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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年重阳节。作为一名医保内科的医生，我接触的患者平均年龄都超过85岁。他们中有一些是高龄、极度衰弱、广泛转移的晚期肿瘤患者，不能进行手术，也无法进行放、化疗。我时常一边纠结一边思考：面对这样的患者和家属，我们还能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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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送走的徐奶奶就是其中的一位。徐奶奶今年87岁，因为喘憋住院。老人有肺内占位病史六年，考虑恶性病变，已有肺内、颅内、腹腔多发转移。这次住院，发现转移灶已经有了明显进展。儿女出于保护的心理没有把实情告诉徐奶奶和老伴儿。因此，两位老人心中始终充满希望，却一直不能理解为什么治疗效果总是不好。儿女知道老母亲身体状况非常不好，一方面担心老人受罪，另一方面却不知该如何面对今后的日子。他们的担忧与无措，我看在眼里，感同身受。

         在此之前，因为工作的需要，我和我的同事对缓和医疗产生了兴趣，做了大量的学习和了解。缓和医疗（Palliative Care）这个名词很多人还并不熟悉，它和姑息治疗、临终关怀、安宁疗护、宁养疗护这些概念基本相同，是对于不能治愈的严重疾病和终末期慢病，密切关注患者的情绪、精神和实际需求，及时了解患者和家人的愿望，力图预防、减轻不适与痛苦、改善患者生活质量的方法。

         我们还与北京市卫计委保健办联合举办了《老年安宁缓和医疗》讲座，邀请协和医院缓和医疗团队分享相关的经验。渐渐地，我们也开始试着在临床工作中实践缓和医疗的一些理念。于是，我们也尝试跟徐奶奶的家属进行这方面的沟通。

        我们给徐奶奶进行抗感染、放胸水，缓解她的喘憋，给予止吐、止痛治疗让她舒适一些。我们告诉儿女，可以试着告诉给父亲一些信息，让老人有一些心理准备。告诉患者真实的病情，了解患者心里的愿望，缓和医疗中病情告知这部分，在实践中却是最难开展的。所幸，我们渐渐得到了徐奶奶家属的理解和支持。

          我们坚持跟家属进行真诚亲切的沟通，老父亲终于在不断的信息透露中知道老伴这次真的病重了。他主动和儿女说，这次可能回不去了，自己要把该安排的事都安排了，并且每天下午都坚持到医院陪伴徐奶奶。

         虽然非常清楚老人的病情，然而在真的要面临亲人离世，子女们还是觉得无法接受，不知该怎么办。我们在一次次的沟通中，耐心为家属讲解缓和医疗，还会通过微信给他们转发相关的知识。深入了解之后，徐奶奶的子女非常感动，说这些甚至改变了他们的人生观。

         在老人最后的那段时光，儿女们按照我们的建议，跟老人聊了很多过去美好的事情。在老伴儿的陪伴下，临终时的徐奶奶恬静安详。

           作为医生，不是明知徒劳仍然不顾一切想方设法延长患者的生命，而是尽量让重病的患者减少痛苦，让老人和子女都不留遗憾，当我们努力做到的时候，我内心满是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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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的10月8日，是第十二个“临终关怀和姑息治疗日”。我的身边，也有越来越多的医生和患者跟我一样，在尝试接受和实践缓和医疗。治病救人一直是我们的信条，然而当我们面对那些无法治愈的患者时，当我们面对那些焦虑无助的家属时，当死亡那个时刻真正来临时，如何让生命更加从容、有尊严？心系重阳——缓和医疗，我们在实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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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友谊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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