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游印度(4) 我和三个快乐小流浪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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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秋天,在加尔格答臭名远扬的豪拉火车站里,为了躲避室内的喧嚣和空气中浓浓的腥臭味,我找到了一个空旷、通风的地方等候夜里0:30的火车。无意中,我看见了三个快乐的小流浪汉,他们正躲在夜空下的一个黑暗角落,为半截燃着的香烟,彼此间带着调皮的表情激烈地争来抢去。
我长久地打量这三个快乐的小流浪汉,发现夜越深,小流浪汉们好像越精神越清醒,他们无所顾忌地打闹着,并不时发出快活的大笑声。当他们感觉到有双陌生的眼睛在注视他们时,便停下来,友好地冲我不自然的笑了笑,我也回之一笑,没想到,竟引得他们向我走来。
穿蓝体恤的男孩懂点英文,他指着我胸前的相机说:“女士,能帮我们拍些照片吗?”我欣然同意。三个小流浪汉高兴的一蹦三尺高,情不自禁地拥抱在了一起。我拿起相机,咔嚓咔嚓照了起来。拍了许多张后,他们仍乐此不疲,抱来和他们相依为命的小狗、木棍,挖空心思找道具,摆出自认为很酷的各种各样Pose。
我不忍心叫停,只是耐心地帮他们拍照。光闪过他们笑着的脸庞,我发现他们的两道浓眉下都有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时而透露出聪颖,时而透露出迷惘。
三个小流浪汉才情耍尽,仍不愿停下,跑向把天当房,地当床正在睡觉的另一个流浪汉,想叫他起来一起享受照相。可他酣睡如泥,无论怎么折腾都倦缩着身体一动不动。
我喊他们停下,并展示照片给他们看。他们边看照片边指着对方乐得捧腹大笑。看完照片,蓝体恤的男孩突然跪下,乞求般地说:“教我照张相好吗?”我受宠若惊,拉起男孩,把相机放在他手里,他拿着相机表现得很紧张。我拍打着他的后背示意他放松,先教会他正确的拿相机姿势,接着又告诉他怎样框景物,按快门。他全神贯注地听我说,并琢磨我的举动,很快就明白了。我站旁边,叫来那个花格子男孩做模特,让他试着开始拍照。他很聪明,也很有摄影师的天赋,他知道站着、蹲着、靠着,不停换场景拍。我站旁指导着,一直等到我的同学Water叫我该进站台了,我才把相机从他手里拿回来。他感激地拉起我的行礼,想送我进站。我不同意,让他赶快去睡觉。他不肯,仍死死地拉着我的行礼。在旁的Water看到嘲笑说:“你真是魅力十足,一会就吸引来一个铁杆Fans!”我没理会Water的话,只是感到不经不觉间,我们之间亦产生了感情。黑人与黄人,在这一刻似乎已经没有什么介蒂,也没有什么偏见,留在内心的只是一份纯真的情感。
当车开动时,挥手和他告别,发现他的表情在那一瞬间变得那么的深邃,难以琢磨,晶莹眼眸里留露出的东西是那么的让人心疼、留恋!我躲在自己的卧铺上,忍不住流泪了!黑夜里,当整个世界的人都仿佛睡去,唯我独醒。从来不信神的我,安静地双手合十,不停地向上苍默默为那个叫不出名的男孩祈祷,希望他将来能成为摄影师,过上稳定、幸福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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