们的大客车又上路了。那个老头主动对我说：“你的个哥，我么样像认得你？你原来可能到我家去过四、五回？”我就说：“您是不是沈光友的父亲？”老头说：“是的。你是大屋垸的吧？”我答：“是的。”他又说：“你是我的四头和五头高中同班同学吧？”我说：“是的。哦！您诨名叫和尚，是我们垸里的沈晚珍细婶娘家的侄儿……”老头说：“是，是……”我和他就交谈起来了。老头叫沈祥文。他的夫人原来有心脏病和头晕病；1984年秋天，我从武汉地质学院（已经更名中国地质大学）回家乡；他的小儿子沈镭委托我将一包医药带回家乡，送到××河；医药是给沈镭的母亲治病的。祥文伯伯说的四头就是沈光友，五头就是沈光辉；这兄弟俩与我于1978年9月，同时考入白石山中学高中部，从高一到高二，同班同窗读书两年。1980年到1982年，我与沈光辉又同在张家畈高中复读，同在高二（3）班（连续两年都在此毕业班）。沈光辉更名为沈镭，夏保先更名为夏亮。1981年7月，我们都到麻城县一中参加高考，沈镭和我都落选了，夏亮考上了武汉地质学院。第二年，我、沈镭、李碧兰等同时在麻城一中参加高考。沈镭考上了武汉地质学院。 我、李碧兰等落选了……我原来是到过沈祥文伯伯家里好几回的。我那回将沈镭在武汉购买的医药送到沈伯伯家里，碰上伯母头晕病发作了。伯母在伯伯扶持下，进入卧室休息。主人家里笼罩着一种压抑的气氛。大约一个小时后，伯母又转好了一点，起床，和伯伯一起煮荒瓜（方言，即南瓜）和米饭作晚餐，对我说：“怡平，你与我家五头是学友，将会走到白头发的时候，所以，我们也不把（方言，将的意思）你当客人待，就随粥待饭了……”我听伯母这么说，心里暖融融的，高兴地吃着荒瓜伴大米煮的饭……伯母过世得早。

我第一次在武汉重型机床厂当“农民工”期间（1987年7月——1990年5月），沈镭每年在新年到来之前，都要从北京（中国地质大学北京研究生院）给我寄来一份贺年卡；也就是在这期间，他母亲在家乡病逝了。他回家奔过丧。1990年春节前，他回乡过年；返北京去时，路过武汉，特意到武汉重型机床厂青鱼嘴单身职工宿舍区看我，要将他从家乡带往北京去的一壶花生油分一半给我。我坚持不同意。他也就没有强行分油给我。我俩此时的友好关系由此可见一斑。我俩结伴，分别骑一辆自行车，到武汉交通政干学院去看望夏长汉老师。这个老师原来是我们白石山中学高一【1】班的班主任。夏老师此时在政干学院当门卫值班员，在住房里，留我俩吃午饭……第二天，我送沈镭去武昌火车站，直到他上了火车，我才和他挥手而别。

1995年8月间，我到北京，先住在他住处（借住他同事的一间房），后转到他单位的招待所（约住了二十天），才于9月18日去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报到，参加作家进修班的学习。冬天，沈镭将闵金宏从武汉寄给我的一件厚实的皮夹克衣服，从他的单位送到北京师大宿舍。我从他手中接过衣服，非常感谢闵金宏大哥和沈镭，因为我正缺冬衣……1996年1月20日早晨，沈镭骑着自行车来到北京师大；上午，他将我的书和包裹用车推行到学校外面的路边缘。他将自行车锁在路边，预备送我去北京火车站。我担心他的自行车会被人偷走了。他说：“不如底（麻城方言，即没关系）。我送你上车后，再回到这里来，骑车回去……”我和他就坐车（地铁，票价6角人民币），直到火车站。我的火车票是下午2点多钟发车的。我们到火车站后，排队等候。进站时，客人涌动如潮。我和他并排，却在不同的电梯上。他扛着我的一包书，忙问：“怡平，你的座位在第几车厢？等一会儿，我们在进站口分散了，我一定将你的东西送来，从车窗口送到你的车厢里……”我急忙说：“我座位在第十车厢……”果然，我们进站时被客流冲散了。我检票上车，找到座位，将头伸出车窗，只见沈镭头脸上出了热汗。他扛着我的一包书和物品跑过来了，递给我。我高兴地接过书和物品，劝他先走，不要等我坐的火车开动后再走，说：“你的自行车还在北京师大门外附近的街边，防止别人偷去了……”他朝我挥挥手，说：“再见！那我先走了！”我望着沈镭的影子消失在远方……19年后，我在大客车上见到沈祥文伯伯，我又想起不少往事……祝沈祥文伯伯健康长寿！

补记：沈祥文伯伯属相牛，生于民国二十六年（丁丑年）冬月十一日（公元1937年12月13日）。

                      2015年1月11日下午，起草

沈祥文伯伯和洪砾漠2014年12月18日下午在太仓

砾漠先生还乡记之七

  目录（共20篇）

A篇   追思两位前辈作家旅行的细节

B篇   公路、巴河街和团陂街

C篇   山村的早晨·旧梦如烟

D篇   高巧云大姐

E篇   履杖山人

F篇   泗洲山

G篇   东伢哥

H篇   山村的老人

I篇    关于水土流失的记忆

J篇   《大别山文学》创刊65周年座谈会

K篇   父亲的木匠徒弟寻访记

L篇    颓波难挽挽颓心

M篇   赤脚医生·牛贩子·白衣天使

N篇   长春干爷·幼儿教师

P篇   寻访十哥而引起的回忆

Q篇   黄市洲上

R篇   黄市舅爹家兼忆十兰表姑

S篇   黄市纸厂、综合厂和工艺美术厂

T篇   故乡安可忘？

W篇  沈祥文伯伯和他的儿子沈镭

（2015年1月14日［雨天］，砾漠辑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